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41/133页



中华君子协会的成立,在拥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广袤土壤的中华大地上,是一记前所未有的响雷。雷声响到之处,中国公民的心灵得到空前的洗礼,净化。他们纷纷鄙弃了庸俗、浮躁、作假、虚伪、功利、谩骂、奢糜、荒等等丑恶,而向着闪着人性之光的至善至美大踏步迈进。正如一个在国内国外皆负盛名的中国大学者在博客中所记――“倘把中国社会团体的集合比作一顶华美无比的皇冠,则中华君子协会便是其中最耀眼最闪亮的一颗明珠。这无可争议。中华君子协会在重塑道德、改造人性、和谐社会上所起的历史性作用,绝不是可以当小数点一样忽略不计的。须知,在这人心日下、世道渐堕的时代,中华君子协会的诞生不异于一剂救世的灵丹。可以这么说,自从有了中华君子协会,中国公民的谦逊、礼让、纯朴、诚恳等等传统美德统统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达到了新的档次。而这所有的振奋人心的美好变化不可不归之于中华君子协会”



上面这些只是摘录的极小部分,然而也够了。现在让我们把时间的指针拨到公元一九九九年十月一日的晚上八点,一起领略中华君子协会成立的盛况和洋溢在盛况中的无限欢乐吧。



中华君子协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兼成立大会,在礼仪之家的一间会议厅隆重举行。会议厅略经修缮和布置,现己颇具新气象了。房间的前端是约半尺高的演讲台,其上铺了较厚的一层绿色地板革。一张长度约为会议厅宽度的二分之一的棕黄色木桌子摆在演讲台中央。其上盖了一块深红的绸布,绸布上有个麦克,新的。演讲台两旁各置一盆鲜红的月季,作装饰之用。此外,演讲席上别无旁物了。会议厅里共摆了五十二张小长桌,左边二十六张,右边二十六张,只中间留出一条狭长的过道。会议厅的南北墙上赫然张贴着孔老夫子和鲁迅先生的挂像,它们一部分是从华夏先生的君子之斋移来。西面墙上横置一块黑板,黑板两边挂满红红绿绿的气球,极具观赏价值。黑板上写有飘逸隽秀的汉字。东面墙上有什么呢?什么也没有。独有一墙灰泥。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夜晚,共有四盏只能发出暗淡光线的日光灯负责照明。话到这儿可算扯到了头。这真有些罗罗嗦嗦了,小作者他也不愿,只因这会议厅事关中华君子协会的诞生,怕是将来有成纪念馆的潜力的,所以小作者他也不敢怠慢,所以用笔也就繁了些。



在这次大有纪念意义的会议上,我们的男主人公,众望所归的华夏先生,被无比光荣地推举为中华君子协会一会之长。这一位在协会中举足轻重的头号人物,当晚穿了一套老旧的西装,这看来没有什么;他也打了一条老旧的领带,这看来也没有什么;而当看到他又穿了一双老旧的褐色皮鞋的时候,这就很有什么了。华夏先生的这一个使他一旧到底的穿着,获得了评论界的一致好评。他们无不认为那是华夏先生崇尚朴素、主张节俭的象征。而这无疑给予了当下正在蔓延的奢侈之风最猛烈的批判与嘲讽。他们一致认定那是一种新颖的讽刺污浊世风的手法,十分高妙,只有华夏先生这样卓越的人方能创出,旁人不能及其万一。而当华夏先生正要迈上演讲席,却不期给演讲台绊了一跤,险些倒到演讲桌上的时候,全场欢腾了。与会者无不认为那是华夏先生有意为之的诙谐之举,集中体现了华夏先生的另一鲜为人知的才华――无人可比的幽默之才。这格外难得的一瞬,恰巧被古中西先生请来的一个负责拍摄工作的小记者捕拍到了。他在第二天发行的“五义日报”上,对他捕捉的这一个镜头南拉北扯、废话连篇,直至占满了整整一个版面,于是“五义日报”销量猛增,而他,那个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的小记者,从此却一举成名,斐声新闻界。总之一句话,华夏先生在这次会议中所展示的可圈可点之处甚多;但是我们是不能一一列举的,只能选择上面的两处典型;毕竟,还有其他人也等着去说呢。



既然在上段提到了古中西先生,我们不妨把古太太也拉来,将这对夫妇一块儿谈了。先说古先生吧。当他被众人喧闹地推为中华君子协会副会长的一刻,他洋洋自得,神气十足。他说,他之所以能当上副会长,百分之八十是因为他博学(他挺了一下腰杆),而他的博学(又挺了一下),他深信是使协会迈向光明前途的重要保证。他多次提及博学,提一次就笔挺一次,直教台下的会员们以为他患了间歇性抽搐症。为了戏谑,也为了试探试探古先生的博学,一个大胆的会员便当面问他何谓间歇性抽搐症。古先生一听就知道自己不知道,却偏偏装作没听清反问别人问的什么,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为自己赢得喘息时间后,古先生就开始乱扯一气了,扯得别人自己都不懂。古太太却对古先生钦佩的不得了,拍手拍到麻木。古太太的着一条橘黄色短裙,有两层裙褶子,裙口斜向外展,如同一把小阳伞。上身的T恤,背面画着一副小鸡啄米图,在胸前的部分则点缀了极多闪光的饰物。当她以这身不俗的装扮作为中华君子协会女会计而登上演讲席的时候,全体男士(除了华古二人)一齐张大嘴巴“啊!”了一声。她被他们视为即至此刻为止见到的女性会员中最具养眼潜质的一个,所以他们集体“啊!”了。



