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第5/233页


“快走开,快走开!”

一个块头最大的保镖挥着海碗大小的拳头,恶狠狠地向丁垂云道。

轩辕望吃了一惊,虽说丁垂云是个剑匠,但很少有人见他真正与人搏斗,这八个保镖在气势上明显就压过了丁垂云,让轩辕望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后土门弟子剑匠丁垂云请傅剑师一晤。”

丁垂云没有理会那八个保镖,只是扬声道。那八个保镖听到眼前这男子竟是一名剑匠,不由吃了一惊,他们也算是这个圈子内的人物,自然知道一名剑匠的厉害,虽然凭借魔石兵刃他们也可以轻易杀死一名剑匠,但魔石兵刃可遇而不可求,现在他们手中并没有。

“你这是何苦!”

傅苦禅的叹息声自院内响起,既然丁垂云已经点了他的名字,他就再也无法回避了。

“傅剑师沧海月明之剑,天下景仰,我师门有幸,受傅剑师大恩,不敢不报。”向来豪爽粗直的丁垂云行了个礼,轩辕望听得略略放心,既然是来报恩,就不会引起什么纠纷了。

“后土剑门,飘零天下,现在还剩几个弟子?”傅苦禅脸上依旧是愁苦之色,“你既然已是剑匠,想来是这一代后土剑门中最知剑者,你要让后土一门绝学在你手中失传么?”

“后土一门绝学,二十年前便在傅剑师手中失传了。”丁垂云微微一笑,坦然道:“傅剑师二十年来不知所踪,想来如今应是剑宗级的人物,师门旧事,不能忘怀,请傅剑师赐我一剑。”

轩辕望这才明白,丁垂云开始所说的竟是反话,他不仅要与傅苦禅比斗,而且是以死相搏!

傅苦禅仰面向天,过了片刻,他黯然一叹:“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但如今剑艺凋零,不再是当年了,你还要一战?”

丁垂云只是抱拳行礼,当他直起腰后,围观的众人都退了一步,那一剎那,往日那个粗豪的丁垂云彻底消失了,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冷静自信而且坚定的人。

一个剑匠!

虽然剑艺已经衰败,但天底下曾练过剑者仍以亿万计,但能登堂入室,成为剑会承认的剑匠者,千中无一。

傅苦禅神态自若,倒是他身边的赵冰翼跃跃欲试。傅苦禅摆了摆衣袖,赵冰翼却拦住了他。

“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让我来吧!”

“这是我旧日的恩怨,还是我自己来了结。”傅苦禅微微一笑,但赵冰翼却很固执地牵住他的衣袖:“这华州府城无聊透了,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老师还是让我来吧!”

傅苦禅想了想,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剑,交到赵冰翼手中:“冰翼,后土剑门曾出过了不起的剑宗,让妳见识一下也好。”

丁垂云哼了声,傅苦禅竟然避战,派个小娃儿来,这让他心中有些羞怒。他原本不屑与赵冰翼对决,但当赵冰翼接过剑面对他时,他才发觉,这个女孩子剑一入手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她那神采,她那气势,似乎有着无限的光芒自她身上射了出来。

傅苦禅从丁垂云脸上看出了惊讶,心中暗暗叹了声,赵冰翼天生便是习剑的,自己的沧海月明剑必将在她手中发扬光大,丁垂云虽然是个剑匠,但面对这天生习剑的天才,只怕也会输得很惨吧。

轩辕望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赵冰翼,他敏感地发觉到,当傅苦禅的剑交入赵冰翼手中后,赵冰翼就不再是那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了。她的表情严肃而专注,她的目光敏锐而犀利。一种绝不弱于丁垂云的气势从这小女孩身上发散出来,让她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轩辕望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心怦怦直跳,但他知道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渴望。

不知为何,他渴望那站在场中与赵冰翼相对的是他,而不是丁垂云。这种渴望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心中奇痒难熬,也让他对这种渴望有种深深的畏惧。

他本能地退后,从人群中挤走,想要离开这里,他要逃避这种渴望的感觉。在他背后,罡风四射,剑气汹涌,不知是赵冰翼先还是丁垂云先,两人身体穿来插去动作迅捷如电掣,剑啸之声不时被两剑相击之声打断。这两剑相击之声起初还只是偶尔有之,但到后来竟是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后土剑门的绝招在于守而非攻,这丁垂云抢先攻出,又一剑比一剑迅猛,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傅苦禅心念微转,但旋即明白:“冰翼一女娃儿,臂力、耐力都有限,丁垂云正是有意逼冰翼与他快攻,好迅速消耗冰翼的力量,以便与我一战……这丁垂云倒是后土剑门难得的人才。”

轩辕望被这连绵不绝的剑击声引得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看见丁垂云剑光如霹雳一般击向赵冰翼,而赵冰翼身形则有如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丁垂云剑气的狂澜中起伏跌宕,虽然惊险百出,却每每能化险为夷。看起来倒是丁垂云占尽了优势,但不知为何,轩辕望心中却以为丁垂云处境不妙起来。他不敢再看下去,撒腿便跑了开来。

正当轩辕望奔回侧门之时,一种他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猛然回过头去。

在丁垂云大海狂涛一般的剑影之中,赵冰翼身形冉冉而起,像是一轮自海平面升起的明月。她手中的剑划出一个优美的圈,剑上白芒夺目耀眼,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丁垂云那浩瀚的剑影在这强光之下黯然失色,无数道光箭自赵冰翼化成的明月中射了出来,噗噗声中,丁垂云浑身一震。

轩辕望大惊之时,“碰”地一下,他只觉额鼻间一阵巨痛。原来他一面奔跑一面回头,没注意间一头撞在墙上了。他只觉一阵天眩地转,两道湿稠的东西自鼻中流了出来。

当他清醒过来再望向丁垂云,这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他手中空空,原本握在手中的剑已经断成数截,被弃在地上。

“咳……咳……”丁垂云全身又是颤了一下,一阵拼命压抑的咳声自他喉间传了出来。赵冰翼兴致勃勃地一抱剑,像个大人般道:“承让,承让。”

丁垂云目光在这女孩子脸上扫了扫,又转到傅苦禅脸上,过了一会儿,他咬了咬牙掉头而去。傅苦禅唯有苦笑,倒是赵冰翼意犹未尽,目光在众人脸上转来转去,似乎还想再找个人比试。人们看见她那明月一般的目光,都纷纷转过脸去,生怕她来找自己。

轩辕望想去看看丁垂云,但又不知去了后该说什么,想来想去,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中。同屋的仆役见他鼻子流血,都笑了他两句,他却神情恍惚,无法应对。

他的脑中,全都是最后见到的那个景致,在丁垂云剑气最盛之时,赵冰翼忽然腾起,虽然只看到剑上光芒四射,但轩辕望却能感觉到那一刻赵冰翼分明刺出了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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