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亿火星人 六千万火鸡人》第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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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亿火星人,六千万火鸡人 - 一个中国人和法国人的对话

翟华:许多中国人读罢您的《十二亿火星人》,头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是:这老外对中国的事太熟悉了,都成精了,不像!不像是法国人写的。一定是哪个“海归”借老外的口,或者哪个与世界接上轨的“愤青”发泄情绪。记得几年前一本叫做《第三只眼睛看中国》,出版后立即引起读者关注,据说愤青们当时几近人手一册了。作者是德国学者“洛伊宁格尔”,据译者介绍,此人乃是位了不起的汉学家,他的许多论点还是欧盟制订对华政策的依据呢。可是德国汉学界却不知其人,书的内容也有点怪:这个德国人怎么对中国人的事会那
么熟悉呢?为了书的真实性,作者费了不少心机说一根筷子那么长的洋绕口令。事后证明,“洛伊宁格尔”乃是中国学者的笔名。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德国人对中国人发表的评论更能引起重视。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您真是法国人吗?您能证明吗?

  大恩:我是货真价实――bel et bien――的法国人。怎么证明?简单地说,我不相信处于本国环境中的中国人自己能够体会出一个初次到中国来的外国人所能够感受到的那种“震撼”,更不可能把这种最初的震撼提炼成为“文化”。一个中国人当然很容易对现状不满,就好像我也经常批判法国社会的弊端与桎梏。但是,这往往可能只是一种负面的情绪的宣泄而缺乏建设性。我的这本小书来自我的个人体验,力图以天真而坦率的形式,直接告诉读者:中国的什么东西可能“震撼”一个来中国旅游的外国人?我不想作价值伦理的评价,只是想告诉读者一个第三只眼看到的中国。为此,真的只有一个纯粹的“老外”才能做得到!

  翟华:我相信了:你一定是法国人。您看,但这本书在中国出版的时候,能不能把您的照片登出来呢?

  大恩:没问题(见前页作者简介附的照片)。我还有一张剃了光头在少林的形象。不过有点过于夸张了吧(见文内)!

  翟华:但为什么您的名字叫“大恩”,与您的法文原名“伯纳・圣―若弘”(Beno?t SAINT GIRONS)好像根本不搭嘎?

  大恩:在法国,朋友们一般叫我“伯纳”(Beno?t)。我到亚洲,那里的朋友为了省事就叫我Ben (Beno?t的前三个字母)。不幸的是,Ben在中国与“笨”同音,所以我不得不另外起一个有中国特色的好名字。一次我乘火车在中国旅行,邻座的一个中国女孩给我起名“大恩”,说是“大学”的“大”,“周恩来”的“恩”。经常有人问我为什么叫“大恩”,我就经常讲这段故事。不幸的是,弄巧成拙,我的少林武伴还是经常指着我喊“大笨蛋!”

  翟华:那么您的姓“圣―若弘”(SAINT GIRONS)有什么说法吗?

  “圣―若弘”是一个老家族的姓,在法国总共有七个乡镇以“圣―若弘”为名。但是具体的历史渊源我自己也不很清楚。

  翟华:您的中文水平如何?

  大恩:我可以讲流利的中文,读中文,但是――很不幸――只能写一点点中文。

  翟华:您有中国朋友吗?特别是,如果他们知道你写了《十二亿火星人》,他们还愿意做您的朋友吗?

  大恩:我有很多中国朋友,我的妻子是一个瑞士籍华人。我的中国朋友们大多不懂法语,所以他们没有读过法文的《十二亿火星人》。那些少数懂法语并且读过《十二亿火星人》的朋友,他们都明白我并非恶意攻击,只不过是在透视中国文化,而且,我写的内容都是现实……。说实在的,我的文章遇到批评大多来自网上匿名的西方人。因为,这些西方人并不了解中国,所以我把他们的批评当成一种鼓励。

  翟华:哦!您的妻子是华裔!那她读了《十二亿火星人》了吗?

  大恩:是的,她读了法文的《十二亿火星人》。因为她三岁就移民到了瑞士日内瓦,不能读中文(但她可以讲普通话和广东话)。

  翟华:在您的书里描述了许多关于中国人的细节――也就是中国人说的鸡毛蒜皮,难道你不觉得这种写法有点舍本逐末,失去公正吗?

  大恩:难道一本涉及到至少75%以上中国人生活习惯的书可以被认作是舍本逐末吗?大部分在西方出版的关于中国的书其实描述的是“小资”中国。现在终于有一本说“细节”的书了!虽然是细节,但是我认为我的书依然有其普遍性。当然,我一再强调,很显然,并不是每一个中国人都有书中所描写的“毛病”。

  翟华:说到这里,有读者质疑为什么您的书名是《十二亿火星人》,而中国人口已经是十三亿人了。再有,为什么说“火星人”,而不是其他什么星球上的人?我很想代替您回答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说“十二亿火星人”?因为有一亿中国人已经和国际接轨,成了标准的地球人。至于第二个问题嘛,还要请您给一点提示:为什么说中国人是“火星人”?