该聊聊蒙仁先生了。会员中他入会最早,人又最勤,而且又曾为协会的建设义捐过五百元之多,华夏先生一一记着呢,他便提议蒙仁先生担任中华君子协会的秘书长了,古先生率先反对,古太太第一个附合他,此外就再没有人附合他了。蒙仁先生通过了!随后他就讲了些类似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屁话如果说上述四人的出场皆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那么,这轰动倘与素儿姑娘的闪亮出场一相比,就渺小得大可不必一提。本传作者决没有贬低传记主人公华夏先生超凡魅力的意思,他不过据实而述。



当华夏先生引着素儿姑娘从门外徐步而入的时候――“天哪,绝色佳人!”“她是天上掉下的七色彩虹吗?”“我是在做梦吗?(这人掐了掐他的脖子)”“我是在梦里和仙子相会吗?”



呓语似的声浪一浪盖过一浪。所有与会者(除了华夏先生)的眼珠子从来没有瞪到像今天这么大,这么圆过。孔素玉的到来令在会的所有男士(除了华夏先生)为之痴狂,与此同时也令所有在会的女士为之大怒。古太太便是其中之一。适才对她千夸万赞,极尽吹捧之词的男士会员,这时对她根本不屑一顾。而更令她伤透心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老公古中西先生竟也伸长了他的短脖子去看。她一个挎包往其左臂砸去,才算砸醒了他。然而隔了四五秒不到,他竟又去看,古太太再一次砸了挎包过去应该说,提笔写到这里,该介绍的全都介绍了,上至中华君子协会的领袖人物华夏先生,下至协会的重要骨干孔素玉、古中西先生、古中西先生的太太爱新觉罗*如风女士和蒙仁先生,皆不曾漏掉。接下来,这短短的一章该结束了,然而,仍有几句话非说不行。



在这一次有着非凡意义的大会上,中华君子协会全体会员通过初次的无磨擦的磨合,最终确定了协会的会规、会旗、会歌和会服,以及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最最重要的是,协会确定了办会宗旨。宗旨内容早已写进中华君子协会会章。在此,我们大不妨将其如实转引如下――拯救日益沦亡的道德,挽救日趋低下的素质,抢救每况愈下的世风,使每一位中国公民的心灵得到空前的洗礼、净化,进而引导他们一个个皆成为率真、坦诚、朴实和纯洁的人,正是不朽的中华君子协会无上光荣的目标。
第十一章 曲折的一天(上)
是中华君子协会会长办公室。倘有人想把华夏先生的这间办公室视作具有现代气息的现代办公室的一个缩影,那只能说明那人有的是不切实际的眼光,有的是异想天开的大脑,此外他啥也没有了。素来崇尚俭约的华夏先生,他的办公室如何会有现代办公室的一大特色――铺排与豪华?所以奉劝列位想当然的人们,切莫再有类似的“风马牛不相及”的荒唐想法了。



为了证实本传作者他并非在胡说八道,我们特有必要对华夏先生的简陋办公室作一点描述。这甚至可以说是必须的。先在办公室的门外,左墙边上,挂了一个收件箱,榆木制作,涂着浅蓝色的漆;合盖盖住箱口时箱盖与水平面斜成75。右墙边上是个意见箱,它是华夏先生乐意虚心接受批评的有力证明,也凸现了华夏先生为了力求扫除普遍存在于人类身上的固有弱点,达到人性上的完美无缺而不断完善自我、改造自我的非凡气魄。办公室里的二分之一空间为两张并在一起的办公桌所占。数把靠背椅子和数条小凳全从君子之斋移来。一只水桶倒插在饮水机里,饮水机被挤到一个墙角。鲁迅先生和孔老夫子的肖像挂画分别挂在东墙和西墙,距地一米八高的样子。一口老式石英钟挂在南墙上,过两天便不走了,又过两天,却又走起来;它就以这种走走停停的方式使华夏先生时时摸不着头脑。剩下的可供描述的东西便是两扇窗了,窗幔是绿色的粗呢布,窗台上只摆一盆仙人掌,亦从君子之斋移来。这时候窗户开着,华夏先生的坚定而有神的目光正凝视着窗外的云天;他的深不可测的伟大头脑里,满是对中华君子协会遥远未来的美妙遐想。



“砰砰”的,门微响了两下,这在不适当的时候打断了华夏先生的遐思。华夏先生说了句“请进”,他的新走马上任的秘书就进来了。



“您好,先生。”女秘书柔声问候说。



“你也好,素儿。”华夏先生把目光从窗外移到孔素玉身上;这时候他发现孔素玉的那对水灵灵的眸子正在看他。



“有什么事儿吗?”华夏先生问,素儿的美眸告诉他她应该有什么事儿要说。



“当然有事罗,先生,您难道忘了吗?”华夏先生这时没说忘,却也没说不忘――他在沉默,也可以说是在想――想他到底忘了什么没有。



素儿却直接说:“先生,您说好了要在今天买一部手机和一台电脑的。您的办公室里什么也没有,这不行的。信息化时代,先生――信息化时代您不能没有手机和电脑,何况您是一会之长。”



“啊,是了!”华夏先生一经点拨,就豁然开朗了,“是该有一部手机和一台电脑的,虽然我在它们面前也许像个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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