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20/133页


自此,我审视妻的眼光陡然就发生了变化。这变化,虽说来得突兀,然而再正常没有了。妻,照实说,她是个明艳动人的女人,有着一副曲线玲珑的身段,往往能令路边男子一顾三回头,我更是一度为之着迷,而现在,我知道有个陌生男子在外面偷偷享用她,同我拥有无二的权利,我就只感她的肮脏、无耻和下贱了。她的漂亮脸蛋上时时洋溢着动人的微笑,这有我的一部分功劳。我最爱看她笑容绽放的迷人样了。但这是以前。如今她所流露的每一个笑容,我只顽固地看到上面写满了“轻佻”与“放荡”。她的笑容越灿烂,我这感受便越深。她说我近来瘦了,精神也不好;她还说她见我这样,难受,要买补品给我吃。她这番关切打动不了我,只让我深觉她是在弥补自己的愧疚。夫妻双方的某一方在外面有了人,在家里很可能会对另一方出奇地好。这种好往往暗示着某些不幸己在你身上发生了。



我证实了自己的猜疑,但我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我们结婚八年,我真挚地爱了她八年,加上婚前的三年,一共是十一年。十一年啦,我始终如一,可她,却生了异心,背着我和别的人抱在一块。她的胸怀从前是只接纳我的,独我一人,现在是不一样了。我是如此专情地爱她,得来的回报却是她背叛了我。很少有人能在这个反差上豁达。我不属于这一类很少人中之一。我在心理上产生了极端的不平衡感。大多数人都会是这么一种心态,假若他们遇此情况的话。我的脑子里占满了愤慨、憎恨、忧怨等等不利身心健康的词汇,它们像鬼影子似的挥之不去。我在饱尝精神煎熬。妻却一如既往,她装作没事儿似的——她装得多像呀!她准以为我啥也没发觉。她暗地里不定怎么高兴呢。我多恨她!她一定不知道,我曾不止一次动过想要报复她点什么的念头。但是,每一次理智都把我及时的从恶念的漩涡中拉了回来。终于,有一天,我握了一把刀到手里,理智没能使我放下这把刀;我的精神己到崩溃的边缘,满脑子充斥着对她实施报复的恶念。爱之深,恨之亦切,我的神志己紊乱,行为也己失控。



“亲爱的,你是要替我削苹果吗?”妻笑脸盈盈地对我说。那确是一把水果刀,我也确是常常用它替她削苹果。但这一次,我把刀口伸向了她的白脖子,多么细嫩多么柔美的脖子啊。我的唇以往会在这儿长久地逗留。她失却了笑容,本能地倒退了两步。



“亲爱的,你让我害怕。”她语意哀怜地说,茫然而惊慌的一对眸子望着我,这在平时一准能唤起我对她的怜爱。她是想利用这一招降伏我吧,她想错了。



“别装可怜了,”我抓紧她的上衣领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在外面私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吧,我早就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我忍你到今天,到今天为止。”



“天哪,”她的眼角滴出了一颗泪,“你居然会那么想!”



“省省你的眼泪吧,我不吃这一套。”我大声说,并以同样高的声音举出那条短信作为证据。



“那是个陌生人误发的,我根本不认识。是个误会。我们相爱十一年了,亲爱的,想不到你宁肯相信一条虚无的短信。仅仅是一条短信!”



“当然不仅仅是条短信。”我把亮闪闪的水果刀在她面前晃了晃,“我查过你的QQ聊天记录,里面布满了“亲爱的”的昵称,你敢说不是和他?”



“是和你和一些好姐妹的。大部分都是和你的。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不存在的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她说罢,清泪刷刷直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她这是在伪装,我想,她是真能装,现代女人都是能装的动物,也是能狡辩的动物,她适才的一番话差点蒙了我。我终究是不会信她的。要一个出轨的女人坦承自己出轨,这未免幼稚。我不致蠢到连这也不明白。



她确乎出轨了。我有铁证在,她休想否认。她的狡辩和伪装旨在掩饰她的不齿行径,这就更是可恨。而要结束她的狡辩和伪装,同时使自己解恨的最佳方法,是用水果刀的快口划破她的喉咙,我便这么做了,一股深红的、热乎乎的鲜血立即浇灌了我的身体



“亲爱的,你没事吧?”妻温存地问我。准是我方才兀自从床上坐起的突兀举动惊醒了她,因为她有和我相拥而眠的习惯。



“没什么,亲爱的,做了个梦罢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心有余悸。



“是噩梦吧。瞧你这一身汗”



“是个噩梦,亲爱的。不过好像和你我有点关系。“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梦境,又说:“或许和现代人的婚姻都有点关系吧。”
第二十三章 旅行(下)
赵新生饭店同别家的私人饭店在规模和布局上并无二致,假若您嫌这话不够严谨,我们大可在“并无二致”前加上“大约”的修饰来弥补这一过失。店主在店门前挂有一对红灯笼,椭球形的,使得该店与别家饭店在装饰上略胜一筹。尤其是在夜色凝重的晚上,当金黄的月光流泻的时候,其美感优势愈是凸显。由门进去,先是右首边有一张柜台,与柜台相对的一边,杂乱的摆着啤酒、橙汁、为数不多的白酒和紫黑色的百氏可乐等等等着来客来享用的人造液体。它们一瓶瓶、一箱箱的被人在饭桌上解决,同时被人一瓶瓶、一箱箱的在工厂里生产,然后又被人一瓶瓶、一箱箱的畅销各地。它们源源不绝的来,人们不顾肚量的喝。饮品业的兴旺就是这么喝出来的。再往里走一小段,视界立马开阔了。这里是一个长宽等长的正方形区域,有三十一二张简易桌子和二三倍于简易桌子的简易凳子。它们数目均等地摆在两侧,只空出中间的一条道。一筒质量最差的卷纸,一匹料子最次的桌布,和一块价格最贱的盖在桌布上的玻璃共同构成每一桌子的主要负载。空调、吊扇、风扇之类的驱热设备齐全,但不大能用。一台小型彩电在某个墙角高高支起,永远昌一个频道,因为只有那个频道画面清晰。径直再朝里走,便是厨子一簇兢兢业业忙于他们厨艺事业的圣地——厨房——了。整个餐厅,应该说就数这里最脏最乱,气味也最杂最怪最难闻。厨具沾满锅垢,厨师满口唾沫,这都很平常。故而锅垢、唾沫极易成为继“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后的第八、第九种作料混入菜中。食客对端上的菜狼吞虎咽的同时,往往是连锅垢和厨子的唾沫也一同狼吞虎咽了。这个发现令人作呕(只要你认可这个发现)令人气恼,然而这个事实谁也无可奈何。就像明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吸烟人对尼古丁无可奈何一样。行文到此,凡是能体现赵新生饭店风貌特色的人、物以及结构布局,我们己一一提到,只差一件镇店之宝——一具栩栩如生的赵财神雕像——没说了。它被固定在通往厅堂的拱门的正上方,手执金元宝,笑呵呵的。一本万利、财源广进是各路商贩对赵氏财神的共同期望。



见谅吧,诸位读者,上述所述是颇显冗长啰嗦了,有不少废话的成份,倘你嫌烦,就跳过去吧,大不必挑战自己的阅读耐性。接下来,让我们把时针拨到华夏先生遭遇风雪后的第二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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