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仙途茶花漫全集.com》第225/301页


我又接着道,“我这一去虽然不知道多久,可终究还是要回去陌璘的,师尊以后若收了旁的徒弟,可莫忘了给我个信,好让我知晓自个有了个师弟师妹。”

墨玥风轻云淡,应一声好,眼底眉间皆是恍若往常的平淡从容。

我想了想,其实还有好多话要说,可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也只怕墨玥没那个意愿听,倒觉得繁冗。都是要走了,潇洒大度些却是更像徒弟与师尊之间的分别的。

层层落落的气泡簇拥中,我默然咽下过多的不舍,扬一抹微笑,拉过墨玥的手将三生石搁在他掌心,心中惴惴甚至于到了忐忑的境地,“师尊抢到了琉璃主灯,我却抢到了三生石。听闻三生石是定情三生之意,此番便送与师尊了。”

言罢,也不待他多说什么,急急转身没入芥子空间最后留下的通道,长长舒了一口气。

门洞行将闭合之时,我堪堪回眸望了一回墨玥,不过下意识不经意所为,却看见在那弥漫雪白晶亮空气珠儿的环绕下,墨玥安安静静还似我方才同他告别时的姿态,手中轻拢着那颗三生石,莹莹散着光芒,在黯黑的海底之中,漫漫显出神祗一般的高洁。茫茫而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唯剩他一人像是挑着孤灯守望。他的眸色还是深渊般的古井无波,淡淡凝着这边,瞧得深刻了才发觉原来那古井无波也可能是彻底的寂静。

从神色到姿态,原是同平常无异。我也不晓自个是如何从那一般无二的形容中瞧出宁静得狠了,显出的那份浅淡寂寥之感。待感知到我最后回眸望去时,墨玥稍稍怔忪一下,回以一绝代风华的笑容。

我见过他微笑,大多勾下唇角,虽然浅得很,眼眸却是会粲然几分的。可这终于完完整整的一笑,他眸间光泽却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了,我心口紧缩时闷闷一疼。

商珞的声音在我身后,淡淡唤道,“烬天仙尊。”

我吸了口气,下定决心的转头过来,望着哪熟悉的容颜,微笑道,“尊神,我想好了,留在这守着芥子空间。”

芥子空间第二日就如商珞所言的关闭了,闲杂人等一个个退出去,空间之内只剩我和他两人。即便是商珞失忆了,我心中微微有些梗但待得四下无人,在他面前还是觉着自由无拘束得很,千年来养成的习惯哪是一时半刻能该掉的。

商珞许是觉着我会无聊,闭关之前特地告诉我空间的北角镇着一颗灵树,以众灵花仙草收集晨露或是灵泉浇灌,等它心情好了就会同我说上两句话。

我当时想,这倒真是颗有架子的树,我还得瞧着它的心情说话。商珞像是看出我的心思一般,莞尔一笑,“它是这芥子空间中唯一能主动同外界联系的灵物,你问他外界的事情,他会答你也说不定的。”

我嚯的对那树起了珍惜之意,商珞递过来块晶石再道,“这是传音用的晶石,你若是觉着无聊,也可以来找我的。”我早先没想到还有这待遇,双手迎上的捧了过来,满是微笑道,“恩,好。”

在芥子空间之内,我只需早晚的当两回班,以神识毫不费力的将整个空间都来回扫上一遍。这方因为是特殊空间,偶尔会有极小的空间漩涡游走在寻常的空间之中,积小成大形成空间塌方或是因为吸纳外头的空间而膨胀。我要做的就是消除这些空间漩涡,叫整个空间都安稳下来就可。

每每拿神识打探周遭,我都寻不着商珞的踪迹。他算是这个世界的半个主人,犹如神一般的存在,我发觉不了也是正常。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采集一些灵花上的露水拿去浇灌北角的灵树。因为那灵泉对商珞有用,他过一段时间就会取一些去。我同他商量过几次,后来送灵泉的差事就落到了我的头上,多同他说过几次话后,我发觉他不似以前做凡人那般的难以和外人接触,至少对我还算是和气的了,我很是高兴。

有次送灵泉出来,他忽而唤了我一句,“小茶。”我提着细颈玉壶在洞口回过头来呆住了,他却恍若平常继而道,“我这边有颗刚练好的丹药,甚为适合烬天的体质服用,仙尊可要试试?”

