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儿全集.com》第65/96页


  因为惧怕,所以做事会多一份谨慎,少一份浮躁。
  因为惧怕,所以做事会多一份周全,少一份片面。
  因为惧怕失去云南这个最后的家园,所以从入滇的那一天起,大西军上下,都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力争使自己,能得到云南各界的承认和拥护。
  先从政治方面说起吧!
  为争取云南官绅、土司、普通群众的支持,孙可望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共扶明室、恢复江山”的政治承诺。
  为此,他主动取消了大西国号,在没有与南明永历朝廷取得联系前,建国不建统,纪年不纪号。
  在内部官职上,孙可望等四兄弟曾一度称王,但在杨畏知的提醒下,全部“知错就改”地改称“将军”,向外界摆出了一副“虚位以侍”的高姿态。
  “务虚”工作进行完毕后,“务实”工作即告开始。
  占领全滇后,孙可望除黔国公沐天波的旧印仍可照旧使用外,将云南府州县官员的旧印,一概收缴,并随之对各级官员,开展重新“考察录用”。
  贪污问题,是明朝中后期官场的通病。
  几乎每个大西人,都对官场的贪污腐败,有过刻骨铭心的记忆!因此,创建“廉洁型政府”,便成为他们首要完成的奋斗目标。
  所以,这次考察录用官员的标准,主要就是贪廉二字。
  孙可望专门成立了“反贪委员会”,弓匠出身、现任新政府工部尚书的王应龙被任命为“委员长”,代表自已巡抚各地。
  巡抚中,王应龙“委员长”是发现廉洁者升迁,贪污者砍头。砍头后,还将贪污者的脑袋,制作成标本,在云南各地进行“巡回展出”。
  姚安知府谢仪的脑袋,就“非常有幸”地成为这样一个“反腐标本”。
  为使新政权,得到更多云南百姓的认可和拥护,孙可望在苦苦思索后,终于从大明缔造者朱元璋那里,找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允许百姓“上书言事”。
  百姓“上书言事”,有两种操作途径,识文断字的,可以用“写信”的方式;不会读书写字的,可以跑到衙门口击鼓言事,口头向衙门的官长汇报自己的想法。衙门的官长在得到“口头汇报”后,不得隐瞒、不得截留,必须在第一时间,完整地整理成详细的“书面材料”,直接上报给孙可望本人。
  “上书言事”的内容,主要是对新政权的“建言献策”,如内容可行,即可成为新政权的行政依据。如内容不可行或妄诞不经,甚至出现偏激的“反革命言论”,也不追究上书者的法律责任。
  此项政策,使普通百姓用民主而非暴力的手段,来“参政议政”,成为可能,并最终推动了其他政策的创建和实行。
  下一步推出的经济改革,是新政府施政的重中之重。
  而在经济改革中,土地问题,又是核心中的核心。
  在我国历代的农民起义中,对待土地问题,一般只有一种方法,先暴力杀死或赶跑地主,让“有主土地”变为“无主土地”,尔后使“无主土地”,自然地回到农民手中。
  大西朝在四川的土地政策,采用的,就是这种“简单易行”的办法。
  但这种办法,却是经济成本低,而政治成本高。
  因为这种办法,对地主来说,集体武力反抗是除被杀和逃跑之外的必然选择;对农民来说,“无主土地”在刹那时便会成为“弱肉强食”的目标,这些土地,不是被公平地重新分配,而是强者多得,弱者少得或不得。
  两边都不讨好,就是这种土地政策的结果。
  多少农民起义,就在这种结果中,最终功亏一篑。
  从四川失败的土地政策中,吸取经验教训后,新政府开创性地推出了一项足以影响后世的土地政策。
  这一土地政策,就是在承认地主土地所有权和地租合法性的基础上,将地租一律限定在土地粮食总产量的10%。
  而在当时的中国大地上,地租的比例,一般为土地粮食总产量的50%。
  这一政策推出后,农民率先拥护。
  地主少收了租,虽也心中怏怏不乐,但因为毕竟能多少有点收入,所以拿生命为代价,来反抗新政府土地政策的,少之又少。
  整个云南社会,就在这种温和的土地政策中,波澜不惊,达到了相对地和谐。
  这一限定土地地租的先进措施,就是后来的清政府,也没做到。以至后来,清朝土地兼并加剧,地租负担加重,农民起义再次爆发。
  但后来这一政策,在抗日战争期间,却被共产党政权活学活用,演变为“地主减租减息,农民交租交息”的抗战土地政策。
  昨天走过的历史,就是今天最好的老师,此话诚然!
