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公子远道而来》第28/83页


不远处,楚子沉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表演。刚刚还凶残的呲牙狰狞的异兽如今已经温顺的如同绵羊,痴傻的堪比狍子,在楚子沉富有节拍的脚步声中稳健前进,接近楚子沉身前一尺才停下来。
楚子沉向上抛了一个高音,诸怀就乖乖的伏下身来,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的心脏送上。楚子沉正恰到好处的悠悠送出一剑,这怪物的心口就抵上楚子沉的剑尖,而它仍如同封闭五感一样的浑噩前行――
鲜血喷涌而出,血滴纷纷和楚子沉擦肩而过,如同有意识的避开了那雪白的一领衬衫,没有沾上半点。
鸦羽一样的睫毛掩住楚子沉眼中的神色。他表情淡漠,姿态写意,解决这个差点废了两个男人的凶兽也只废了歌舞之力。果然如同他自己所说,没什么可以上心之处,不过畜生而已。
漆黑的湛卢被楚子沉信手拔|出,诸怀胸口喷出一小股血花,又化作潺潺细流,顺着它的身体流淌滴落,渗入地下。
谁也没看到,在楚子沉拔剑而舞的时候,原本阵法中的朱砂已经如同灵蛇般换了位置,现在血汇入朱砂中,更是给绿茵下惊心动魄的繁复华丽的阵法添了灼人眼睛的鲜红。
这倒不是什么杀阵,主要是用来祭天而已。
此地无水无酒,无器无坛。楚子沉来到这个世界来的第一遭祭天仪式俭洁简陋,所幸祭品倒还说得过去。
他从头到尾的出手都带着丝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优雅,却干净的让人无可挑剔。陆丰大睁着眼睛观赏了他斩杀诸怀的全程,只有赞个好字。再一想自己刚才生死搏斗的狼狈,终是对自己的废物行径耿耿于怀。
柳文泽心态较陆丰平和很多。诸怀已经不是他这几日第一个解决的凶兽,他近来耗力太多,折在这种性情暴虐的怪物上也是难免。他只是觉得楚子沉的战斗方式颇得“安利”的各种六昧,于是不觉莞尔。
“漂亮极了。”
强敌被解决,陆丰心里也是轻松地。他笑着看他的组长“我不懂舞蹈。不过看了他的剑舞,我觉得春晚还是可以拯救一下的。”
柳文泽闷笑不止。
身躯庞大的诸怀轰然倒地,牛角几乎挨着楚子沉修长笔直的两条腿一路划下。它吨位实在有些惊人,玉山倾倒时连地皮都颤了三颤。
楚子沉没有扭头就走,他依旧肃穆的站在原地,随即又对头上的苍天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那表情虔诚的几乎闪瞎陆丰狗眼。
柳文泽失血过多,被陆丰半搀半揽的扶着,没受伤的右侧靠在陆丰的肩膀上。他顶着严重的伤势和碎骨的疼痛等到现在,终于看到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楚子沉抖落湛卢剑身的鲜血,还剑入鞘,走过茵茵绿草下深藏的朱砂和鲜血,绕开身上热气还没有散透的诸怀尸体,径直走向柳文泽,将湛卢还给他“果然神兵。多谢阁下慷慨。”
柳文泽接过漆黑的长剑“不过小事一桩罢了。先生救命之恩柳某铭记于心,敢问先生姓名来意,我也好日后方便厚报。”
楚子沉淡笑一声。
那笑容在他脸上浮光掠影一闪而过,快得仿佛天际的流星,眨眼间就失却踪迹。柳组长失血失的头晕压花,实在没看出这笑容蕴藏的意味。
他没看出楚子沉微笑中的自嘲。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至于今日巧合,也只是偶然经过而已。”
柳文泽还想再套套交情,就被楚子沉先一步用话堵住“湛卢剑主伤势颇重,现在诸怀已死,还请以调养伤势为先吧。我亦就此告辞。”
柳组长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肩膀,也觉得自己实在到了极限“先生说的是,不知您能否留下电话号码,以后也好联系。”
楚子沉一怔,随即摇头“不必了。”他眼角轻轻扫过依然灰白一片的天色“仁道之剑,名不虚传。我们还会再见的。”
天象乱成如此地步,诸怀绝不会是唯一出世的凶兽。刚才他听那青年叫这个人组长,大概是个已经成了气候的制辖的团体。天道凌乱如此,楚子沉绝不会视而不见,一来二去,总是还能见到面的。
楚子沉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走出百余步后,握过湛卢的右手才动了动。那细密的伤口传来一阵新鲜的撕裂疼痛――仁道之剑,名不虚传。
另一旁,柳文泽虽然有些遗憾,但他进局里也有七八年了。偶然遇到高人的事情十次里总要有个一次半次,知道这些人都有些脾气,因此也并不十分扼腕。只是打电话让后勤那些人来处理尸体,顺便让待命的医疗队过来接人。
楚子沉已经走出公园,在路旁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报了地址后就端正的坐在车上,翻出手机,用左手发给傅致远一条短信――
谨之,你可知我手机号码?
没错,无论是楚子沉还是傅致远,都没预料到楚相会在外和人结交,因此楚子沉并未记忆过自己的手机号,倒是背下了傅家兄妹的。
――柳组长实在应该换个方式问的,譬如说:我给您留个电话,您再给我打回来?

