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已惘然全集》第12/18页


宁杨笑着打了一下她的头: “我有这么没用, 你老爸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我又不是他的司机.我只是觉的美国的教育会更适合你, 你学成回国,我可以给你打工.” 心头却是酸苦, 顾淮北是没有要他说这些话, 可顾淮北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雪心自己也很清楚,只是雪心已经拒绝去理会这些现实, 自己不过是把事实重新摆在雪心面前而已.

雪心认真的看他,仿佛想看出来他是否在说谎, 宁杨的目光真挚中有点无奈, 她终於说: “我也知道, 可是我实在是舍不得你, 还有宗之,云飞还有明珠.”

宁杨搂紧她,下巴轻擦着她的黑发, 轻声说: “我更舍不得你, 可是我们最多也就是分开两三年, 你放假也可以回来, 等你学成回来, 我也该工作了, 到时我娶你.”

怀中的人突然抬起头来, 清秀的脸上满是喜悦: “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宁杨被撞到下巴, 被她吓了一跳, 而且她的声音好象大了一点,有几个人已经在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宁杨的脸有些红, 她却好象没在意, 只是充满喜悦的看着他,看着她的喜悦, 宁杨郑重的点头, “就算是非正式的求婚, 等你回来,我再正式求好吗?” 雪心握住他的手, 温柔的说: “我记下了.” 两人年轻的心中记下了这样的诺言.

第二天, 雪心在宁杨的催促下, 给家里打了电话, 告诉父母她将于近日内回去, 并让哥哥帮她注册和选课, 雪心的哥哥是在加洲的UCLA的医学院,已经读到第6年, 所以雪心选了UCLA的商学院, 虽然没有另外的两所大学名气大, 可是去了之后有哥哥照顾, 总是要让家里放心, 宁杨也松了口气.

剩下的日子很忙乱, 雪心去了北京一趟, 拿回了签证, 在学校里又忙着办理退学和转学分的事情, 两人在一起时总是刻意不去提这个话题, 只是雪心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宁杨的话少了,总缠绵的吻她, 害她总到了宿舍快关门的时候才匆忙的跑进去.

终于, 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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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离别 ...

从早到晚, 宁杨就没有安心过, 总是怔怔的发呆,行尸走肉一样的去上课,吃饭,云飞一直紧张的跟在他的左右,生怕他下楼时一脚踩空, 宗之干脆要他跷课,到雪心宿舍陪雪心, 宁杨苦笑着摇头, 他不敢去, 心中那种悲凉让他觉的如身在寒冬, 怕雪心清澈的眼睛会看穿他微笑的武装, 怕一直伪装的勇气会在她温暖的怀中瓦解, 所以他去上课,即使连教授都奇怪他的若无其事, 毕竟他和雪心在K大已经是路人皆知的情侣, 雪心退学去美国也传了个天翻地覆, 所以这几天,宁杨已经受够了一众同情的目光.一贯温文的目光已经变成了不耐烦的冷漠, 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的发冷.

雪心和自己班上的同学并不很熟,所以晚上一起到她最喜欢的川菜馆为她送行的人也不过是同宿舍的四个女孩,再就是宁杨和宗之,云飞 ,8个人要了个单间, 宁杨一直坐在雪心的身边,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左右. 淡淡的离愁别绪一直笼罩着单间之内, 连一贯豪爽的宗之和云飞望向雪心的时候也忍不住的伤感, 于是这一桌就成了没有人劝酒酒却下的飞快,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下肚的酒怎么尝都是苦的.

唯一可以保持清醒的就是明珠,她不能醉,要照顾好每个人,所以她只喝茶, 可连茶也是苦的,明珠的心也是苦的,雪心走了,在K大,她了无牵挂,唯一的期待和希望就是大洋彼岸的身影了,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朝思暮想,她是真的同情宁杨,分别原本是这世上最难过的一件事.

丁枫的酒下的最快, 她并没有看宁杨和雪心, 其实不看也知道这两个人的眼中根本没有别人,只那么痴痴的看着对方,她好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事实,也真的祝福雪心,她不明白雪心怎么可以狠心放下这段感情,怎么可以放下相爱的人,她今天已经发现他目光中的冷漠,雪心走后的日子他的寂寞向谁诉说? 可她没有资格去过问,也没有资格去关怀,只有饮下这杯中酒, “一样胸怀独自愁”.

