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代风流全集Zei8.com》第71/194页


颜舜华因了心中有事,不由的认真打量了李牧之,见他面容上隐隐带着疲惫,不觉垂下眸去。

这节课,李牧之授的是《明心宝签》里的“交友篇”,尽管李牧之面色疲惫,眼圈也有些泛青,好似近日都没有睡足的模样,李牧之读书的声音依然清越恰如那山泉水不断滴落在青石上,清脆悦耳如乐声。

“子曰:‘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

颜舜华在第一世时,她的外祖母是崇尚古学之人,对她的启蒙并不是从幼儿园里常规的拍手歌之类的教起,而是自她会说话起,就每日寻了时间,将她抱在腿上,清朗声声的朗诵《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千字文》,及大点,又亲自教授她《明心宝鉴》,并多次赞‘范立本乃是有功之人,懂的这做学问要先明心,否则心不明又如何能做的好学问。即便做好了文字上的学问,那心里的学问也是做不好的。’”

李牧之所讲,颜舜华早已铭刻在心,若在往时,她定是还会坐姿端正,目光认真的倾听并跟着朗诵。只是,眼下,却有点心不在焉,虽然表面上她还是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先头,哥哥颜致远问自己如何对付钱多福他们。她当时的回答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会儿,她却有点拿不主意,到底她是个医者。寻找来药材,能使人腹泻倒是容易,只是是药三分毒,而钱多福他们还都年少。可又思及,钱多福这些人年少不假,可小时就想捉弄同窗,怀有报复之心,长大了又怎能了得。倒是要教训教训才是……

只是,这用药分量要轻些才是,还得是没有后遗症的方可,最好不是药……

她这厢正出神想心事,眼神便有些同往日不一样。旁人没有看出来,李牧之却是一眼扫到。

李牧之不觉微微皱眉,好似无意般捧着书本背着一只手边朗声诵读,边走至颜舜华课桌边,将背着的那只手悄然伸出,轻声叩了叩颜舜华的课桌。

颜舜华抬起头,不好意思的冲李牧之笑笑。

李牧之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又将那只手背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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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的时候,李牧之将颜舜华单独留下来。

颜致远猜测先生李牧之是有话要冲妹妹华姐单独讲,便自觉地背起书包,走出课堂坐在紫藤花架处等她。

“劳你祖母来了一趟后,你师母周氏吃了你祖母开的药方,现下胎安稳多了。这几日,我家中事情纷杂,还未来得及去你家亲自道谢。你回去代我向你祖母传个话,就说,过阵子,我会亲自登门拜谢,另外还要再次烦请你祖母来为你师母把脉安胎。”李牧之表情真诚道,又犹豫了下,“家中最近可有困难?”

他问出口时,目光自然的落在颜舜华的衣裳上,这天穿着这样的衣裳未免质地厚重了,而且这衣裳的袖口与领口处已然泛白,显然是洗的次数多的缘故。又看见颜舜华抬手之际,那衣裳就更加捉襟见肘起来,李牧之忍不住心里泛起心疼来。这样聪慧,这样容貌的孩子,却没有投生在富贵人家。

“有困难,可以告诉先生。”他表情微微迟疑,又真诚道,“先生除了这学院,还有些产业。若……”

他话说到这,不觉顿住。他是知道的,贫苦人家多教导孩子长志气,颜舜华与颜致远两兄妹虽衣衫破旧,但都穿的干干净净,脸上的神态也一直都是坦然、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衣衫不如人华丽而心生畏缩与不平之意。

李牧之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似乎有点唐突了。孩子的自尊心也是很重要的……

“先生,我家中无大事。舜华谢了先生好意,若真是有困难,舜华自然不会与先生过多客气。”颜舜华目光真诚的望着李牧之,“只是到时,先生可别躲着舜华,不敢见了才是……”

李牧之听了颜舜华这话,目光柔和,待听到这最后一句,不免微微失笑,伸出手来点了点颜舜华的鼻子,笑道:“你个鬼灵精,放心吧,先生不会逃!”犹豫了下,神情又颇带些骄傲,“谅你有多大的事,若只是钱财上,先生这里也是毫无问题!”

颜舜华不由重新审视李牧之了。听先生李牧之如此说,莫道先生还是个不露富的陶朱公不成?

一时,两人又就着学业上的事,说了会儿话。颜舜华瞧着李牧之眼眶的乌沉之色,轻声道:“先生可是近日睡眠不安?”

李牧之点点头,又讶然问颜舜华如何得知。

颜舜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李牧之笑了,倒是自己犯糊涂了,不觉温和道:“如何,你可是有法子?”又皱眉道,“我不喜喝药,怕苦,嗯,也不喜莲子,也不*喝菊花枸杞之流……”

颜舜华点点头道:“不妨!”不及李牧之发问,又道,“先生可差人去药堂里抓下五味子来,让厨房里的人仔细将五味子配了蔗糖熬成浆,每日不拘时兑了开水调着喝。”

颜舜华本来还想说,每晚临睡前多喝些温奶自是效果很好,但想到让李牧之一个大男人喝奶,想来李牧之是决计不干的。

李牧之不置可否:“我回头吩咐下去。”

因了,颜致远还在外头紫藤花架处等候,颜舜华与李牧之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就准备各自离去了。

眼见李牧之已经拿本书转身而去,颜舜华鬼使神差的却是叫住了李牧之,话冲口而出:“先生,等一等。我有句话想对先生说。”

李牧之讶然回头,又释笑:“华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颜舜华望着李牧之的笑容,定了定心,轻声道:“今日先生讲‘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矣’舜华想,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讲,与善人居,安宁祥和,与是非人居,沾惹麻烦。”

她这话,是信口就来,说的毫无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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