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江湖之碧血残阳全集Zei8.com》第25/84页


为了不至引人注意,三更左右,沈君梧才换上夜行衣,悄悄地向于家庄走去,还没到庄前,便闻到一股难闻的焦臭味,几欲作呕,不禁暗自皱眉,丫头就算能想到这种地方,但象她那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能否受得了这恶心的怪味,那也难说得很,心中也自犯疑,但人既然来了,说什么也得进去看看。

进得庄来,借着夜色,隐约可见外外狼籍,残檐断瓦,撒得到处都是,能够被烧着的,就找不到一点完整的地方,昔日无比辉煌的房宇,如今也只剩下一点空架子,在夜风中悲鸣,沈君梧虽觉此地不可有人,但为安全起见,仍是异常小心地向前摸进。

刚走过一重院落,一条黑影忽地自黑暗中窜出,手中单刀一横,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平削过来,沈君梧早有所备,一觉劲风袭体,想都未想地向上一跃,倏地升起一丈来高,斜飘出去,轻叫道:“丫头!”那人见偷袭不成,正想追击,忽闻丫头二字,手中单刀“呛啷”坠地,在头扎了过来,泣声道:“大哥,你……你终于来了!”

沈君梧轻轻地拍着于素素的肩头,柔声道:“丫头,别哭,有大哥在,没人敢欺负你!”于素素既遭灭门惨祸,连日来又担惊受怕,此刻见着沈君梧,哪能抑止得了心中的悲伤,泪如雨下,悲戚莫名:“大哥,他们……他们……死得……好惨!我……我一定要……报仇……报仇!”沈君梧见她那副悲伤的样子,心中也难过极了,安慰道:“好,好!你要报仇,大哥,帮你!”

于素素哭了半响,才用手抹了抹眼泪,止住了哭声,这时,她才发现面前只有沈君梧一人,问道:“大哥,于兴呢?”沈君梧叹道:“他……死了!”于素素娇躯一震,不停地自责:“我不该让他出去!明知他出去是死,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沈君梧道:“丫头,你不要太过自责,我想于兄及你的家人泉下有知,也不愿你如此伤心落泪!”于素素忽地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地道:“我不哭!不能哭!我要报仇,我要为那些死难的乡亲讨还血债,我要让鸡鸭堡血债血偿!”说到血债血偿的时候,禁不住咬牙切齿,两眼放火,神情极端恐怖。沈君梧从未见过这种表情,此刻乍见,不由自主地升起了阵阵寒意,第一次领教了仇恨的可怕!

这时,又听于素素道:“大哥,这几天你不停赶路也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咱们明天……明天便杀向鸡鸭堡,为死难的家人报仇!”于素素此刻早为仇恨冲昏了头脑,沈君梧此刻却明白得很,闻言摇摇头道:“龙凤堡在江湖中也算是根深蒂固,实力虽比不过帝宫与恨天教,但也小窥不得,咱们冒然撞上去,无疑自投罗网!”于素素恼道:“怎么?难道就此算了不成?如果你害怕,明天我一个人去,反正我现在是孤苦伶仃,没人怜悯,活着不如死去!”说到伤心处,眼泪又忍不住“叭嗒叭嗒”地直往下掉。

沈君梧见她两腮挂满了泪珠,在夜风中更显得凄艳欲绝,心中也是阵阵作痛:“丫头,别哭,大哥不是这个意思,龙凤堡在江湖上胡作非为,这个仇,大哥一定会帮你报,但龙凤堡在江湖中的势力原本不弱,又有恨天教撑腰,咱们如果正面出击,恐怕连正主儿都未见到,便已被他们乱刃分尸了!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只能躲在暗中,相机行事!”于素素此刻也略为冷静了一点,想想也是,狠狠地道:“好!咱们就权且让他得意几天,一旦机会在手,本姑娘定将龙庭芝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无数的暗器自四面八方激射而至。沈君梧长剑搅动,一招“八方风雨”将丫头与自己护在剑网核心,来袭暗器尽在剑网之外纷纷坠落。不少人影也跟着翻墙而入,将二人围在中间。看他们装束,奇装异服者有之,素装淡雅者有之,所持兵刃也各不相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应有就有。看他们装束既非龙凤堡家丁,亦非恨天教武士。沈君梧低声问道:“他们是谁?”于素素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看他们身形,武功似乎不高,不足为惧!”沈君梧目光一扫众人,朗声道:“诸位深夜到访,所谓何来?”其中一人干咳道:“听闻这位姑娘是鬼刀于七之后,不知真假,还望兄台见告。”沈君梧尚未说话,于素素一旁傲然接道:“不错!”那人接道:“这就对了,鬼刀于七杀我兄弟,某家自是寻仇而来。”

鬼刀于七在江湖中到处树敌,丫头的身份从未在江湖中公开过,如今亲口承认,此番纵逃离龙凤堡的追踪,亦难逃江湖仇家的追杀。而眼前这些人,定是同此人一样,自是闻得于素素的身世前来寻仇了。与沈君梧的神色凝重不同,于素素此刻虽说双目含悲,却并不惊惧,静静地站在沈君梧身边,仿佛沈君梧就是她的天,她的地,纵算有天大的事,都有沈君梧替她顶着。

