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情缘全集.com》第2/32页


第二天一大早,我冲到贝贝的窝去看,还是空空的,我如释重负,贝贝被我们拴住一定很伤心,也许就这样一去不回了,老天保佑,贝贝你可千万不要回来啊。

忐忑不安的等到天黑,晚饭的时候贝贝没有回来,我们大家心不在焉,这顿饭吃的特别少。

熄灯后全班战士都不去睡觉,盯着河面,等待着贝贝回来。班长说我是神枪手,贝贝的事情交给我解决,我握紧了枪,此刻我的手心都是汗,心跳的厉害,心里不住的默念着“贝贝,贝贝,你千万不要回来。”

半夜的时候,河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划水声,有人沉不住喊了一声贝贝,马上被别人捂上嘴。划水声越来越大,我的心吊到嗓子眼,满脸的汗。“射啊,你快射啊。”班长的意思是,对着贝贝射击太残忍估计我下不去手,因此决定在贝贝偷渡回来时候射击,让我当贝贝是偷渡的特务间谍。

“班长,我、我下不去手。”我垂下枪,结结巴巴的说。

“这是命令,没用的。”班长一把夺过枪,“探照灯,对准。”他端着枪命令着。两岸的探照灯把河面照得如同白昼,贝贝马上渡过河中央线,大家都低下头去,不忍心看着贝贝死去。

枪声炸豆子一样响了,“不!”班长突然大叫着,“不要啊。”我们抬起头,班长的枪无力的垂下,俄罗斯方面已经率先开枪了,贝贝看着对面的我们,哀鸣了一声,又回头看看对面,沉了下去。

俄方小艇迅速开过去,四处搜寻贝贝。班长向我们大家挥挥手“回去吧,以后的事情师部会解决。”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呆呆的望着河面,期待奇迹的发生。过了一会,只见俄罗斯方面捞起贝贝,举着向我们示意一下,我看到贝贝脖子上拴的铁链,心里更是一阵难受。是我亲手用铁链拴在贝贝脖子上,如果没有铁链它也许能逃过一劫。

第二天下午,团部来了命令,说对面的俄罗斯军方要交还贝贝的尸体,要我们在哨所列队等候。

俄罗斯军方代表在我们团长的陪同下,来到哨所,郑重的向我们移交贝贝的尸体。

贝贝被包在一个干净的睡袋里,紧闭着眼睛。

“我们很遗憾。”俄罗斯代表声音低沉,悲伤的说“接到贵方照会,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边境纠纷决定射杀这只狗,可是在射杀后我们在营地旁的草丛中发现一窝小狗。”俄罗斯代表示意部下抱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狗上前。

原来不久前,俄罗斯方面的一只巡逻犬在营地不远的草丛生下一窝小狗,母狗因为体力不支在一次军事演习中牺牲后,没有人知道草丛中还有一窝小狗。失去孩子的贝贝对小狗的叫声极为敏感,它知道对岸有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狗,每晚不知疲倦冒着涨水的危险游过河,去给小狗喂奶。俄罗斯方面接到我方照会,为了避免纠纷决定和我方一起射杀贝贝,就在射杀贝贝后,他们顺着贝贝在岸边的痕迹寻找到那窝小狗,一切真相大白。

“贝贝是一只充满仁慈的狗,对它的死我们深表遗憾。”

“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我方决定将发现的小狗送给贵方两只,希望它们能在贵国成长,见证我们两国的友谊。”

班长接过那两只贝贝喂养大的俄罗斯狗,紧紧的贴在胸口。两国军人不约而同的向躺在睡袋里的贝贝举手敬礼,感动、内疚混在一起,每个人的心都是沉甸甸的。没有偷渡、没有破坏、没有间谍行动,事实真相就是这样简单:缘于一只狗自然的母爱。在狗的眼里没有国籍、没有纷争、没有怀疑、没有放弃,它只看到对岸嗷嗷待哺的小狗,是我们人类自己,把一切复杂化了,一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贝贝的坟在它孩子的旁边,我们相信贝贝是个好母亲,一定会照顾好地下的小狗。

从那以后,两岸立起了一样的石碑,上面用中俄两种文字记述着一只狗的事迹,孩子们采集最美的鲜花献到碑前,不管是黑头发的中国孩子,还是黄头发的俄罗斯孩子,他们从碑文上读懂了什么是博大的爱。

