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代风流全集Zei8.com》第4/194页


颜林氏瞪了儿子一眼,虽嘴角微弯爬上了颜世卿的背,却还不忘训斥:”这会儿子你又充起孝子来了?知道心疼你娘了?我呸,你早干啥去了。你媳妇前阵子存心跟我置气,非不相信我的医术大半夜的硬是要花钱,去镇上请什么劳什子诊金要的死贵的大夫来看华姐的病,浪费了银子尚且不提,可这简直就是在打我的脸,无非就是个孩子发个烧,哪里有那么严重,我行医几十年难道那种小病还没把握?不让她去,她还哭的惊天动地的,四邻都惊动了。自己媳妇还瞧不上我这老婆子的医术,莫非我还指望着别个儿瞧得上。她大凡实心将我放在眼里,也断不会此番。”

颜世卿赔笑:“娘,哪里有那么严重,昨个晚上隔壁村不还连夜找你嘛!”

颜林氏听了这话,心里的气更是陡然又长了三分,索性拧了她儿子颜世卿的耳朵。虽她听见颜世卿吃疼的声音时,内心还是心疼的,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白眼狼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你明知道咱家香火不旺,还非不休掉你那五年也不下一颗蛋的婆娘,况且她还带了个拖油瓶。成天见她一张哭丧脸,对着她我连吃饭都不香,你倒好,跟没见过女人似得,一门心思就扎她身上了。这倒还罢了,你亲你那便宜闺女比自个的亲生儿子都甚!想起来,我就锥心的疼,你说你做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颜世卿听着他娘颜林氏如此说他媳妇芸香,心里想起他媳妇素日来紧颦不笑的脸,心下到底不自在,觉得他娘骂的有点难听,忍不住小声替他女人辩解:“娘,咱家的地都让你种了草药了,哪里还有粮食可耕种。再则,芸香她虽身子骨弱,可每日不也将家事料理的井井有条嘛,她又有一手的好绣活,每月的进项也是不少!华姐儿虽说不是我亲生,但到底她刚来咱家时还是在襁褓之中,她哪里懂什么亲生不亲生的,咱们整个村子里也只当她是我亲生的闺女。都说孩子是谁养跟谁亲,况我瞧着华姐也是真心可疼!”

颜世卿这话一出口就将他老娘颜林氏得罪的干净。颜林氏狠狠的在儿子颜世卿的背上锤了几拳,骂道,“你个没出息的货,看见你婆娘那水蛇腰你脑袋就被驴踢了,分不清到底谁才和你亲了。谁家的婆娘不是家里地里一把揽,偏到她那还立了功不成。生不出一个蛋,还张狂的不行硬是要将她那不知道跟谁苟合而生的闺女宝贝的跟个公侯家的姑娘似得,明明就是个贱命小丫头片子,却非要她假充个小子跟着我的远哥儿去镇上先生那进学,也不怕折了那小丫头片子的福气?”

颜世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到底嘴又合上了。他这继娶的媳妇芸香虽然人样子长得好,又有一身好绣活,又温柔又贤淑,料理家事也是一把好手,更难得的是芸香待远哥一向视同己出。颜家因了颜林氏是医婆子,又加上颜林氏本人精明能干,自家的田地里不像其他山户一样种着常见的红薯、玉米与稻子,相反她的田地里、家院子里种满了药草花草。所产除了自己出诊用,余下的大多数都倒腾到镇子上的杏和堂里,这些换了银子,每年的进项比种庄稼强上太多。山户人家虽勤快却多数过着清贫的日子,住的屋子一般也都是用茅草作顶泥作墙的简陋屋舍。颜家却是不同,家里三间正房连带两间耳房都是用砖砌的,这还不够还用石头起了院墙,在凤鸣村中,称得上小富之家。

颜林氏懂的物尽其用,不仅在院子里种着栀子、板蓝根、益母草等可赏可用的药材,更是在院墙墙跟处一溜栽着双花。五月的阳光明亮慷慨,毫不吝啬的倾注在双花藤上,藤蔓上抽出的成千上万朵双花在清晨的暖风中微微摇曳,熏的空气里久久荡漾着一股清新的芬芳。颜家的姑娘颜舜华此刻正站在院墙外头,她的脚下一溜摆着三个藤编的篮子,仰着头一只手紧紧的按住爬墙用的梯子,一边从颜家的小子颜致远手中接过一装了刚采摘的双花的灰蓝色粗布包,清亮的叮嘱:“哥,你别逞能,别去摘离手远的花儿,小心摔下疼……”

颜致远回头,冲妹妹颜舜华温声道:“华姐儿,不打紧,我稳着呢。”待瞥见颜舜华额头上浮着汗珠,皱了皱眉,商量道:“华姐儿,今儿就先摘这么多吧,你病才好,身子还虚,得多歇着。”

