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第93/134页


想定了主意后,佟霞便自己摒掉了退路,仔细思索投种的问题。最后还是咪咪意外提醒了自己。那天她正在用小萝筛芸豆粉,准备给自己做芸豆糕吃。佟霞心趣来了,在一边观瞧,却在看她用小箩筛去粗皮时大发了灵感。是啊!如果在投种口处,设置几道网筛,那么种子下料的速度必然会减慢,这样一来就不会浪费种子了。只是间隔时间的问题,却与牲畜的行进快慢有着莫大的关系。看来发动机动源仍然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啊!

整个简介过程一直持续整整一上午还未完,用过午膳之后,佟霞是接岔讲解,一直说到了日暮时分,才算是讲解清楚。当然,这与齐璇问得极是细致,也有相当大的关系。

日已西斜,宫锁即落,晚膳是来不及在宫中用了,还是回四季居自己掏钱吃好料吧!佟霞说得很是风趣,可奇怪的是这个璇娘却没有应景的诙谐应答,而是很认真的问出了一个极煞风景的问题:“娘娘,您这东西准备可有估价?”

这般新奇实用的东西,若用到农田里,必然会带来极大的好处和效益。这样好的东西,明后娘娘打算卖它多少钱?

生产厂商不订价钱,却来问设计者东西价值几何?这岂不是怪事,我怎么能知道你在制造过程中投用多少资金?没了这个,怎样定价?佟霞才想笑璇娘糊涂,却在迎上了她认真执着的眼神后,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样的东西,不是要卖给权贵的,农户初始时,怎样舍得用大笔银两去购置从未用过的农具?价格几何?说来可笑,但却是最最关键的地方。东西再好,农户们根本买不起,亦是徒劳无功。卖价几何?果然是个好问题。

只是:“本宫不通市价金银铜钱,具体几何实在难以得明白。这样吧,手压井由七彩虹免费安排,价格由我方来付,你自可定价。至于喷壶,农用者价格不可超过五斤猪肉的价钱,贵族所用的你自己来订。至于最后的播种之机,一头牛的价格好象略贵了些,一只羊价如何?”不偏不倚,中正肯直。四类物种间,一半你亏钱相卖,四分之一由七彩虹来补贴,另外一部分则以那些有钱人来支付。不清高,亦不自洗钱袋!

这样的回答,齐璇自是满意之极,只不过她给的回答却让佟霞更加的满意:“娘娘财大气粗,愿意让七彩虹来安排水井。璇娘自问亦不是小气之人,愿意将首批百件播种之机,免费试发于京都领近各县。”

一只羊的价格亦是不便宜的,与其让农户们观铁羊心奇,不如天降瑞羊,自犁春耕。

71 怡乞记

送走了璇娘,时辰已然是不早。叶诚嘉今日不到碧波宫来休息,佟霞便早早卸妆拆环了。用罢晚膳后,自然是每日必行的汤沐。只不过这位娘娘似乎一直偏爱沐浴,总要在池中泡很久才出来。每次沐浴都是玉箫玉笛负责,可今儿呢?佟霞却打发了玉笛去瞧萍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然后自是怡薰进室补充服侍。

玉箫虽和玉笛虽是双生姐妹,但性子却大不相同。玉笛性简单纯乐,可玉箫思索却很紧密。白日里怡薰的反常她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此刻又看娘娘打发走了玉笛,心下便明了,侍伺完娘娘解衣入池后,便将花篮递给了怡薰,让她随侍洒花,自己则抱了娘娘的衣服出屋去了。

好机灵的丫头!看得佟霞是这个喜欢,不过扭头瞧瞧怡薰,就又是一阵头痛。她们这起宫人跟自己亦有三年了,大部分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随和,虽然不至于太亲切,却平素里偶尔也嘻笑两句。只有她,别扭的一个性子,始终是不太合群,亦不愿意往自己跟前走。曾经想过改变她的心意,把总帐财务这样的大权交给了她,可这个别扭的孩子却依然是那副德行。今,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佟霞很好奇。

别的娘娘沐浴时总要在澡池内些玫瑰牡丹月季之类的香花,可咱们这位娘娘却偏偏喜爱梅花,尤其是冬日沐浴,几乎日日都定这样的花瓣来洗澡。精致的竹篮中雪白嫣红的梅花花瓣交叠相衬,这么美的花瓣却洒入了汤池之中。虽然那池水却也很清,娘娘也确实很美,但仍然是可惜的。一刻时分,篮中花瓣皆已洒完,只剩下底角处残留的一片雪白,怡薰将其放到了掌手,却是怎样也舍不得扔进池水之中。

呆呆发怔的模样,看得佟霞是一阵的心迷,这个丫头到底想什么啊?

想说的话真的很多,可是别扭的天性却是让怡薰怎样也张不开口,即使明后的种种作为早已经将自己征服,但是…………

“娘娘,萍影回来了,今儿事繁了些,才了了。咪咪已经安排她用饭了,娘娘尽可放心。”玉笛不明就以,找到萍影后便是闯进了沐室。她一进来,怡薰自然就更是不说话了。玉箫在隔壁正提点着丫头们浆洗娘娘的衣衫,听见妹子的声音赶紧出来,却也已经晚了。无奈之下,只好是平静的服侍娘娘起身,入睡了。

今夜负责守值的是怡薰和玉笛,侍候娘娘安睡之后,小姐妹两个便是坐到了二楼外寝室中,玉笛最近迷上了打络子,夜间无事,便让怡薰牵着线自己照着图打着玩。顶好的丝线,却用来干这个?娘娘又不是没这些络子玩意儿,这个玉笛却还是一个劲的打个不停。真不愧是豪门家养的丫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怪啊?”先是语出惊人,然后就是本了一天的脸,黑渗渗的,活象谁欠了她八辈子死债似的。“你也差不多一点,亏的咱们娘娘性子好,否则你这样到别的宫里,不被剥了皮才怪?”给主子摆脸色,不想活啦?