剩下的几人也好不到那儿去,许眉早已经偷偷落泪,连一向冷冷的清竹也在叹息,宗之缠着云飞喝酒, 两个人你敬我我敬你,舌头都开始大了. 明珠当即立断,让宁杨和雪心先走,这本是属于他们的夜晚.许眉和清竹坐了一会也离开了,丁枫却和宗之,云飞拼上了酒, 明珠看着眼前三人,有落泪的冲动,都是性情中人,才会有离愁,才会有感动,才会有留恋,才会舍不得放手. 叹一口气, 先将帐结了. 让他们三个今晚一醉方休, 可是最清醒的自己,又怎么来消了这刻骨的痛, 一刻不忘的相思,只有对月长叹了.

宁杨拥着雪心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他和雪心都喝了点酒,却始终清醒, 怀中的女孩明天就要离开,而自己,不能留她,也不能陪她,痛彻心扉却找不出一句话,雪心静静的说: “我们去山上看月亮.” 他温柔的答应,今晚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要想法给她. 走到半路,他将她横抱了起来,倒惊了她一下,然后甜蜜的笑, 搂上了他的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听他的心跳, 他说: “留长发吧,想看你长发的样子,” 她点头, 他说: “不准给别人跳舞.”她还是点头, 他温柔的叹息,搂她更紧, 她说: “不准老跟别的女孩子笑.” 他点头,有说不出的痛,这一生的笑都给了你,你若走了,我只余冷漠, 她说: “我一归来,必备好嫁衣,到机场向我求婚.” 他点头. 夜风呜咽,月光如水,温玉在怀,恍惚之间,便是永生.

可惜山总有顶, 到了山顶,仍不忍放手,抱着她席地而坐,她靠住了他, 说: “真希望时间停止.” 他吻她,吻进他的不舍和温柔,她也热烈的吻他. 一吻之下,忘却人间愁苦. 她说: “让我为你舞一曲.”

她在月光下起舞,柔美的舞姿一如初见, 只是她轻吟的调子却透着悲伤, 正是柳永的 “雨霖铃”, 只是叫她略改了些词

“寒风凄切,正是秋晚, 残酒初歇. 校门对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持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念去去,万里烟波,暮靄\\\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梦醒何处?在彼岸,独自凄凉.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舞毕,已是清泪满襟,宁杨拥她入怀, 任她在自己怀中落泪, 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心中反反复复的在说: “雪心, 你可知,你这一去,带走我所有快乐,你小小的手,却握着我今生的思念.你远赴重洋,带走的是我的心, 无心的人只会痛, 。ME电子书.一刻不忘的也只是对你的钟情,所以让你走是我最痛苦的决定,可是我又怎能留你,身无长物, 只有爱情可以给你, 所以只能放手, 等我有了留你的权利,给的起你, 我会追随你而去.”

这一夜,雪心和宁样在山顶相依到天亮方下了山, 雪心先回宿舍,温柔的挥手. 半小时后,却是明珠在宁杨宿舍楼下将一个淡兰色的信封交给了他, 雪心已经走了,无力承受再一次分别, 所以只能悄悄走开, 宁杨在空无一人的宿舍中打开, 信中只有几行字,取的是晏殊的一首 “踏莎行”.

“山间离舞,长亭别宴,柔肠寸断泪满面.君子依依难放手, 掉头一去随波转. 万里云梢,大洋路断,夕阳怨送只影远.无穷无尽是思念,天涯海角寻思遍.”

宁杨立在窗前, 窗外,是寒冷的秋日; 窗内,是寂寞的人. 那一生一世的女孩,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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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疑心 ...

雪心刚到美国,就发了邮件,一切都很顺利,也已经按计划开始上课了.宁杨不太喜欢计算机上冰冷的文字,而且电脑在国内还是不如在美国普及,网吧还只是北京上海两地的新兴事物, 要上网只能到K大电脑房,并不方便. 幸好雪心的信已经跟着就到了.

宁杨喜欢收到雪心越洋信的感觉,看着信封上雪心清秀的字体,仿佛听见她在自己耳边轻呼自己的名字, 把信放在贴胸的口袋,冰冷的心会感觉到一丝暖意,在下午下课后去后山,在有过快乐留过悲伤属于两个人的地方再读她的信,分享她在彼邦的喜怒哀乐,她的信总是很长,将在LA的生活写的有声有色,似乎也过的丰富多彩, 放心的同时却有一点淡淡的妒意,没有他的日子她怎么也可以过的不错啊.可是信中对他缠缠绵绵的情意又让他心痛. 他总是惭愧自己没有雪心写信的本事,对她有这么多的思念,落到纸上只剩下几行字,他一向不是个会表达自己的人,更何况自她一走,他的生活也只是每天循规蹈矩的上课,工作和吃饭.

