《剑道》第164/233页


虽然是泰武帝陛下最信任的臣子之一,但是华闲之仍然没有什么仆人,更没有轿夫与马车夫,因此,他每次上朝都是雇上一辆车。从车上下来,他将钱付给车夫,还道了一声谢,这让那车夫极为意外,等他走了好几步才回过神来。

“老师,这些朝臣顽固如此,就算是用魔石之枪也打不穿他们的脑袋呵。”

抱着华闲之的东西,崔远钟紧紧跟在华闲之身后,半是玩笑半是当真地说道。这一天朝堂之上,泰武帝与那些保守派大臣又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一个开掘矿山的问题,保守派大臣们先是说破坏风水,接着是切断大余国国脉,为此与新党争执不下。陛下召华闲之商讨对策时,难得地发了大脾气,这使得华闲之的心情也极不好。这个国家,几乎病入膏肓,而这些所谓的士人君子清流贤者,却一个个以为只要学习数千年前的君王行仁政复古礼就自然天下大治了。难道说,关上屋门,门外的盗贼就不存在了么?

愚蠢。

在心中痛斥了一声,华闲之跨进了门。眼前看到的情形让他心跳了一下,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

“咦,阿望……”

崔远钟也看到了,赤袒着上身跪在庭院中的轩辕望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头,深深地跪着。崔远钟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那里新生的伤痕证明了一切。

“你与人斗剑了?”

华闲之什么都没有说,崔远钟看了他一眼,大着胆子向轩辕望问道。

“是。”

“哦……”

崔远钟突然觉得心情更为压抑了,以他对华闲之的了解,如果轩辕望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情会很严重。

“唔……”

华闲之淡淡地哼了一声,他看了崔远钟一眼:“远钟,跟我进来吧。”

他没有理会轩辕望,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屋子,虽然他没有什么表情,但弟子们却都知道,他非常生气。崔远钟跟随华闲之时间最久,他也从未见过华闲之这么愤怒。

轩辕望跪在那儿,一动不动,华闲之进了里院,没多久他听到了屋门砰一声关上。

夜深了,人静了,轩辕望依然没有站起,他也拒绝了给他送来的晚饭。做错了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就象斗剑时用错了剑式就会失败一样天经地义。

他只希望,自己付出的代价能挽回自己的错误。

月光透过小树,将斑驳的影子洒在他的身上,他袒露的肌肤在夜风上微微颤抖,冬天即至,夜凉如水啊。

这一晚无人安眠,第二天早上,华闲之将轩辕望叫进了自己的书房。

“我说过禁止与人斗剑,你还记得么?”

华闲之的问话证明他余怒未消,轩辕望深深垂头:“记得。”

“五个弟子中,你最懂事,你明白我为什么禁止你们斗剑么?”

“明白。”

轩辕望当然明白,华闲之禁止他们与人交手,一方面是怕别人在交手中施展阴损的招数,另一方面也是避免被别人过早地摸清底细。剑圣战不仅仅关系到他们个人的命运与荣辱,也寄托了华闲之对未来大余国国势走向的希望,在这个问题上,他当然会慎之又慎。

“你记得你明白,你还这样……”华闲之深深看着这个弟子,他叹了一口气:“阿望,我知道你做事不可能没有理由,但现在没有什么理由比禁战更重要,因此,你必须受到惩罚,以免其他人也象你一样犯错。”

对此轩辕望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那些剑会的人可以用翠雨来挑得自己与人斗剑,那么自然也可以找到其他方法让崔远钟柳孤寒石铁山与阳春雪出手,只有重罚自己,才能让他们吸取教训。

“所以,我决定了。”见到轩辕望没有为自己辩护,华闲之脸色又沉了下去:“你可以从这离开了。”

轩辕望猛然抬头,他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又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自己长跪一夜,华闲之仍然没有改变主意,他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让自己离开,就是将自己逐出门墙了呵!

“老师!”

“阿望,你以后好自为之。起来吧,我送你离开。”

华闲之语调很平静,平静得象什么都不曾发生,但轩辕望心里却惊涛汹涌,他几乎想放声痛哭,但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了起来,又被这只手拉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房中,他失魂落魄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拜入华闲之门下后的事情一一在他脑子里浮现,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记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记忆竟然如此好。他动作很慢,希望能多逗留一会,多回忆一会,多在幸福之中沉浸一会。

但是,世界上没有不散的筵席,他少得可怜的行囊终于收拾好。他混混噩噩地接过华闲之给他的银两――尽管陛下在策划改用银元,但现在银两还是最常用的钱币。

当他被送出门时,其他的四个剑道弟子都默默来送行,华闲之决定的事情,他们也无力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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