玉笛的性子,怡薰知道,所以她说这样的话,亦不气恼,只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太出来。一副别扭模样,看得玉笛这个心气,放下手中的活计道:“你这人啊,哪儿都好,就是一点都不随和,什么事也不和人讲,不怕憋死你。姐姐说今天娘娘调开我,就是想听你说些什么,可你倒好,半个时辰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真是服了你了!”你不说话,还害自己让阿姐批了半天没眼色如何如何?

看玉笛的模样,怡薰也知道玉箫肯定给她排头吃来着,心下一松便是浅笑出来了:“有姐姐多好,就算是给你吃排头,也觉得幸福。”

话声甚是淡漠,可玉笛却听出一丝伤感来,不由得握握她的手,劝道:“你别这样。你娘亲去世已经半年多了,你要想开才是。”去年还在凤凰城时,京都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怡薰的母亲因病过世了。自那以后,就益发少见她笑。“其实你算不错了,象我和姐姐就压根没见过娘的模样,因为是双生,所以她难产死了。”留下鳏夫双女,虽然日子过得富贵轻松,但总归不是一个家了。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伤感,玉笛的性子简单,每天都很开心,只有在讲起生母时才会难过。见她这样,怡薰亦觉得不好意思,人家都是为了劝解自己才扯出伤心事的。“其实,我并不是伤心母亲过世。母亲这一辈子过的苦日子多好日子少,若非娘娘恩典,怕是早死在泽地了。”哪会在京城里顺风顺景、好吃好喝的活上这两年多的时光?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开心?娘娘那么信任你,把钱袋子都交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玉笛想不明白。!

就知道她不会明白,不过面对这样的天真,怡薰觉得有些话似乎和玉笛讲起来比较容易,不自觉的便是开口了:“你也知道,我母亲只是妾室,还是从采竹家抢来的。外公家境并不好,母亲性子亦不讨喜,在夫家不算得宠,自然也接济不了舅舅们多少。几次我偷偷跑出去看舅舅,都见他们的日子过得那样苦。”虽然自己和母亲在家里的日子已经算得上极低,但与舅舅他们相比仍然是天上地下。

“后来世事变幻,父亲遭了罪,家产尽收,我这个从来不是小姐的人亦成了官奴。”不做活不知道,一做活才知道要想糊口真是很累,活着更是辛苦。“娘娘是个好人,难得的好娘娘。她悲天悯人,总是照应百姓的生活,在江南时是这样,回到京都来更是一心想造福一方百姓。我真的很敬佩她呢?”只是性子别扭,表达不出来。

这个意思,玉笛听明白了,性子别扭的人自己其实过得也很辛苦呢。“你今到底想和娘娘说什么呢?”什么事居然逼着哑巴说了话?

瞧瞧左右无人,怡薰终于是壮了胆子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张图纸,玉笛摊开一看,有些不太明白,这沟沟岔岔的到底是什么啊?划来划去的,一块一块的,怎样一个意思。见她不明白,怡薰便给她解释:“这是一张简易的沟渠图,大概意思就是如何应用地理之势引水灌田。”

“引水灌溉,不是挖了渠有水便成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引水大多是活水源,水势引导不好,便极有可能冲地毁园。娘娘的手压井是很好,可以从地下引水,水势不会太大,怎样挖渠并不是太要紧。可是如果有江河湖泊的话,再用水压井不是很浪费?”何况,就算是璇娘肯赔钱卖,一只羊的钱亦是很贵的。

怡薰的这番话听得玉笛有些蒙,其实上她不是很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这不是你的主意吧?”怡薰性子沉静,算盘珠子打得不错,帐也计得很清,但是扯到水利上,玉笛不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说到这儿,怡薰才叫了一个发愁:“当然不是我做的,是…………唉,这么说吧,就是这个人让我发愁得要死。自打萍影去了贺昭容那边,娘娘就打发我和小全子去万鲤居那边办事,有一天我们办完事,顺道去转转市场,我无意中瞧见街角一个乞丐在画这东西。开始我也认不得是啥玩艺儿,还是旁边有人刺激他,那老头才说这是水利图什么的。我听着娘娘肯定有用,便设计骗了这纸来。”想给娘娘献计,却又想着那人只是个乞丐。左右为难,这才一直不曾开口。

这下子玉笛总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娘娘这样的身份,怎样也和乞丐是见不了面的,这可如何是好?

“笨丫头,他进不了宫,要于波是做什么吃的?”

一句话,从内室之中传来,吓得玉笛和怡薰唬好大一跳。那声音熟得不能再熟,居然是主子明后。哪有这样的主子,居然悄悄听奴才们的墙根的?怡薰俏脸气得通红,玉笛倒是颇想得开,瞧瞧灯下怡薰的气脸后,推开寝宫门阙,果然见佟霞是站在了茶几之侧,正准备倒茶,慌忙是上去从温壶中倒中香雪露出来给娘娘润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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