身边可以称的上是朋友的人只剩下宗之和云飞了.明珠并不常见, 有时在路上见到,她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从容, 只会给他一个温和的笑,目光中的了解让他总不禁陪她沉默的走上一段,两个人走在一起,并没有话,在路人看来,却是清冷的一对璧人.于是又有流言,宁杨本不在意,明珠也是无所谓的人, 倒是宗之和云飞为这事几次与人争执. 回来后生气的告诉宁杨, 宁杨只是淡淡一笑,世人悠悠之口,又岂是自己管的了的,不如任它自生自灭.而且自己从高中时起不管和哪个女生多说句话,第二天就有人会传言, 这么多年, 早已习惯.

更奇怪的是自从雪心走了之后,丁枫和宗之,云飞忽然成了好友, 三人经常约在一起去喝酒,于是便经常见三个疯子,白生了俊男美女的好皮相,在入夜的校园内大声喧哗,丁枫更是经常带着酒意,边走边唱, 唱来唱去总是 “红豆”

“还没好好的享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声音清澈优美,宿舍中的男生和路上的行人都会静静的听, 而丁枫,夜里如昙花一样的美丽,不知入了多少人的梦. 可宁杨,总是在停到这支歌的时候有说不出的歉咎, 也有一丝苦涩, 他的心情和丁枫并无区别,只是对象不同, 所以对丁枫总存了一分温情,她毕竟也是雪心喜欢的人.看她的目光也不象看其他人一样冰冷.

宁杨很少参加他们三个的酒会,他也知道酒可以解忧,酒醉后总有雪心还在身边的幻觉, 可他无法面对酒醒的凄凉,有一次醉后独登山顶, 恍惚间似乎看到雪心飘然起舞,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酒醒后清冷的月光下只有自己一人,身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 还因此由感冒转成了肺炎,寒假回家将养了很久才好. 这一切, 他都没有同雪心提起, 何苦要她担心. 只是自那以后这 “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的事 他也就敬谢不敏了. 只由着他们三个闹去, 让自己留着份清醒帮他们收拾残局.

雪心和宗之,云飞早已经是亲如手足, 自己和他们两个之间的倒显的淡了,宁杨知道自己的性格本就是淡淡的,总认为 “君子之交淡如水”, 雪心则不同,她的朋友她会用一腔热情去关怀,也就让朋友觉的亲近, 这一点上,宁杨深知,所以宗之和云飞在雪心走后,对他有怨言, 认定是他没有全力挽留, 有一次宗之借着酒意直接问他, 宁样看着眼前的好友, 目光冷的连宗之都不敢对视.

宁杨长叹一声,宗之从小听惯的声音都是无奈和悲伤: “宗之, 你最知我的家境, 供我上完大学对父母已经是勉强.毕业后工作也未必好找,找到工作薪水又能有多少? 我今后的路不会容易. 雪心不同, 她是东飞集团的公主,若她今日留下,是完全为我牺牲, 我毕业之后的艰难也不免会让她担心. 我不能让她这么做, 这样对她都不公平, 所以象她父亲所讲, 我只能放手一博,不要牺牲, 给她自由,也给我奋斗的理由.所以, 再心痛我也得放手.请你和云飞也想开一些, 不要总是借酒消愁, 快大四了,该收心了. 你的四级今年也应该过了.不然白来走这一趟.”

宗之听的浑身发冷,看着仍站在窗前寂寞的背影, 一直磊落的心中掠过一层阴影, 快要大四了,终于要踏入社会,面对这么多的无奈吗? 他心目中永远从容不迫的老大也会不得不屈服与这样的无奈吗?他转身离开,走到门口, 又犹豫的转身, 说: “有件事, 一直想告诉你, 丁枫现在在和云飞交往. 云飞不知怎样来告诉你.”

宁杨转过头来, 笑问: “这有什么,丁枫和云飞很相配啊.云飞比你为人细腻,也会好好对丁枫的. 你们以前害我对不起丁枫,现在正好由云飞来补偿.这是好事啊.” 宗之欲言又止, 又决定还是不说为好, 没有必要再给宁杨增加负担了.云飞心中的结还是让云飞自己去打开了, 只是丁枫心中的人,自始自终都只有一个, 连自己这么粗心的人都看的出, 云飞怎会不知. 一切只能看运气了. 宗之对宁杨一笑, 说: “没什么, 我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 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去看英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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