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全集.com》第50/1292页
“小的正是秦大郎,好汉有何吩咐只管说来,但求绕小的一命。”秦大郎脸色煞白,抖索着道。
“起来说话,只要你乖乖听话,定不会伤你性命。”
秦大郎爬起身来,弓着腰站立一旁,那疤脸汉子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支布袋来,沉甸甸的似有黄白之物,一把丢到桌上道:“这里有纹银五十两,是我们请你做事的订金,事成之后还将会给你一百两,这些钱完全够你到任何地方娶个浑家安个家,再开间裁缝铺了。”
秦大郎一惊道:“不不不,好汉别跟小人开玩笑,小的可不敢白拿您的钱财。”
疤脸汉子夜猫般的呵呵笑起来:“白拿你是别想了,拿了我们的钱,自然要替我等办事,天下哪有白拿的钱财。”
秦大郎踌躇道:“这个……小人手无缚鸡之力,只靠一门裁剪手艺糊口,除此一无是处,如何能帮得了好汉爷们。”
疤脸汉子道:“不要妄自菲薄,最近刚来庐州是么?在何处讨生活呢?”
“回好汉话,经朋友介绍入苏记成衣铺分号做大师傅。”
“很好,这便是你的价值所在,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在苏记成衣铺里好好呆着,留意苏记的经营动作,并将苏记的服装样式提前透露给我,关键的时候要在苏记内部推波助澜。”
秦大郎目瞪口呆,这是要自己去做他人的卧底,潜伏在苏记内部通报消息,这种事若是泄露出去,将会为世人所不齿,苏记不追究则罢,追究出来之后打死勿论。
“好汉爷……这事……小人做不了啊。”秦大郎倒还没有傻到答应这件事的地步,原本他就是个老实本分之人,卧底背叛这样的事情根本在脑子里没有过,这一下被人直接挑战道德底线,自然做出了反抗。
“你是说宁死不干是么?”疤脸汉子淡淡地道,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但秦大郎分明感觉到一丝寒气渐渐笼罩全身。
“不妨挑明了说吧,我们选择的对象还有很多,你算是最有运气的一个,你若不识抬举,明晨这客栈这间客房里将会出现一具冰冷的尸体,这尸体是谁呢?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吧。”
秦大郎噗通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汗珠滚滚而下,嘴唇抖擞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两名男子看着秦大郎一副窝囊样,眼神中带着鄙夷,疤脸男子尽量用温柔的声音道:“其实很容易做出选择,只要你答应帮我们做事,这些钱就是你的了,你愿意拿她去喝酒也好,置办产业也罢,抑或是到窑子里当大爷,享受小娘们的伺候,随你的便。”
秦大郎还在犹豫,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大汉耐不住了,撩起衣衫一把将剔骨刀抽出怒道:“大哥,跟他尽啰嗦什么?直娘贼的脓包一个,老子一刀切了他的脑袋,咱们在去寻其他人去。”
说罢伸左手蒿住秦大郎的衣领,右手尖刀在灯光下一闪便直捅过来。
秦大郎大骇叫道:“饶命,饶命,小的答应了便是。”
那汉子一把将他惯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道:“娘的比,怂包一个还充好汉,敬酒不吃偏吃罚酒,真是贱人一个。”
疤脸汉子笑道:“老二到一边去,莫吓着他。”说罢双手抱拳朝秦大郎拱了拱道:“恭喜秦师傅做出正确的选择,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想着偷偷溜走或者向什么人告密,一旦那么做的话,没人救得了你。”
秦大郎一句话说不出来,瘫在地上喘气。
“便宜你了!”“啪嗒”一声,钱袋丢在秦大郎面前,两名汉子起身迅速离去,秦大郎瘫坐地上,良久才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钱袋,宛如做了一场噩梦。
第40章 邀请
《和丰楼》后院雅厅中,坐着三人,白袍黑脸的李重,紫衫飘飘的晏碧云,以及一袭青衫的苏锦,偌大的雅厅内连个伺候的使女都没有。
苏锦头上的伤口结了一道淡淡的疤,看起来已无大碍,只是精神似乎有些萎靡;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晏碧云,再加上原本就寡言少语的李重,整个厅内气氛沉闷无比。
从座次来看,今天的主位坐的是李重,从这个细节苏锦便可以猜想到,李重今天做东看来是将这场宴席当成是给自己赔罪的,而并非是晏碧云的送行宴,晏碧云和李重只是通过宋少卿的缘故而相识,看来并没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李重的必要。
从这一点上,苏锦小小的感觉到一点虚荣,自己认识晏碧云连头带尾不过二十余日,晏碧云临别之际还向自己辞行,可见这位晏东家对自己还是当朋友的,或许不止朋友这么简单。
三人闷坐半日,到底是晏碧云觉得李重这样很不好,于是她打破沉默提醒道:“李公子,你不是说有话要对苏公子说么?此刻不说更待何时?”
李重忙将口中细细咀嚼的一口菜咽下,站起身来朝苏锦道:“苏公子,李重那日言语之间多有得罪,所以今日特来致歉,在下一向不善言辞,家母也曾训斥我口无遮拦,还望苏公子海涵则个。”
苏锦虽和李重只见过两面,但已经初步揣摩出李重的性格,这是一位呐于言而敏于心的主儿,肚子里一大堆诗书,可是嘴巴上却笨的很,三句话不到便要得罪人;而且李重自己却懵然无知,并不是恃才傲物故意找茬的那种。
对于这种性格的人,苏锦只能将他归类于书呆子之列,又怎么会跟他计较呢?其实李重的性格中也有可爱之处,其中一条便是知错能改,绝不矫情身份;像这次,苏锦真正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一名商人而已,在世俗眼光中,商人虽握有重金,但依旧是士大夫文人们所不愿意结交的对象。
在北宋,虽商人的地位有所提升,也并无歧视商贾这一说,甚至连宋刑统中都规定了通婚不论门阀出身这一条,而且社会越安定,财富越高之人便越受人尊敬,所以商人已不再是‘奸商’‘唯利是图’‘利欲熏心’‘无利不起早’的代名词;但是即便如此,几千年的传统眼光中,商人的特质正是文人所极力试图远离的东西。
而李重的身份说起来有些吓人,他是宝元二年的乡试举人出身,原本授予县令之职,却不幸父亲病故,故而丁忧在家;其父李瑞安曾官至寿州知府,祖父也曾做到四品的州官级别,可谓是书香传家三代宦门,这样的一个人能对苏锦这么客气,充分说明李重其实只是木讷,但绝不迂腐,他是个随性之人,当苏锦的词作将他打动之时,他毅然的选择了跟苏锦道歉,而没有选择无视。
苏锦当然看懂了这一点,他虽不知道李重的身份背景,但宋铨这种一看就是高官大户出身的人能和李重结交,巴巴的从京城赶来见他一面,可见李重定然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苏锦笑着拱手还礼道:“李兄何必在心上,还特意的准备了酒宴,叫苏锦受宠若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