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女儿行》第138/187页


知道?不知道?疑问如雷吼,声声炸响,轰隆隆地连串回荡在她脑海里。白潇头脸湿漉漉地,全身都湿漉漉的,不知是冷水多些,还是冷汗多些。

这一片属于城郊,算得上半个贫民区,也是这个城市治安最乱的地方之一。然而不知是世事的嘲讽,还是光与暗总黏乎得不离不弃,就在离乱城区不远地城北公园对面,却是连片的高级度假山庄。此时山庄公路一边,正停靠着一辆高大的越野车,越野车四门紧闭,后座一道帘子将整个空间隔得密不透光。

幽闭的后坐空间里,两个年轻人靠在一起坐着,他们面前摆放着一些奇怪而精巧的仪器,仪器地最上面,是一面9寸大小地液晶显示屏。他们单耳戴着耳机,眼睛望着的屏幕里却正显示着一出明显是绑架现场地场景。

“嘿,这哥们真硬朗,被揍成这样都不吭一声。”一个年轻人低声嘟囔着,看好戏的神色愈来愈重,“可惜了,她要还是个男人,就冲着这份少见的硬气,还不把小九你手下那帮霸王花给迷死啊。”

“好汉子!”小九的声音低沉有力。

“嘿,她也有弱点嘛,你看,她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很有趣啊,看来她以为自己的秘密被这帮人渣知道了呢。”

“你可不可以少说几句,我们不是在看戏,是在保证她不被侵犯的。”小九的目光冷冷扫过身边的同伴。

“嘿嘿,小九,你小子也会怜香惜玉了。”

“无聊……”

老砖房里的白潇紧紧盯住眼前形象可憎的几个人,上齿紧咬住下唇,目光却凶恶狂暴,一时间,竟给人一种凶兽附身,随时欲择人而噬的感觉。

那六哥又咽了一口口水,然后向着白潇逼进一步,阴笑着,带着极猥亵的目光道:“小妞,你那死鬼哥哥废了我一个兄弟,上次兄弟们追捕一个叛徒,你又跟一个小白脸一起坏了兄弟们的好事,你说,这笔帐要怎么算?”他骨瘦骨瘦的一个爪子扬起,又在半空中撮着,意味莫名。

正文 卷三:却道流年暗偷换 五回:绝地中的生

如奔雷狂啸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白潇才知道,这世上原来有的是比生死之间走一遭还要来的骇人的事情。生死一线在这面前竟已不算什么,九死一生的情景白潇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只是在竭力深藏的秘密将被人生生凌迟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那坚硬温润,以为如玉的心,也不过是一跌就碎的脆弱。

宁为玉碎,不仅是气节,又何尝不是一种懦弱?

原来,慨然赴死也不过是悍勇凡夫,敢于直面生的惨淡才是真的豪杰!

“小妞,你说,我是把你扒光好呢,还是扒一半好呢?”被称为六哥的混混满脸都是浑浊猥亵的笑容,但白潇注意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却反而在悄悄地往后挪。

这混混不敢靠近她?还是不能靠近她?为什么?

“你要做什么,你要我做什么?”白潇问,惨白的脸色也渐渐淡漠下来。

“哼!”那六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兄弟们,这小妞不好玩,咱们找乐子去!”

几个混混有些不舍地望了望白潇,那神态间,除了渴望,竟还隐有几分畏惧。白潇不知道,在几个混混出了这砖房不远,就有人向为首的六哥抱怨:“六哥,你说这什么意思嘛,准看不准吃?”

“滚一边去!”六哥呵斥一声,又带着几分得意地扫过身边的小弟们,“这叫杀威棒。一群没文化地东西,懂不懂?”

几个小混混睁着茫然的眼睛,很有自知之明的摇头。离他最近的鸡头挠着有些稀疏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六哥,什么叫杀威棒?”

“去!这都不懂,你们对不对得起社会的教导?”六哥摸了摸他那不存在的胡子,正想长篇大论地解释。又发现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只好胡乱说几句,“咳,说深了你们也不明白,这么想吧,假如你他娘地抓着欠你钱的那个混蛋了,你是先跟那逼商量怎么还钱呢,还是先把他往死里揍上一顿,揍得他没脾气了再说钱的事啊?嘿嘿,那妞脾气硬得很。不先狠狠揍一顿,等下如果有人来救她了,她还不知道感激呢。说实话,能揍这么漂亮的妞,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几个混混跟着会意的干笑。{ junZitang.com 君 子堂 首 发}

白潇不知道混混们的对话,却也把他们的用意猜到了八分。

杀威棒,杀威棒,顾名思义,就是杀人威风的棒子。古代充军的犯人一般在被发配边镇的最开始。都要吃上一顿棒子,军中地意思是杀掉了他们的气焰,方便管理。后来这招数延展开来。便成了心理战中最粗浅也最有效的一招。再比如下马威,跟杀威棒其实也就是同一个意思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对方服软了,要提什么条件之类的,不就好说话多了么?很野蛮,也很有效。

如今白潇也成了这野蛮棒子的牺牲品,她最先想的。自然不是服不服软,而是对方的用意。

要她服软,自然是对她有所求。而绑架她,无非也就是求财求色,要说只是单纯地报复。那白潇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求色的话。既然到这个时候对方都没动她,那也可以排除了。剩下地,就是求财。可是她一穷二白,哪里来的什么财?难道这就是对方先打她一顿的目地,要她不管有什么,都毫不犹豫,一干二净地吐出来?

白潇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尤其是这些混混居然没在她身上占一点便宜,这实在不符合男人的本性。当然,她绝对没有希望被人轻薄的意思,只是从逻辑上,表示怀疑。

说起来,混混们只揍她而不敢碰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而这也是白潇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身为女性的弱势。在她还是男人的时候,又何曾想过,会有担心被人侵犯的一天?

这是女人的悲哀,还是男人地悲哀?

这一刻,白潇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认同感,一种甚至可以称之为伟大的情绪自她胸中膨胀,渐渐胀满她的全身。

到风云变换之后,到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地时候,才知道,从前对那些禁忌,看似坦然,其实不过是在逃避。而如今,终于学会从一个全新地高度看待自己身份的时候,才知道,这种真正地坦然,是多么的可贵。

简直就像是回归了母亲的怀抱,浸泡在生命之水里,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无一不舒爽,无一不通透。通透到,就连身上伤处的疼痛,都带上了生命的欢愉。

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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