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仔全集》第24/42页


唐璜将飞刀抛开,甩甩手上的鲜血,道:“两招!”

李响、叶杏背后冷汗“哗啦”地下来。这一刀来无踪去无影,竟从身后袭来,若非有唐璜在此,只怕看那刀的锋刃,二人已是身首异处了。

李响长松口气,道:“还有两……”

却见唐璜猛地向前一冲,道:“一招!”然后一道锐啸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

原来方才唐追已放出了第八道暗器,只是这暗器来得太快,竟在唐璜将之接下后,带起的风声才传了过来。只见唐璜接了这道暗器,突然间身子一挺,一袭白衣“砰”地炸开,虽然不碎,但已是袖脱背裂。李响、叶杏相顾骇然。

唐追道:“唐门铁蒺藜之后,我已黔驴技穷,第九招,便只剩下‘万树梨花’了!”原来方才那一击,便是唐门最实用、最招牌的铁蒺藜了。

唐璜将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这时他已是两手鲜血――赤红的血掌印在他破碎的白衣上,越发触目惊心:“我准备好了!”

早晨清新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无数暗器宛如透明的飞鱼,游过树林与大道中的一片空间。它们如此之多,如此之快,以至于所过之处便如空气猛地一膨,旋即又恢复正常,只让人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因为眩晕而眼花了一下。

唐璜拔地而起,双手展开如千手观音,一个旋身落在李响的身前,两手一松,亮晶晶的暗器落了一地:“四招,撑下来了!”叶杏喜道:“厉害!”

可是接下去,唐璜身子一晃,已扑倒在地。二人这才看到,在唐璜的背后密密麻麻的已中了数十记暗器。

李响叫道:“唐璜!”唐璜抬起头来,挣扎道:“要赢……”

李响咬牙道:“一定赢!”他再抬起头来,目光炽热如烧,在众人的努力下,十招之赌已践九招,只剩下一击之后,唐璜便可自由了!只是这最后一击,却如黎明前的黑暗,来得格外深沉,格外无情!

“刷”的一声,一道银光从树林中飞出,直袭李响脖颈。那银光飞得并不快,形同圆环,旋转之时左右颤动,呜呜作响如千魂夜恸。

唐追冷笑道:“你们要逞英雄,我便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地砍下来!”

环还未到,那森森光芒已夺人心魄。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钢筋铁骨中了一下,怕也要骨断筋折。

舒展惊叫一声,闭上了眼,叶杏看清它的来路,奋力推开李响,欲以自己来迎那飞轮。李响奋力撑住,不让她如愿。眼看那刀锋已近在咫尺,叶杏猛地将眼一闭,脸上两道热辣辣的泪水破开那将至的冰冷杀气。

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果李响死了,她该怎么办,又该去哪里?几个月来她随着李响乱走,虽然算得上无所事事,可是那种没心没肺、无拘无束的自在,却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这种快乐便要到此结束了么?当霍二回家,李响死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陪着她任性胡闹呢?

突然间李响身子一沉,拖动叶杏两个一起仰面跌倒。那飞轮“呜”的一声从二人头顶上呼啸飞过,消失在后边的树林里。

一刹那,叶杏不说话,唐追不说话,舒展不说话。李响坐起身来,一边抚胸压惊,一边东张西望地不明所以。

蓦地里树林中唐追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你闪了!你怎么闪了?”李响大怒,骂道:“我什么时候说傻站着不躲不闪让你砍了?你过来,也让我砍两刀玩玩?”

叶杏倒在地上,这时坐起来,头上带了枯叶黄草,木然道:“我都忘了……我还以为只能不动挨打呢……”

原来此前九招,开始的李响也好,后来的常自在也好,唐璜也好,都是与暗器正面相抗,能破就破,不能破就硬挺。尤其李响,更擅长流血战法。这唐追好不容易放翻唐璜,一时疏忽,竟以为最后这一击,李响会凭一口气以死相拼。故此还特意将飞轮放得格外慢,格外有气势,格外清清楚楚。结果竟给李响、叶杏轻轻松松一闪而过,登时崩溃,乱叫起来。

李响仰天大笑道:“唐追,你还叫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唐璜离开唐门已不容置疑。此前他想要离开唐门,还是畏首畏尾。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将唐门‘精忍狠’三字家训一齐破掉。他再也不会回唐门啦!”

唐追兀自混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们都疯了……”

李响笑道:“疯是没有的,只是我们明白,人,生而自由。什么家规门规,圣旨圣训,全与我等无关。随心而动,坚持己见――这样的人,你没见过么?”

那唐追道:“没见过……可惜,没见过……”他的声音就此沉寂。李响本还在等他反驳,可是呆了一会儿,居然没有,又“喂”了两声,再没人答话。那神秘残忍的唐门弟子,竟然真的就这么简单地离去了。

旁边舒展轻抚心口道:“他走了么?总算活下来了!”

李响訇然倒下,攥起拳头,狠狠捅向蓝天,喘息道:“赢了!”

第八章 平天王(上)

唐门一场赌斗,常自在、唐璜所受之伤都算得上极重。李响、叶杏、舒展,好容易拦马车,将两人送到邻近的市镇找着了医生救治。那医生忙了个满头大汗,两人却兀自奄奄一息,不仅如此,便连单臂受伤的李响半边身子也麻了。

好容易到了晚上,唐璜悠悠醒来,挣扎着开出药方。原来唐门暗器除了皮肉伤外,对人经脉更有折损,那玄妙处又怎是一个普通医生瞧得出来的?

有了唐门药方再来对症下药,三人的情况这才好转。到了第四天,常自在、唐璜两人呕血盈杯,先后醒来。再过七日,勉强可以下地,可是仍虚得一动一身汗。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两人这才恢复如初。

这时再想回头去找董天命。那一队人马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李响酝酿已久,这时正式相邀二人与他们同去,凑那“七杀”之数。二人中唐璜本来就是因此造反,自然欣然同意。常自在却独来独往惯了,说自己此次东来有大事要办,不愿随他们耽误了行程。问他大事是什么,常自在忸怩甚久。原来是他在关外呆得太久,想要到东边去看海。居然便与众人向东的行程不谋而合,终于同意结伴而行,但说好了将来好聚好散。

于是一行人便继续一路向东。这时天气已近初冬,一路行来,北国山河一片凋敝。好在众人都是不拘一格的人,虽不能见青山绿水的明媚,但西风狂沙也另有一番风味。

常自在无事,李响等人说是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创造一个新世界,可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如何着手。初时还商量过几回,后来渐渐灰心,也就不提了。说到底,其实都算得上胸无大志。这五人凑到一起,一路行来,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高兴了便疯跑一天,连夜赶出几天的路来,不高兴了便在某山某水某镇某店一停,吃饱了睡,睡醒了乱转,转累了又去吃喝。偶尔囊中羞涩,飞檐走壁偷大户也是有的,脱光膀子扛大个也是有的,甚至借个琵琶让叶杏去卖唱都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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