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清情全集Zei8.com》第377/392页


那时,他在遥远的木兰策马。如今,他又在哪里?

云烟叫来侍卫长拉锡,让他去打听消息来报。

她好久没有提过笔,雍正曾教过她写毛笔字,但她也不过学他几分。

下笔后寥寥数语,还未及封口,雍正回来了。

云烟将信递进他手中,雍正没有看,缓缓握住她拿信的手。

雍正九年九月,有一个男子在秘密安排下进入了皇家园林“畅春园”,这是里他爷爷康熙皇帝生前最爱的地方。

云烟再见到他时,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他的年纪。二十岁,三十岁?

这个从前她怀抱中的小阿哥,那个在乌镇别院里拉着她手放花灯的男孩儿,已经很高很大了。

他分明是胤禛年轻时候的模样,更加黝黑健康的容貌身材,漆黑的眼睛,眉宇间六七分的相似,一个男子汉的样子。

他唇边带着的弧度,却那么似曾相识,像他某个叔叔常做的那样,温文尔雅。

云烟一时不知该如何与他相认,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帮他轻轻拉开内室的门,再在他进去后轻轻合上。

此时的今日,只有弘晖,是皇后那拉氏最大的慰藉,最大的幸福。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母亲,这是云烟能为皇后那拉氏做的最后一件事。

雍正九年九月二十九日,皇后那拉氏薨,谥孝敬皇后。

雍正病体初愈,臣工以怕龙体触景生悲为由劝止,雍正便没有参加葬礼,从诸大臣议,以明会典皇后丧无亲临祭奠之礼,令皇子朝夕奠,遇祭,例可遣官,乞停亲奠。

弘晖在葬礼之后,与雍正长谈了大半夜。在云烟醒来时,雍正说他还是走了。

音容永隔,离开的人永远不会老去。走的人多了,常让人看到某些日子心中便会一痛。随着岁月,这些日子便越来越多了。

天下大定,仿佛知道手中的日子越来越少,彼此都是用尽心力的对对方好。

雍正简直将云烟当做女儿来养,他有次在亲密里嘟囔了声宝宝乖,惊得云烟瞪了他半晌,脑海中想起他曾在奏折上写过的“朕之宝贝大臣”便不这么惊悚了。后来,他却更爱这么叫了。

雍正的一切爱好,云烟都是没有不满足他的。不管是玩猫逗狗,抑或是炼丹弄道。云烟知道他孜孜不倦潜心钻研的便是来生的安排,却不能去阻止他打击他,说这是迷信。毕竟,来生到底有没有,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也同样不知道答案。

雍正十年春,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皆在祭祀途中染了风寒病倒。

原本不过是个小小的风寒,却像一下为大清王朝拉响了一个红色警报,整个朝廷就像被警醒了一般,炸开了锅。这个最糟糕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这个真相就是——雍正皇帝的儿子,真的太少了!

少到经不起任何一点闪失,随时可以全军覆没的地步!

正文 202春光乍泄

弘历和弘昼的症状不是很好,风寒起时,又遇上连绵阴雨,颇有小病大症的模样。由于从前阿哥的夭折似乎都由小病引起,皇帝继位后多年再无所出,这种情况引起了各方面的心思,甚至隐隐骚动。

云烟自然不会忘记大名鼎鼎的乾隆皇帝,只要历史没有偏颇,弘历就不会有事,弘昼她是不清楚的。她只能安慰他,孩子们一定不会有事。

从阿哥所看完弘历弘昼回来的路上,两人没有承龙辇,借着月光走在寂静的御道上,宫人们远远的跟着,浩浩荡荡的看不见尾。

雍正一直背着手默默走着,云烟就跟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

月光洒在身上忽明忽暗的,周围似乎有些飘动的云。雨已经停了,风还是有些凉,吹得他背后长辫上的明黄色穗子和龙袍裙裾上的海水波浪摇曳起来。

前方人的脚步缓缓停了下,回过身来,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也顺势抬起来,另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依旧背在腰后。

云烟抬手把自己的手放到他宽大的掌心里。雍正的手紧了紧,把她被风吹的有些凉的手包在掌心里牵着,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在紫禁城巍峨空旷的宫墙下,他牵着她的方式,像一个大人牵着孩子。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软软的划着,他侧首看她。

云烟半靠在汉白玉栏杆上微笑,鬓角发丝被夜风吹起,月亮洒下的光圈映照在她睫毛上,显得朦胧又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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