那人望着沈君梧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为何管这丫头的闲事?”沈君梧道“在下沈君梧,南天一剑的弟子,鬼刀于七的师侄,也就是这位丫头的师兄。请问尊驾,这还算是管闲事吗?”那人面部肌肉一阵抽缩,狠声道:“既是鬼刀于七的师侄,今晚同样留你不得。大家跟我操家伙上。”说毕,双钩一错,冲将上来,沈君梧暗自冷哼,剑鞘一伸,压住那人双钩,手腕一振,长剑弹出半截,抵住那人脖子。冷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复仇?不想死的,就带着他们跟我滚!”那人武功虽然低微,人却相当硬气,冷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啰嗦!”沈君梧稍一用劲,将那人推离三尺开外,笑道:“好骨气,沈某暂且不杀你。”

其他人也未想到沈君梧有如此武功,虽极想报仇,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但就此离去,确实心有不甘。鬼刀于七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好好的旋风刀亦被人讹传为鬼刀十八斩,他们要找丫头报仇雪恨,原本也无可厚非。正寻思着如何才能不伤彼此全身而退时,又有两人翻墙而入,却是那日在开封有过一面之识的追风刀与玉面虎。

那日在开封,碧玉箫为风无影所夺,此二人亦是参与者,自然识得沈君梧,追风刀孟庭方略一拱手道:“沈兄别来无恙?”沈君梧道:“客套话不必多说,两位来意沈某明白。”孟庭方道:“我与鬼刀于七有杀父之仇,正所谓父债子还,希望沈兄莫怪。”玉面虎韩阳道:“没错,父债子还,我与鬼刀于七亦有杀师之仇,岂能不报?”沈君梧冷笑道:“师叔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从不隐姓埋名,诸位跟他有血海深仇,为何不在他生前寻仇?如今整个于家庄被毁,一百多人死于非命,诸位不去主持江湖正义,却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质女流寻仇,当真是仁义无边,英雄了得。”

孟庭方道:“沈君梧,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以鬼刀于七的武功,以他嗜杀的本性,我等别说寻仇,就是稍有复仇之念,也难逃全家灭门之祸。如今天道循环,我们岂能容她再活世上。”沈君梧摇摇头道:“盖孟尝号称仁义满天下,兄台此番话语,真让沈某心寒,也为令师不值。孟兄执意寻仇,沈某奉陪就是!”回头对于素素道,“丫头,借你的刀用用!”

于素素虽不知沈君梧借刀何用,依然将刀递了过去,又接过沈君梧递回来的长剑。沈君梧长刀在手,对着孟庭方道:“沈某今日就用这旋风刀,不,鬼刀十八斩来会会孟兄的追风刀。看看是我的鬼刀索命,还是你的追风刀追魂!”

孟庭方当然知道沈君梧最厉害的武功是雷霆剑法,此刻见他弃长不用,胆气一壮,挺刀横削过来。沈君梧淡然一笑,一招“风举云飞”,长刀向下一插,架住对方刀势,跟着向上一拖,划出半道圆弧,刚与对方肩平之时,左手按住刀臂,向前一送,刀锋已抵住孟庭方的脖子。孟庭方只吓得一身冷汗,不敢动弹分毫。沈君梧冷冷地道:“沈某不想杀人,识相的,就趁早给我滚!”

玉面虎见追风刀受制,本想从后面偷袭,沈君梧单刀一拖,跟着一招“风轻云淡”,刀尖从玉面虎的胸膛划过。玉面虎只觉胸膛一线冰凉,低头看时,才发觉衣服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刀尖虽然帖肉而过,却并未受伤,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此等刀法,不但镇住了玉面虎,也镇住了在场诸人。还未等沈君梧出声,便纷纷翻墙而出,逃之夭夭。只剩下玉面虎呆呆在站在院中,他做梦都未想到,平时满口仁义的追风刀,会在自己危难之时,舍却自己。见沈君梧不杀自己,一言不发,走出院外。

沈君梧见众人离去,深知此地已然暴露,不宜久留,对于素素道:“丫头,咱们也走吧。”于素素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忽地跪到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心中暗暗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随后,便与沈君梧一道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十三章 忘忧八式露端倪

白雪儿在忘忧谷中,晚间随无名老人练功,日间却四处游荡,寻找出路,但见忘忧谷四处环山,处处皆是悬崖峭壁,无疑天然屏障,出谷之路也的确只有一条,便是那条通道,虽试过几次暗中出谷,但每次都被人挡了回来,眼见八月十五日渐近,不由暗自心焦!

一日,白雪儿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怔怔出神,小翠气喘嘘嘘地跑过来,叫道:“白姐姐,今天有人闯谷!”白雪儿“哦”了一声道:“什么人?”小翠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未进谷内,便退了回去,咱们的一个药人都被他们打伤了!”白雪儿奇道:“药人?什么药人?”小翠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白雪儿道:“怎么?你不知道?你成天都想出谷,竟连药人都不知道,真是怪了!”白雪儿眉头暗皱,问道:“他们武功很高吗?”小翠笑道:“还记得那日你闯谷所遇到的那个人吗?他便是其中之一,你说武功高不高?”

