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儿全集.com》第53/96页


  他以“还于故都,居中指挥”的名义,“英明果断”地将此行的终点,定在了他的登基地――肇庆。
  虽然隐隐约约感到了怀疑的目光,但已下了忠君报国决心的李成栋,还是派出李元胤到梧州“迎驾”。
  1648年8月1日,永历帝带着自己的“流亡政府”,终于回到了故都肇庆。
  李成栋率广东的“反正高干”及社会贤达,于郊外迎候并朝见天子。
  粗中有细的李成栋,考虑到永历帝远道而来,囊中羞涩,便在宫中预先淮备了一万两白银,以备皇帝赏赐之用。
  看到白银的永历帝,想起了武冈被“索饷”的经历,心中陡然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感动!


第二十五章 昙花一现
  “病变”的政权
  李成栋在广东反正后,南明永历政权的实际控制区,由广西一隅,迅速扩张到广东的全部,江西、福建、湖南的大部。
  又有几百万的人民,重新在大明灿烂的阳光下,过上了“穿我汉家衣,复我汉家发”,自由且有尊严的生活。
  但这种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南明的百姓就发现,在永历政府的领导下,他们的幸福指数,实在是降低降低了!
  为啥?
  因为在南明的社会生活中,令人恼火的“三多”现象,正一点点侵蚀着百姓的利益,剥夺着百姓的幸福。
  这“三多”,一是“官多”。
  在永历帝回驾肇庆,革命前景一片光明的大好形势下,各种“作官势力”如雨后春笋,蓬勃而出。
  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或自夸有“组织地下抗清运动”的功劳,或自称有在敌人面前有“忠贞不二”的气节,或自表有“反正救国”的贡献,请永历政府在对他们在表彰奖励的同时,能量才使用,以“民”代“干”。
  为扩大“选民”的基础,永历政府对这些人才闯开大门,来者不拒。
  结果,弘光朝“都督满街走,职方贱如狗”的丑剧,又一次在永历朝上演。
  二是“为国奉献”的机会多。
  南明百姓发现,自从“大明旗帜高高飘扬”在身边的那一刻起,他们“为国奉献”的机会,就成倍成倍地增多了。
  先是服兵役的机会多了。
  因为“反正三巨头”――金声桓、王得仁、李成栋,都是外来户,本身都没带多少兵来。
  尤其是李成栋,他征服广东主要依靠的,仅是自已的四千“秦军”,和郑芝龙的降兵。
  自从他反正伊始,“不堪忍受其虐待”的郑芝龙降兵,在施福、施琅带领下,跟他连声“bey―bey”都没说,就跑到福建投郑成功去了!
  没办法,为了完成“中兴大明”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使命,这“三巨头”只能实行本土大征兵。
  在大征兵运动中,金王两人在江西征了二十多万兵,李成栋则分两次征了近四十万兵。
  “军书十二卷,卷卷有尔名”,赣粤的父老乡亲,忽然有了一个“拿起武器,报效国家”的大好机会。
  征了兵,还得提供后勤保障呀!
  这“三巨头”只能继续开动国家机器,又从民间,先后征发“民夫”二百多万人次。
  汉族人不够征了,就征少数民族的,反正“爱国不分民族”呀!
  征完了人,又从老百姓的家里,无偿地征收了弓刀、铳炮、火药、盔甲、骡马等大量作战物资。
  官多兵亦多,必然会催生下“第三个多”――税多。
  养活大小“干部”需要钱、打仗需要钱。
  另外,对皇帝陛下也不能太吝啬了,多少也应给点皇室经费吧(每年六万两白银,确实不算多)。
  各方都需要钱的结果就是――南明百姓,勒紧裤带,节衣缩食,家家纳税,户户捐输。
  南明“群众”的日子,过得很苦,南明“干部们”的日子,过得也不轻松。
  因为他们,不久就无奈而痛苦地看到:
  在南明新生的躯体上,三个严重的“病变组织”,正在快速地长大、扩展。
  第一个“病变组织”――“各自为政”。
  永历王朝不算大的地盘,实际被八个强人分割着。
  李成栋管着广东(含海南岛)及广西梧州,金声桓、王得仁拥有江西大部,何腾蛟占着湘中湘南,堵胤锡据着湘西。
  瞿式耜名义上统揽广西军政,但行政范围却仅局促于桂林,广西的其余部分,则被陈邦彦霸着。
  郑成功,则是孤悬在福建同安、厦门的两块“飞地”里,与中央政府的关系是――只奉朔,不奉诏。
  这些“独立自主”小政权的存在,使永历“全国一盘棋,打败多尔衮”的口号,就只能停留在书面计划上,直到最后被“全国另一盘棋”的清政府,打得再次踏上逃亡之旅。
  第二个“病变组织”――“君权旁落”。
  “君权旁落”这个问题,是一个需“一分为二”看待的问题。
  如果君权,旁落到了一个“想做大事,能做大事,不出大事”的人(比如伟大的改革家张居正)手里,那对国家、民族、人民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但如果君权,旁落到一个处处以公权谋私权的人(比如伟大的阴谋家严嵩)手里,那带来的危害,你就掰完手指头,继续掰脚指头数吧!
  永历帝的君权,恰恰就旁落到一个类似严嵩的人――“小阴谋家”马吉翔的手上。
  跟随永历帝一路逃难的马吉翔,本来是一个有过犯罪纪录的小官。
  但因该同志具有极强的协调联络能力,天生就是一个“办公室主任”的好材料,因此很快就得到永历帝的青睐和信任。
  永历帝以“护驾有功”,封马吉翔为文安侯,官拜锦衣卫都指挥使,使其逐渐成为南明国内,能左右皇帝思想及行动的“第一人”。
  对于这一点,连现在南明的“第一强人”李成栋,也“身”有感触。
  李在隆庆朝见永历帝时,为显示自已“尊君爱君”的诚意,专门将广东全省及广西梧州的官员名单,造册一份,交于皇帝。
  他想用这种行动,表示自己治下各级官员的任用、更换,完全将由永历帝“乾纲独断”。
  但不久他就敏锐地感觉到,能够“乾纲独断”的,并不是皇帝陛下,而是皇帝身边,那个掌握着签字“一枝笔”的马吉翔。
  一日上朝,马吉翔对他说:“皇帝念你手下的各位将领反正有功,准备予以封赏,请把名单拿来,我来操作。”
  李成栋郑重其事地开出了名单,`w`r`s`h`u`.`c`o`m`呈递给马吉翔。
  马吉翔为显示自已“非同一般”的能力,就当着李的面,挥毫泼墨,“缮写奏疏封进”。
  不一会儿,永历帝就完全按马吉翔的奏疏,下诏封杜永和、阎可义等人或为侯,或为伯。
  事后,回到住所的李成栋,感慨叹息道:“人传马皇帝,我尚不信,今日见之,此言不虚,权臣当道,中兴大业,凶多吉少!我舍母弃子,若事不成,九泉之下,如何相见?”
  自此,他对朝堂上的马吉翔之流,由尊敬改为卑视;对永历中央政府,也由希望变为失望。
  第三个“病变组织”――党争不断。
  这是因为:
  君权旁落的结果,必然是派系林立。
  派系林立的结果,必然是党争不断。
  党争,对于明朝来说,也算是一个历史悠久的“传统政治项目”了。
  自从嘉靖皇帝“疏于工作,忙于养生”以来,党争便进入一个辉煌发展的阶段,120多年来,推陈出新,薪火相传,可谓是“党争恒久远,遗臭永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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