那两只小狗长得很快,越来越象贝贝。我们发现它们有时候会爬在贝贝坟前呜呜的低声哀叫,呼唤它们伟大的母亲。

母狼◎单振国

武石发现自己四岁的女儿被狼噙走时,太阳正高高地悬在他的头顶,又大又亮,那热热的光焰像水一样泼在地上,一片耀眼灼目。让武石盖上八层被子也想不到的是,在这样的大白天、这样的阳光下,狼竟会肆无忌惮地窜进村子,在他婆姨刚刚拉开大门跑厕所的片刻工夫里,就噙走了正在院子里爬着玩耍的女儿。

女儿的一只虎头鞋遗落在关狼崽的铁笼旁,湿漉漉的,武石拾起来,一股浓烈的尿臊味直冲他的鼻孔,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浑身的汗毛刷地立了起来,似要刺破衣衫。凭这味道,武石就知道女儿是被他一直在捕猎的那匹仇狼噙走的。这回女儿凶多吉少,怕是完了。

武石的心霎时间像冰锤子一样寒冷。

仇狼是一匹母狼,已经和他斗了快一年了,几次交锋,武石都没有成功地将其捕杀,战果最辉煌的一回,是他抽刀仅仅划了一下母狼的屁股,这对于自认为身手不凡的猎人武石来说,真是莫大的耻辱。武石知道,母狼是冲着狼崽来的,狼崽被他死死地锁在铁笼里,母狼在无法救走狼崽的情况下,顺嘴噙走了女儿,这完全是对他的报复。

武石真为自己和婆姨的粗心与松懈而懊悔啊!

婆姨似乎还有所预感,在她刚刚褪下裤子蹲到茅坑,心里就毛躁起来,后悔自己咋没把女儿也抱来,咋就连大门也没闭一下?这样想着心里就越是急躁,越急越便不下来,直把脑门逼出一层冷汗,她的肚子还胀着。婆姨倒是想挽救一下自己的疏忽,就一边用力,一边喊正在场上磙米的武石。场在不远处的村道旁,婆姨一连喊了七八声后,隐约有了武石的应声,婆姨这才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便着。

等婆姨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提起裤腰赶忙跑回院子时,武石手里正捏着女儿的虎头鞋,愣愣地站着,婆娘心里咯噔一下,再看没有了女儿,又见院子里落下一溜狼踪,大惊失色,哇地尖叫了一声,随手提上砍柴刀便没命地向村外跑去,婆姨一边跑一边嘶喊着女儿的小名,凄厉的声音让寂静的山庄顿时有一种恐怖的味道。

武石也提起猎枪,紧紧地跟在了婆姨后面……

黄昏时候,武石和婆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他们几乎寻遍了母狼在附近每一处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有,连狼的味道都没闻到,更是没有女儿的蛛丝马迹。

身心憔悴的婆姨一踏进大门就轰然瘫倒在石板床上,她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去喊去嚎了,只有悲伤的泪水在毫无光泽的眼眶里还打着转儿,不时绝望地抽动,像伤寒病人打摆子一样,传到乱如荒草的头发上,显得内心是那么的悲伤。

武石也困乏地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猎枪,灰头土脸地歪着,像一根扭曲的老木桩子。夕阳完全地打在他身上,红红的,但他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因为他心爱的女儿被恶毒的狼噙走了,死活不明。

这时,铁笼里的狼崽吱吱地叫唤了几声,亮晶晶的小眼睛怯怯地看着冷冰冰的武石。狼崽是饿了,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给它喝口水了。狼崽见没人理它,就开始大声叫唤,一声比一声厉害。

许是听到狼崽的叫声,趴在石板床上的婆姨,又低泣起来。过了一会儿,婆姨艰难地爬起来,回到屋里拿来了半碗羊腥汤饭,走到铁笼前喂狼崽。不管怎样,狼崽是不该被饿死的。当婆姨正要伸手打开铁笼时,武石刷地站了起来,猛扑过去,挥臂打翻了婆姨手里端着的饭碗,碗啪地摔到地上砸得粉碎。武石怒视着铁笼里的小狼崽,仇恨的火焰霎时烧红了双眼,他哗地举起猎枪,对准了狼崽。狼崽似乎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男人想要它的命,就十分恐惧地蜷缩到铁笼的一角,睁着如豇豆般大小的眼睛,恐慌地发出了几声吱吱的哀鸣。

婆姨见这情形,疯了似的一把扯住武石举起的猎枪,惊呼道:“别、别!孩子还在狼窝!”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狼嗥,悠长而冷森。在婆姨的激烈阻拦下,武石最终没向狼崽动手,但这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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