白雪儿禁不住摇头苦笑,那日闯谷不成,后来又听那老妪讲了无名老人的故事,也没多大胆量去打探忘忧谷的内幕,害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反倒不美,因此不知药人之事,极为正常。

这时,又听小翠续道:“药人就是专门为我们守谷的人,他们自小就被谷主挑选出来,用药水浸泡,经过特殊的训练,因此他们的武功都很高,只是脑袋有点不大灵光,神情呆滞,入眼便知,而且他们对谷主绝对忠诚,在你进谷的那条通道上,每天都有五人把守着,见人进谷,并不拦阻,只是向谷主报讯,如果有人想出谷,那是绝对不能!”

白雪儿追问道:“每天真的只有五人把守吗?”小翠点点头道:“是啊!”白雪儿接道:“如果把他们五人一一打倒,是不是能够出谷?”小翠摇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他们的武功都很高,绝不在谷主之下,你武功再高,恐怕也不能一口气打败五人吧?”白雪儿也知道不能连败五人,心中本来升起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除非……除非有那无名老人的帮忙,或许有点希望!

小翠见她半天不语,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道:“白姐姐,你还想出谷吗?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其实,那条通道上不但有专人把守,而且还有机关,厉害无比,你是闯不出去的!”

白雪儿望着远方,双眼朦胧,喃喃地道:“我一定要出去,只要能在八月十五前出谷,任何代价都愿意!”小翠偏着脑袋,不解地道:“白姐姐,为什么你一定要出谷,难道你不怕死吗?”白雪儿用手轻摸着小翠的头,苦笑道:“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的!”

只要一想到八月十五,便不自然地想到那场约会,白雪儿的心都禁不住阵阵绞痛,一个是自己的最敬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其中任何一人稍有差池,都将令她痛悔终生,如果沈君梧因此死了,她白雪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小翠只有十二三岁,对她的心思自难明白,见白雪儿神色凄苦,禁不住问道:“白姐姐,怎么啦?”

白雪儿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爹什么时候能来,到时我就可以出谷了!忘忧谷,有进无出,哼!好神气!”

是夜三更,白雪儿待小翠睡着后,又悄悄地来到禁地,无名老人早已等候多时,一把拉过道:“来,小姑娘,咱们今晚练最后一式‘无忧无虑’!”白雪儿奇道:“晚辈有点不明白,前面几招都是什么‘杞人忧天’啦、‘忧心仲仲’啦、‘忧心如焚’啦、还有什么‘忧郁成疾’啦,怎么这招突然变成了‘无忧无虑’啦?”

无名老人笑道:“这套掌法既叫‘忘忧八式’,没有忧,又怎能忘?前面几掌只不过是他的铺垫,真正厉害的却是最后这招,你看仔细了!”

说毕,忽地窜起身形,挥舞双掌,宛若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看似无甚威力,但着物之处,碰者立摧,只瞧得白雪儿瞠目结舌,暗想世上还有如此武功,自己的“飘来忽去掌”虽说也是含劲待发,但仍有迹可寻,功力高低,一望便知,不象此招,劲力极度隐晦,只有着物之时,突然发出,令人防不胜防!无名老人一招使完,又详细地讲解了一遍,便让白雪儿自行练习。

而自己则坐过一旁,吃着白雪儿带过来的鸡腿美酒,边吃边看,入眼之下,不由大为光火,只见白雪儿使来使去,身形僵硬,出掌笨拙,神色忧郁,哪有半点“无忧无虑”的味道?当即叫她停下手来,不满地道:“这招无忧无虑讲究的是身形潇洒,掌走轻灵,内劲含而待发,随心所欲,浑然天成,犹如行云流水,前面几招,见你学得像模像样,入木三分,怎么到了这招却如此不济?”

白雪儿自入谷以来,心境就从未开朗过,而这“忘忧八式”的前面几招,正合她的心境,学来自是得心应手,事半功倍,但这招“无忧无虑”,刚好与她心情相背,学来自是事倍功半,见无名老人责问,惟有苦笑!

无名老人见她神色苦闷,眉头暗皱,问道:“小姑娘,有何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老怪物替你排解排解!”白雪儿道:“晚辈进谷日久,意欲出谷,不知前辈能否相助?”无名老人面色一变,为难地道:“这个……这个……你是知道的,老怪物是不能越过那块石碑的,又怎能助你出谷,实在无能为力……实在无能为力!”说到这儿,语气一变道:“小姑娘,其实这忘忧谷也没什么不好?你又何必一定出去?来,笑一个,咱们重练这‘无忧无虑’!”

白雪儿神色忧郁,摇摇头道:“不,晚辈高兴不起来,练不成这招!”无名老人内心大急,双手直搓,不知如何是好,瞧在白雪儿眼中,既是好笑,又是感动,自己与他只不过萍水相逢,却蒙他如此关心,不出谷则已,如有机会出谷,定将带此老同往,当下问道:“前辈,你真的不能越过那石碑吗?难道你从未想过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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