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仙途茶花漫全集.com》第281/301页


雷声轰鸣逼近,暗沉的天幕带来狂风骤雨,暴虐得似是要撕裂祥和的森林。

我瞧着雷云,转变做紫金色的闪电与滚滚闷响在心头绽开,本该是郑重以待,我却不晓为何突然生出股心灰意冷之感。这是我在近两千年的寿命之中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以至于鬼使神差的,我拿出一瓣茶花瓣,任其飞舞到殷寻的手中,开口淡淡,“你待我尽心,我对你的承诺自然要兑现,可我如今受劫,今后也不晓会有如何的坎坷。未免言而无信,你日后可凭借我给你的仙力,将这花瓣化出,向仙界传递消息,有位梨花仙回来接你的。”

这雷劫同小天劫不一样,甚至万年大天劫都仅仅只是紫色雷云,这异变我发现得晚,唤梨花小妖她们过来也迟了,便只看我能不能熬过去。

殷寻脸色变了变,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收好茶花。

阵法启动,是由我将普通灵石全部都换做上品灵石,加强后的阵法。

无论如何孩子都不能出任何问题。

阵法启动之后的一瞬,第一道雷劫便降下了,那雷劈得我周身都麻木了一瞬,可护着胎儿的仙力丝毫未损,我尚还有心思笑一笑。

经书上说小天劫的雷只相当于中位神的一击,毕竟寻常仙在一千年时大多都到不了中位神这个阶级,加上我怀个胎儿,雷劫之力翻个几倍也过不了上位神一击的境界。可这一击分明不止如此,我若不是烬天,怕是当场就陨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遗憾

第二百二十六章遗憾

端端站在阵法中央,放眼望去是走兽吭哧吭哧跑远的模样,时不时回眸瞅见我这方的巨大动静,眼中是全然失措的惊慌。兽性本是如此。

初到仙界,途经魔兽山脉时,也曾见过仙兽历劫,密集的雷光好似隐匿在黑云中的巨兽,挣扎着伸出触角,触到哪儿,哪儿便是摧枯拉朽的毁灭,彼时的我缩在山洞中,也曾惊慌失措害怕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那雷直直指着我而来,我倒是不惧了。

雷经体的麻木感过了之后,便是细密如被小口啃噬的痛楚,一阵接一阵的受雷,一直麻痹着,我除却要保持清醒护住胎儿,其他还算好过。

紫金耀目的电光之中,我撑着一双眼无意识的凝着阵下的水面,所见之景是一道通天贯地的雷光撕扯开层层浓云,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狠狠扑下。我身上早已木然无甚反应,但还是垂下头,弓起身,双手在腹前合拢,咬紧发软的牙根。

可是并未有我想象中的痛楚,我在眯眼的几秒后才回眸望了望身后,只一层薄薄的仙障覆于头顶,那仙力深沉而内敛,平淡无华却又给人以安心之感。

师尊。

我心中喃喃。

天际之上,有接踵而至的紫金雷光坠下,隔着那层撑起的仙障,好似是另一个世界的腥风冷雨,看着无端遥远。

仙障与我的身体相连,将雷电尽数吸收入体,却不再有一丝的暴虐,反而似是乖顺的在替我淬体,只有麻麻的暖意。

墨玥给我的仙力,在我意欲同他两清的那些年,早被我借故给施展了出去。而这些仙力,我细细想过之后,觉着或许是在去凡界时,他给我种下封印,顺带给的,只是他却没有告诉我。

殷寻被这异象惊呆了,本是在一边的平地上急的团团转,惊喜之下赶忙指着仙障呼喊,“仙尊!仙尊万不能昏过去,万幸能得以仙障护体,可不能在这最后的关头……”

他话还没说完,我的腿便是一软,双膝跪在阵法结界之上,一手也垂下扶着结界,喉间涌上一股恍似铁锈的腥甜气息,捂着嘴闷闷的咳嗽了几声。

我那便宜娘亲曾言,我不曾经由烬天之血淬体,还是一半仙半烬天之态,学不来她当初的枭雄气概,单人灭杀月衍整族。只因她是当时世间唯一的烬天,淬的是战场数万生灵之血,衍生的是杀戮之性,若非我父君尚有一丝精魄存于其神器止水剑中,及时阻了她,会被屠杀的就不该仅仅只是月衍一族了。

我看见我指间的鲜血,心中长叹自个实在经不起折腾。做下仙的时候,有中位神级别的灾难等着,等做了上神,却又改作逆天雷劫,可想一介仙要成长起来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并非谁都承受得起这些跨阶级的打压,要撑,可也有个能承受的范围。

我大约是何时犯了太岁,自个却不曾察觉罢?苦笑擦着嘴角的血,忽而眼前一黑,周身灵力尽数溃散,身子一歪从阵眼结界之上翻倒下去,栽进水中。

我数了的,本该是四十九道的雷劫,我受了八十道。

这诡异多出来的雷是从何而来我不甚清楚,只是在坠入湖水之中,眼见那最后一道雷光逼近,黯沉的天幕飘摇着的狂风骤雨忽而平和,像是所有的狂暴都聚集在那团坠下的光亮之中。仙障缠绕着我的身子,护得一丝不漏,在身边殷寻的怪叫声中,却觉心中忽而镇静。

就似是当初墨玥手把手教我剑术,适时的引导确不至于完全的掌控,击退异族之事从有如登天之难变作有路可循,至少他站在我身后的时候,我从未真正害怕过什么。

此刻亦是一样,我不惧,不似是方才觉着逃不开的认命,而是发自内心的祥和宁静。

澄澈湖水漫过眼鼻,我随着仙障似有若无的指引,伸出一只手迎向最后一道恍似天星陨落般的雷光,两厢接触的轰鸣声中,仿佛天地间所有事物的存在都因这轰然爆开的雷光而被吞噬殆尽,那喧嚣漫入心底,似是更深的精神摧毁,油然而生一股无法抑制的,被动给与的绝望,像是濒临死亡惯有的恐惧。

喧嚣肆虐时,脑海的寂静传出一声低喃,虽是风轻云淡,却似是携着一份丝丝缕缕的挂牵,一时间扫开所有杂音。

只短短二字,“我在。”

……

我受的伤比自个想象的还要重一些,醒来的时候头顶星光,夜间有轻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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