第二十四章 英语

当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傅致远还以为楚子沉今晚不打算回来,根本就没想过这人早就回卧室推演星图。正因如此,晚上他在餐厅看到楚子沉的时候略吃了一惊“璋华,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楚子沉已经把现代社会摸得越发熟稔“还打包了外卖――是叫“李先生”吧?味道尚可。”
傅致远失笑,接着把目光投向这位古代来客的右手“你怎么受了伤?”
楚子沉眼下只能用左手持箸,右手掌心里布着蛛网一样已经结痂的裂纹,不便张合活动。不过这伤势只是看着可怖罢了,实际只是浅浅一层,不伤筋骨。
“震伤而已。”楚子沉漫不经心的扫了自己右掌一眼,态度不以为意“倒让我好生见识了一番湛卢名剑千年后的风采。”
傅致远微微一愣,花了半秒时间来理清楚子沉言语中的逻辑。湛卢他知道,古代名剑,乃是欧冶子大师的心血之作,不过被一把剑震伤……想想看实在有些荒唐“看着像是割伤。”
楚子沉笑而不语,没有在湛卢的事情上多做解释,转口跟傅致远提了提自己今天的奇遇,也暗示他出行多加小心。
湛卢乃是仁道之剑,而这把剑却在碰到楚子沉的时候震伤了他。
因为他不行仁道。
明明已经窥知天象却逆天而行,擅引龙之九子,乱天下格局,改浮生命盘。陷天下于战火,以九州展战旗,吞六合,并四海,专法家。
可在当时那个血肉横飞,诸侯都积蓄力量,想要取周王室而代之的年代里,楚子沉做的又有什么错呢?他唯一的错就是看破了天道,早早察觉到自己将要输掉的结局,拼着半生的知识一时蒙蔽了上苍,修改了命运,把原本稳操胜券的楚国推向了灭亡的深渊。
这是楚子沉一生中所做的最大胆最轻狂之事,亦是他生命里最坚定最不懊悔的事情。
他甘愿为此事支离病体吐血而亡,他欣然为此事穿越时空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也不后悔为此事被掘了坟墓,连自己的尸骸都不得安生。
他傲然,他甘愿。
楚子沉隐下湛卢剑震伤他的真正原因,重点提了提风雨欲来的天象,又说了说那头本来不应该存在至今的诸怀,甚至连对付诸怀的柳文泽和陆丰二人的情况,他都没有瞒着傅致远。
“望谨之珍重。“
傅致远听了楚子沉的这番叙述,郑重其事的点头,沉思片刻后透给他一点口风“你说的那两个人,大概应该是十七局的人――你那个时候也有私家亲兵武士吧,十七局亦如此类。它是一个容纳国家特别机器的部门,里面的成员都能力不菲。”
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来,看看楚子沉,眼中忧色一闪而过“你的身份是我一手置办,日常行走绝无问题。但要是真的计较起来,还是经不起推敲的。”
说实在的,楚子沉穿越时空的身份是目前最大的问题。这个人本来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前十七年根本没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
有心人必然能推断出来。
楚子沉对此反倒十分坦然“眼下还很安全。我看那个组长对我并不是很感兴趣,留电话一类的事情也并不十分强求。听谨之刚刚的言谈,这‘十七局’能人义士众多,区区一个过路的楚某,想必也不算什么。”
只是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如今竟然还有很多能人义士。
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玄门衰败,上古大荒距此年代已经相隔良久,很多东西会被泯灭在历史中,不复存在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进化”出了一种更适应生活的方式才对。
“进化”这个词是他在学习生物时看到的,细细琢磨,竟然有番不一样的意味。
楚子沉对这个十七局很感兴趣,旁侧敲击了傅致远几句,却被对方坦然相告“这是国家机器,我只是一介商人,不知晓,也不该知晓那么多。”
傅致远现在能一口咬定有这样一个存在,知道这个部门主要是被哪几位当作利刃,都已经是托他家族的福。要是他连里面的具体岗位人员都清清楚楚,那他早不该坐在这儿,也没法抱着那点不该有的绮思了。
楚子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近日打算剪头发。”
傅致远“!!!”
就在前不久,他还为了剪头这件事来了一次促膝长谈,得到的结果也只是楚子沉模模糊糊的“且让我想想”。现在楚子沉是被什么刺激了,突然就想剪头?
他虽然惊讶,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那很好。我知道一个发型师手艺不错,明天我开车带你过去――怎么突然就想剪头了?”
楚子沉顺了顺自己的一头长发“细枝末节罢了,我无意多纠缠于此。而且这副装束也太过显眼,剪了头想必能好一些,行走亦方便。”
傅致远欣然赞许。
楚子沉又想了一下“明天?若是可能,谨之后天可否抽出时间?后天星期六,妹妹放假――她上学前跟我说过她想剪个头发。”
眼下还没到九月份,但是北方高中暑假短,提前一两个星期开学是常有的事情。傅瑾瑜这个星期乖乖回去上学,在学校附近的那间房子安顿,只有在周末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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