颜舜华却摆了摆手,仰着头冲颜致远甜甜一笑,“哥,我不妨事。已经躺床上歇很久了,出来活泛活泛才好,我们接着弄,不然等下我们上学去了,娘自己一个人一准是半天也忙不完。”

颜致远瞧着妹妹笑语嫣然的模样,忍不住心思一个恍惚。他妹妹颜舜华虽才五岁,却比同龄的小姑个子高太多,因了身子单薄身量看着更是打眼。她容貌长得极好,一张脸白皙柔腻的同羊奶一般,精致的瓜子脸上一双灵动飞采的丹凤眼更是十分惹人注意。尽管她年纪很小,若是眯着眼睛去瞧人,却是有一种与之年龄完全不符的潋滟魅惑。村里的人瞧了去,都只道,“这小姑,长大了可了不得,这容貌讲不定还能当上那皇帝老的妃子娘娘!”

虽只是戏言,颜致远听了心里却不舒服的紧,他比舜华大了四岁,今年九岁,已渐渐知事的年纪。有一次,他从外头回家来,妹妹颜舜华与娘并不在家,家里只有他父亲颜世卿与祖母颜林氏在家,俩人在家面对面坐着说话,并没瞧见他进屋。他听到祖母对父亲说,“致远马上入了年就十岁了,快要到张罗娶亲的年纪了,舜华那丫头片子虽不讨我喜欢,人样子却齐整,等大了给远哥做媳妇倒是不错……”

他父亲颜世卿正要说话,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了,便也没有续着祖母的话说。虽如此,自那日,颜致远每每看着妹妹颜舜华心里就泛起点异样,再听村里人说什么舜华会做皇帝老儿的妃子娘娘的话,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有时候还会恶声恶气的冲那说话的人来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毕竟还是小孩子,山民们倒也不恼,只摇头道:“这颜家的姐儿与哥儿若是翻了个个,华姐是个哥儿,这颜家就是真正的祖坟冒青烟了!”

第四章 前尘往事

颜舜华一只手依旧按着爬梯,另一只手则打开刚刚从颜致远手中接过的蓝色粗布包,整张脸往那包里一探,扑鼻的双花清香让她忍不住贪婪的深呼吸,她喜欢闻这样清新美妙的味道。提起那蓝色粗布包的底部,对着她身边其中的一个藤篮一抖,无数洁白逊雪的双花纷纷落入藤篮内。

“哥,拣些没有抽花的嫩枝给剪下来,回去我想用它熬水洗头。”颜舜华笑眯眯的将抖空了的蓝色粗布包又递给了颜致远,“双花水洗头最妙,又香又清爽,不过那个是拿来换银两的,就用嫩枝洗好了。”

看着颜舜华乖巧嫣然的笑颜,颜致远也很高兴,要不是碍着他此时正在梯子上,他真想像以往一样揉揉颜舜华的小脑袋,“这双花开了这么多,还有些都已经开败了呈金*的。这是咱们家里自己种的东西,哪里有什么稀罕,你既是喜欢,就用这花朵熬水就成,别用那嫩枝了。”

颜舜华却是抿嘴笑,“哥,你就依着我剪些嫩枝,它熬的水清亮泛着淡淡的绿色,我也很是喜欢。”

她的声音软绵甜糯,听了让人心里觉得很是熨帖。颜致远一向对于颜舜华的话没有什么免疫力,况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今个儿用嫩枝,明个用花朵就是。因此,他就笑着“嗳”了一声。

颜舜华倒是想用双花熬水,只是这样少不了要连累她这一世的娘芸香挨祖母的骂。说起来,她重生到这里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里,她明里暗里留了心,对这个家庭也是有所了解的。这个家一共有五口人。祖母颜林氏是远近村子里闻名的乡间医婆子,父亲颜世卿跟着祖母打下手,母亲芸香管家里杂活与做绣活拿到镇上的喜铺子里卖钱,哥哥颜致远比她大上四岁,却和五岁的她一样才刚刚去了镇子上读书。

她心里十分清楚,若是这双花是给哥哥颜致远用,自然是没有什么稀罕的,但是给她用,祖母定是要冷冷的念叨她不知柴米贵,继而又会波及到母亲,会训她母亲整日娇惯的她不知一针一线来之不易。祖母十分重男轻女,对着哥哥眼睛都能笑的眯成一条缝,对她虽然面上未曾有责骂,却是十分的疏远冷漠。

这一点,在她刚来到这个家时就体会到了。

当初,她迷迷糊糊有意识时,耳边听到的便是哭声夹杂着争执声,还有两边调解的声音。那哭声是颜舜华的母亲芸香发出来的,颜舜华当时虽身体极度虚弱,却也理清了大概。大约是,这身子的原主因为染了挺严重的风寒,一直高烧不退,祖母颜林氏自恃自己懂医术,又一向对她这个孙女不是很上心,拦着父亲颜世卿不让去请镇上的大夫,只用了家里自己出产的一些简单的草药熬了汤水给她喂下去。因着,久不好,颜舜华的身子又热的发烫,母亲再也坐不住了,张罗着要连夜去外面请大夫。祖母却觉得母亲是大惊小怪,两人起了争执甚至恶语相向。直到后来,颜舜华高烧晕了过去,母亲神智终于崩溃,嚎哭着冲出门去要去外面找医生来,四邻都被惊动了。