  大恩:哈哈,第一个问题,您回答得好!至于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说中国人是“火星人”呢?第一,火星是红色的;第二,习惯上,西方人一般把所有看来奇怪的人称作“火星人”;第三,在中国,外国人时常被看作是外星人(如果我们西方人来自地球――这是我们的观点――那么中国人一定是地球以外的什么星球上的人了)。

  翟华:我再给你第四个理由吧:中国载人飞船已经进入太空,将来真的飞向火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过,很多读者感觉这本书讲的是中国八十年代的情景。请问:您这本书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呢?

  大恩:这本书是我在1997-98在少林练功之余写的。

  翟华: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会想到要学功夫?除了少林,在中国你还去过其他什么城市呢?

  大恩:我从小就对武术感兴趣,能到少林学功夫实现了我儿时的梦想。在少林寺我待了八个月。虽然从学习效率来说,香港的“咏春拳”(Wing Chun)可能更适和外国人。可惜因为受伤我的功夫没有学到家,加上后来在印度旅游时染病,拳脚逐渐生疏了。除了少林,我总共去过60个地方。在我的旅游网站(www.passplanet.com)上对中国作了详近介绍,还有旅行注意事项,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您看,我是真心在鼓励外国人去发现中国,这个博大、美丽和可爱的国度……

  翟华:实话告诉您,作为译者,我非常惊讶有很多网上读者认为您笔下的中国和您眼中的中国人其实挺可爱……

  大恩:那太好了!我相信,如果读者有耐心从头读到尾的话,那一定不会误解我的用心良苦。如果是寻章摘句地挑刺的话,那么……无论如何,读者的反响证明您的翻译得很到位!

  翟华:您刚才提到去过印度,而且据说您是印度文明的崇拜者。您能不能用两句话来比较一下您眼中的中国和印度。您还去过亚洲其他国家吧,谈谈感想如何?

  大恩:如您所知,印度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有令人着迷的古老文明。每一个人都应该去印度,文化苦旅。但是,说实话,我认为中国人比印度人更容易接近、更可亲可爱。还有,中国没有种姓制度、没有宗教偏执、没有性别歧视,这些有印度特色的资本主义是我无法认同的。而且我认为,正是这些特色,印度的经济发展受到了抑制。说到其他国家,我走遍了亚洲,比如菲律宾、马来西亚、泰国、缅甸、柬埔寨……与中国相比,这些国家的百姓更容易亲近,即使你不会说当地语言依然如此。当然,因为我会中文的原因,我对中国有特殊的感觉:很好的那种感觉。

  翟华:我们来说说法国吧。在中国人眼里,法国和法国人就是文明、高雅、浪漫的化身。正因为如此,中国人也期望法国人对中国人有同样程度的尊重。那么,在普通法国人的一般印象里,中国人到底是怎样的呢?

  大恩:我觉得,法国人(也许应该说西方人)对中国人有和中国人对法国人一样的某种偏见:正面的偏见,说好不说坏的偏见。法国和中国一样有悠久的文明史,所以法国人与中国人一样有历史敏感性。但是,我的书说的是现实,不是历史。从这个角度而言,我笔下的中国可能使那些不了解中国的法国人感到难以置信。报喜比报忧更讨人喜欢,事实有时候可能会让人感到惶恐。话说回来,我想我的书并没有冒犯中国,我只不过是在描述一个西方人在中国的体验而已。讽刺性的文风并不能掩盖我对中国人的尊重和深厚的情感。我认为,向中国人致敬的最好方式就是把他们如实地介绍给世界:生动的现代中国人而不是故纸堆里的满大人。

  翟华:很多中国人认为,法国人对中国评头论足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法国人有文化,有品味,且没有恶意。那么,如果中国人挑法国人的毛病,法国人会怎样想呢?

  大恩:说实话吗?如果中国人说法国人的坏话,我觉得会使法国人感到不适。为什么呢?因为在一般法国人的印象里,中国人就是中国城里的那些亚洲人,而那些亚洲人很多是非法移民。您可以想象,如果非法移民大骂法国,法国老百姓一定会有所反感。但如果是由于“文化震撼”就事论事,我想法国人会欣然接受的。

  翟华:法国和中国可能是世界上仅有的少数国家在学校里教授哲学。您也一定学过哲学,如果让您回答“语言的隔阂是否会成为不同国家人民交往的障碍”这个问题(法国中学毕业会考题),您会说什么呢?

  大恩:语言的隔阂不应该是人民之间交流的障碍,但是却是一个需要克服的困难。没有对话,何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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