我想定然是我太过于思念以往的商珞,才会出现幻听的。讪讪的应了一句好,接下仙丹便走了。

北角的灵树知道的东西果真很多,就是脾气不大好,总是容易不耐烦。我提了满满一壶的露水过去给它浇灌了,它回我三个问题便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有时候我闲这周遭太过于安静的时候也会一个人坐在灵树脚下自言自语,它开始时懒得搭理我,久了会开口叫我闭嘴,最后才开始搭腔。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而撬开灵树的嘴让他能不开条件的同我说几句话,耗费了我整整一百五十年的光阴。

起初我总是问商珞的劫数渡过去没有,伤势如何,现在是为何要闭关,身体可要紧。灵树答我,劫渡了,不会有事。四个问题,它两句话答完了。

后来我不但心商珞了,因为我每隔两三个月就能见他一次,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好。我而后再问梨花小妖,问她肚中的孩子,问她和沐易处得可好。灵树道,孩子没生,甚好。

我原是不想问墨玥的,怕一问便似上瘾一般,天天追问着这个那个,亦怕听见什么不想听的事,好比他同月惜和好之类的。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挂牵

第一百九十八章挂牵

我晓得他没有我过得也会很好,不会同我这般的日日思念着他。他那样淡薄的人,总还是会一如既往或是下棋,或是去山腰的竹林走一趟,风清云谈,依然是那清雅出尘的墨玥尊神。

他不会思念我,我不晓得是该高兴好还是该不高兴好。其实思念的滋味挺不好受的,就像晚间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也会突然想起他与我一起看雪影幻光时的模样,那神情稍显疏离,却依旧是我喜欢的样子。我不愿他同我一样的难受。

我想,他是我的师尊,依着这层关系,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浪漫唯美的时光。可我记得花灯会上,他那盈盈一笑,胜似千言万语以及浮世所有风景。

那是我一个人珍藏的唯美风景,就像桥上看流水的人和岸边看人的人留下心底的画面总是不一样的,虽然明明是一处的风景。

我有时候也会琢磨,墨玥他怎样才会喜欢上一个人,月惜她到底好在哪里。然后沮丧的发觉,月惜她好的地方挺多,且和我性子差别挺大。譬如温婉可人,我就做不到的。我不如她,自然就得不了墨玥的喜欢了。

有时候散步,我都会学着温婉女子似的轻摇漫步,时时提醒着自己的时候尚还能守着这一份的矜持,若是有事着急,便会彻底的忘了这回事,变回原样了。这让我挺惆怅的,忽而就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么一个道理,月惜是月惜,我取代不来她。

第一百五十六个年头,芥子空间中冬季的雪下得尤其的大,慢慢飞舞着往雪地中站一会肩上便会积上一层白雪。

我按着惯例去替商珞取灵泉,雪花蹁跹迷了眼,没注意看路脚下不甚滑了一下,摔坐到了雪地之间,玉瓶也跌进雪里,因为已经载满了泉水,所以深深的陷进了雪里。

那雪没及我膝盖那般高,灵花仙草却很精神的冒出与积雪之外,露出些草尖,星星点点冒着灵光。我忽然想起那年沫凉大婚,我同弦月闯下个祸端,得罪了西妃。本当是一个顶大的篓子,却有墨玥站在我面前,并未过问缘由,就那般偏袒庇护了我。

只是因为态度冷清了些,我当时并未觉得他好,反倒是后来见他不动声色丢弃了弦月,啧啧腹诽他冷情。可是后来我想,凡事哪有那般的凑巧,我从天宫中出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宫娥远远跟着的,待我闯过祸后,她却不见了,这事亦没有传到天帝耳朵中去,这哪是一句幸运能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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