哪知,母亲还未走出院子门,屋里就传来哥哥颜致远欢喜的声音:“母亲,你快回来,华姐儿她醒了,醒了,快回来。”

颜舜华是醒了,不过这个醒来的人却已经不是原先的颜舜华了,而是一个有着两世记忆的她。加上这一世,她一共活了三世,巧的是第一世她名字也唤作颜舜华,出身秣陵中医药世家颜家。听她第一世的外祖母讲,她们颜家的药堂在南朝时就开张了,当时的大当家是一位女子,她们颜家的老祖宗。据说,老祖宗是个怪女子,她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这颜家的药堂只能传女不传男。此外,想做颜家女婿的男人必须要入赘颜家,不管如此,生的孩子也得跟颜家的姓。在第一世里,颜家医堂的大当家就是她的母亲,一个美丽又强势的优秀女人。这种优秀让她的父亲只能仰望,仰望久了,她的父亲可能觉得脖子痛,在外面找了个娇娇柔柔仰望他的女人。

到底,纸是包不住火的,强势而美丽的母亲知道了后,她的表现跌破众人的眼睛,几乎可以用歇斯底里来形容。母亲哭着与父亲争执甚至大打出手,刚刚从广告学毕业的她上去劝架,不曾想,她身后摆满瓶瓶罐罐的博古架子却是倒了下来,直直的砸在她身上,临闭眼的那一刻,她想:颜家珍藏多年的老古董怕是要摔坏不少,她的外祖母定是十分难过。她又想:我才二十二岁,早知道会这么英年早逝,就该不听母亲与外祖母的话,应该接受学长的情意好好谈一场恋*,哪怕*到最后会是刻骨的伤痕累累。

然而,她却没死。又或者说,她是死了的,灵魂却不灭。她穿越到护国公府嫡出的七小姐身上,名唤慕容千骄,十四岁,艳冠天下。因了父母双亡,她被养在伯父护国公的名下。来到异世的陌生,让她十分的仓惶不安。第一世的外祖母教导她凡事要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故而,她从不多问多说一句话,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令她疑惑的是她穿过去后,她不问却也没有人问过她一句之前的事,这让她又庆幸又不解。伯父慕容凌风待她比待自己的女儿还要好,提供给她的衣食器具都是护国公府中最精致的,至今她仍记得在护国公府中,她沐浴用的都是牛奶加时令鲜花,极尽奢侈。

后来,她在长平公主府上遇见了当时还是太子的宇文容城与燕王宇文容镜,不久之后皇家向护国公府求娶她,而她平步青云一路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只是她不曾想到有一天她倾心倾力去维护的伯父会篡权夺位,并诛杀了她的儿子,又厚颜无耻的赐封她为朝阳大公主,也是到那一刻,她才看清伯父待她千般好,不过是将她当做他登天的阶梯。她于护国公府而言,实乃是政治工具而已。她撕毁了圣旨,传旨的公公冷笑,手一挥,却是几个力壮的嬷嬷掰开她的嘴,将一杯毒酒灌了下去……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却不想他的堂兄移花接木将她救活并运了出去,送到了感业寺,后来又有了那么多的不堪……

“父亲!祖母!”耳边传来颜致远兴奋的呼叫声,“妹妹,快别发呆了,祖母与父亲回来了!我们收拾收拾进屋去!”

颜致远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下了梯子。

“自从大病一场后,妹妹华姐时不时的就一副出神的样子。”颜致远如此想着,拉了拉颜舜华柔嫩白皙的小手,“华姐,我们快收拾收拾!”

第五章 鸟语花香

兄妹两人将摘下的双花按着将开未开的、才开的、开败了的分别放入三个藤篮内。因了并不重的缘故,颜舜华一人轻松提着两个藤篮。颜致远虽则九岁,却长得肤色黝黑,个子又高又壮实,力气也大,他毫不费力的将爬梯抗在肩头上,又伸手提着一个藤篮,笑眯眯的紧跟在颜舜华身后:“华姐,我听祖母说,这双花好像还有个名字,叫什么鸳鸯藤。”

颜舜华回头看了他一眼,赞赏道:“哥,你力气真大。”又道,“嗯,双花的名字可多了,除了这俩,还叫忍冬,金银花。我最喜欢喊它忍冬,觉得这个名字叫着最好听。”

“华姐,你懂的可真多,难怪先生那么喜欢你。”听到妹妹颜舜华夸自己力气大,颜致远不觉脚步又轻松不少,望着华姐手里提着的两个藤篮,笑道:“你听谁说的?我倒是从未见祖母还将这双花分成几样,以前我们也没有摘下过还打着花苞的双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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