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仙途茶花漫全集.com》第116/301页


敛了衣袖抱着外衣蹲下些,我就着门口的光打量一会那副画卷。其间勾勒一方奇异的世界,无山无水,仅是一片混沌荒芜。我卷了画轴放在原处,见着桌脚边还搁了不少画卷,想着这上头一丝封印没留,不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便一个个的展开看了。

画内大多描的都是这个地方,且因为这画并非是细细描绘出来,而是粗略勾勒的,故而我茫然的看了几幅之后一丝头绪都没。但翻到最后有一副图绘得很是细致,添上幻力之后几乎与真实场景一般无异。

那画绘的是一个聚灵的结界之内呵护着一个的小男孩,男孩爬到结界的边缘,缅着纯真的微笑将手贴在结界之上,小小的手掌印被结界之外一位衣衫褴褛的女孩轻轻贴着,那份轻柔之意,像是最为真挚的守护。

可惜男孩嘴唇发紫,脸色苍白,连支起那只手都显得吃力,显出一份难得的执拗。画中的视角,我瞧不见结界之外女孩的表情,只看见她白皙的背上爬满了可怖的疤痕,背着男孩的那只手,近乎没有完好的皮肤。我却无由来的直觉那女孩的脸上始终还是带着笑的,因为她给男孩看见的所有肌肤都是完好的,否则就是被破损的布条遮好。

这是谁在支撑着谁呢?

我自问还不是个无情的人,瞧着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不忍。

我合了画卷,将杯中的茶饮干,借着那凉意的清润缓了缓情绪,片刻后推门出了玉暖阁。总归不过一副画卷,思忖太多又有何意义?

翌日,天色将起的时候,我收拾了几张封印的符纸,出门寻弦月去了。今日帝君他们要过来,我既然负责弦月,就得挑起这个大梁,哪怕需动些手脚也无所谓了。

满园都空荡得很,人气甚少,连寻个人问问都不得。我以为想找着弦月不是件易事,但大老远我便能听见剧烈搅动水的声响,冷气一阵盖过一阵的扑来,像是玉寒池那边的墨蛟出了什么事。

我捏着符纸,慢慢靠过去。远远得见弦月那厮玉寒池的水面之上威风凛凛的站着,警告的发出阵阵咆哮,墨蛟则露出大半截的身子靠在距弦月甚远的岸边,小心的瞅着弦月。

按身形来比对,弦月甚至没有墨蛟头颅大,论长相,弦月伶俐可爱,墨蛟则狞恶霸气,但相对对持的结果却同外表不符,略显怪异。

我担忧帝君来时见着的正是这么副两兽争斗的场景,顾不得其他的走到池间走廊之内,冲弦月道,“弦月,帝君该到了,你……要不要回去歇会?”这地方正是自院门进来的必经一路,我来硬的拼不赢弦月,只好软语相劝。

弦月并不理我,优哉游哉的一步步朝墨蛟走过去,喉间低低的声响,一副找茬的模样。然走了两步,眼中精光一晃而过,忽的往墨蛟的一侧扑过去,墨蛟受了惊直觉的朝一边一闪,巨大的身子狠狠砸在水面,渐起一层水墙,竟是直直朝我扑来。

它眼中那道诡异光芒闪过之后,我就觉着不妙,没想他直面着墨蛟,真正想整一整的人却是我。

玉寒池的寒气我先前有过一点见识,仅仅一滴都会让我难以招架,更遑论这么一层水墙直直盖过来。池上的走廊都覆在水墙之下,我哪怕驾遁光躲开也是来不及的。且玉寒池的池水,我若是用护体结界来拦,估摸我体内的灵力都会随之一齐被冰封起来。

我一向觉得我同弦月虽说合不大来,但也轮不上有深仇大恨,它借此来对付我,委实过了些。我面迎着水墙,无奈之下祭出万漠轩给我的类似于伞的法宝,也不管能挡下多少水,只眯着眼催动灵力。希望能少溅一些水到身上。

手上举着的伞一沉之时,一件雪白衣袍蓦地兜头罩下,带着一种近乎冰雪般清雅的气息。一股极致的寒意顺着我握着的那把伞传至我手上。

耳边有声音淡淡道,“松手。”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凉薄与温柔的对比

我被衣袍包的严实瞧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自那声音我也知晓是我那师尊出手救了我。

墨玥虽然提醒了叫我松手,但是寒气上来,手根本就不听使唤,彻底冰封在了伞柄上头。之后虽然被解了封,手还是被冻伤了,但只是这种小伤我已经很庆幸了。

弦月每次挑事都能挑到正是时候,这点我很是佩服。我自苍雪那得知,昨夜墨玥离了玉暖阁之后去了水息帝君的住所,同帝君下了一夜的棋,今晨必会一路过来。墨玥他此时此刻在这,就意味着帝君必当也来了。被客人瞧见这么一副不甚和谐的争斗场景,我作为一个不得力的弟子有负墨玥所托,着实汗颜。

我从那衣袍里挣出来些,抬眼所见的走廊亭檐沥沥的滴着水,墨玥站在我跟前,手中还执着从我手中拿过去的伞,伞面之上一层薄薄的寒冰。

玉寒池的那一头站了不少人,为首的帝君和其后的水卿,沐易,万漠轩,眼光或是好奇或是无奈的瞧着这方。我脸上红了红,朝墨玥身侧靠了靠,恳切道,“师尊,这晕眩的符纸可能用在自个身上?”

许是人多,墨玥很给面子的没说什么伤感情的话,仅问我,“符纸哪来的?”一边说着,一边弃了伞,取出个玉瓶叫我喝下些里头的药水。

我老实的一口气喝干了,那药水清凉甘甜比我想象得要好喝许多,但是我见识浅薄,没能认出里头是个什么东西,“是照看弦月的筱昼从星君那……借的。”

墨玥轻慢的转眸瞧着弦月,弦月本就呆滞在一边,见状可怜兮兮的缩了缩头。“这是玄雷咒,你应该是可以用在自个身上的。”

我沉默一会,小心的将朝他那边挪的步子调回来,继续垂头不语。唔……这话,太伤感情了。

可亲可敬的沐师兄终于在我捧着一颗被伤了的心兀自感怀的消极时刻脱离了看戏的团队,给我搭了个下台阶的梯子,和煦微笑着,“小茶,手给我瞧瞧。”

这天差地别的态度叫我有些鼻酸,他们一行人本就到了走廊这边,我只越过墨玥这层的屏障就能到沐易那了。但满心感动的朝沐易那方走了几步,肩上搭着的衣袍一滑,就要掉下。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被一个忽然冒出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张扬的红衣一闪,替我挽了衣袍,折扇一扬又敲在我头上,“就不能长点记性么?”

墨玥的那件衣袍之上还蓄了挡下的玉寒池水,我若触了又该是冻伤的下场。这么一思一念之间,我只觉陌璘山上除却墨玥尽是温柔的好人了。

此后帝君同墨玥在前头走,我则跟着师兄一行走在后头。多人在场不便修理弦月,它见墨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趁机溜得飞快。

我见帝君两次,却都只给他打过声招呼,他也至多应一声算是回应。我转念想及,若非我是墨玥的徒弟,他应当也不会对我多说两个字,凉薄已经成了众尊神的共性了。

沐易走在我身边,见我一脸走神模样笑道,“你可知今日帝君为何要过来夜雪南宫?”

我对此事原本没有半分的兴致,全然是看在沐易的面子上才端着感兴趣的模样,“不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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