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狂飙》第64/127页


铁手淡淡反问:“这又怎么讲?”

苏梦枕认真答道:“无情的小楼清寒,虽然冷,却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孤清,只是自赏,却不伤人。我那里却是厉寒,是冰凉的刀锋刺进骨内的寒,警己,迫人。所以相似,却又不同。”

这时,他们已进了闲碧阁,阁取联意‘半世闲云野鹤,一腔碧血丹心’,铁手偏座陪客,着人上茶,然后道:“苏楼主入京至今,虽杀戮不减,却一直约束楼中子弟,道上拜你之功平静不少,世叔也一直想见见你。”

苏梦枕正端着茶杯,闻言慢慢抬眼,第一次仔细看向这武功与方应看齐名的高手,若说自己的沉稳是对武力能力绝对的自信,这人便是天生八风不动的仁者,也难怪那时无情提起他的二师弟便是一脸的自豪。

苏梦枕不动声色的喝茶,悠然道:“能被诸葛先生看重,是我的荣幸。”

小楼清寒,且幽。

瓦面的琉璃青的发白,似乎聚集了所有的春寒料峭。

窗外是不时被微风吹落的白花,桌上是摊开的经文。

一卷净心咒,一卷般若经。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

都说常念经的人必定悲观,而要靠咒文压制心魔。

可是,‘他’在压制什么?

无情仍是伶仃白衣,干净出尘,眉目间的寂意冷若刀锋。

杀气太烈,容易损伤命数。这是诸葛先生说的,所以他以经文静心。

笛声幽怨,箫声凄凉,如今专琴的师傅却都只是弹些靡靡之音,他不屑学,因此他看佛经。

无情摊开了经文,正打算继续研读下去时,便觉察出有人上了小楼。

他的小楼,等闲人是来不得的。不懂规矩摸上来的人莫不弄个灰头土脸,更有甚者,是被人抬下去的。若说有人能在这里来去自如,除非是诸葛先生和三个师弟,如今来的正是他最近特别不愿意见到的一位。

追命。

最近无事,追命却找不到人陪他喝酒,铁手不好这一口,无情虽量好,却不太喜欢沾上酒味,冷血年纪最小,追命如果拉他去喝酒一定会招人骂,所以追命退而求其次,不指望谁陪他喝酒,但他喝了酒一定会找人聊天。

聊天也要找合适的对象。像昨天,他喝尽兴后去找铁手,结果被铁手一本正经的讲了两个时辰喝酒有害健康的理论,再比如前天,他去找冷血,人家正在练剑,小孩子直言快语,边比划着剑招,边说:“三师兄又喝酒了?人家说喝酒不能解忧,酒入愁肠愁更愁,我看三师兄还是找别的法子忘掉那些不愉快的罢!”

冷血比无情还小了三四岁,可冷言冷语不下于其大师兄,追命没好气的道:“你说话老气横秋,越来越像大师兄了。”

其实冷血与无情还是不同。因为他虽然冷,而且傲,但是并没有无情拒人千里的宁定。

少年冷血听了这话,笑的有点贼:“你要是背后编排大师兄的话,我可要告诉他了。”

于是追命立即住口,今天直接找上了无情。

若追命光明正大的上楼找无情,或许还好一点,问题是他仗着轻功和对小楼机关的熟悉摸了上来,这就有点触犯主人的忌讳。

何况无情不是特别的欢迎他。

四师兄弟中,只有冷血与无情是自小在神侯府内学艺,铁手与追命虽都是带艺投师,但铁手入门较早,而追命则是在江湖上飘荡了很长时间后,最近才入住府中,成为‘常住人口’,鉴于第一次见面时,无情就赏了他一记暗器,而追命说话一向有点百无禁忌,所以诸葛先生特别叮嘱无情要对这个刚入府的师弟‘温和’一点,因为无情个性偏于孤僻,其他人自是早就深知,但追命却不了解,诸葛先生正是怕追命误以为无情不欢迎他,而特意嘱咐了无情,谁知道这样一来,无情却越发不知如何与这个师弟相处,索性一见他就绕道而行。

若换了旁人,或许还会多心,但追命好在不甚拘于小节,只觉这位师兄有些孤芳自赏,不太合群,倒没有误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成见,而无情这种个性也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因此偷摸上来想看看这位小师兄成天没事时就独居小楼一天半天都不下来,到底在做些什么。

无情坐在窗前,桌前,面前是摊开的经文。

窗半敞,随风送来开在树上的花香。

他读了一段,极目轩窗,正自回味时,却看到二师弟铁手引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往闲碧阁去了,不禁双眉微攒,经文却再也读不下去。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有人摸上了小楼。

能在这里来去自如不惊动任何机关的绝对是自己人。无情知道是谁。

若来的是诸葛先生,凭自己现在的道行,先生要故意隐藏行踪就绝不会给人发觉;若来的是铁手,一定磊落得恨不得人未至就先打个招呼;若来的是冷血,就象是一柄出鞘的剑,直指目标绝不分神他顾。

所以追命刚探个头,瞥到窗前那一袭白影时,眉心就猛的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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