  新政府的土地政策,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对卫所土地的“承包制”改革。
  以前曾说过,朱元璋老同志在解决土地问题及养兵方式时,曾推出一个“二合一”的方法――卫所制。
  在云南这个边疆身份,卫所那是尤其的多,繁星点点、分布广泛。
  但和内地一样,卫所发展到后期,完全蜕化为“军官地主”剥削“士兵农民”的隐蔽场所,当年的积极作用变为现在的消极作用。
  新政府对卫所的改革,简单明了――“承包”。
  具体的做法是:
  一、新政府改卫所为营庄,每营庄设管营一人,由原大西军队中的偏裨管理。
  二、管营将营庄的土地,承包给原来卫所士兵耕种,耕种的士兵,需交纳土地粮食总产量的50%,作为“承包费用”。
  虽然对卫所士兵的剥削,相对比较重,但比起原来含混不清的无偿占有,还是有所降低。所以,士兵种粮的积极性,有所提高。
  土地政策之外,新政府的经济改革中,还有对金融和盐课的改革。
  金融方面,主要就是用新政府统一铸造的“兴朝铜钱”,代替原来民间私造的贝币。
  说来也怪,云南虽然盛产铜,还曾为明朝制造了大量的铜钱,但这些铜钱却大量输往内地使用去了。在云南大量流通的,反而是五花八门的贝币。
  贝币的发行,不掌握在国家手里,自然也就谈不上对经济的调控和掌握。
  因此,对币制的改革,势在必行。
  为保证新币铜钱的使用,新政府出台了严厉的法令,规定今后凡在云南境内使用贝币者,一律处之断足或割鼻之刑。
  在国家暴力机器的维持下,铜钱得以顺利发行并进入流通领域,云南终于告别了贝币时代,由此活跃了当地的经济,并加强了其与内地的联系。
  对盐课的改革,是从井盐生产的“国有化”开始的。
  云南盛产井盐,这是当时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但由于井盐的生产,由形形色色的地方豪强霸占着,结果,国家的财政,并末从中沾光获利。
  新政府派总兵史文为盐税司,用军队直接进驻盐池,把井盐的生产,直接控制在“国家”的手里。
  但对井盐的销售,却向民间开放,规定商人只要向新政府交纳相关费用,即可拿着“收费凭证”,到国家控制的盐场支盐,进行销售。
  此举,当年即为新政府的财政,增收了白银十万多两,从而也减轻了其对田赋的单一依靠。在军事方面,新政权在收取全滇之后,分东中西三路向川黔进发。
  东路军占领贵州的镇远,中路军攻克雪山关,西路军打到四川的大渡河。
  然后,这三路军,把凡是能进入云南的通道,一一卡住,以此向外界摆出一副“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的姿态。
  大门关起来后,把士兵由“兽”恢复成“人”的工作,也随之展开。
  从四川大屠杀中走出来的士兵,残忍、嗜血、暴戾,成了这个集体共同的特征,杀战俘、杀平民、杀家属,在士兵中屡见不鲜。
  要把这些变态的行为,从军中彻底根除,就得先让这些士兵,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人的改造还原上,新政权是这样做的。
  除留一部分士兵在昆明驻守外,其它的各营士兵,都到各州县或各卫所,分营驻扎。
  这样做,有解决地方冶安和军粮运输的目的,但更重要的,是要让这些士兵们,能与地方群众融为一体,逐渐习惯正常人的生活。
  要让这些士兵恢复“人性”,对其生活的关心,是实在不能成为缺项的工程。
  入滇的大西士兵,大部分是拖家带口来的,因此,新政府在解决士兵供应,体现温暖关怀的同时,也把对其家属的生活保障,纳入新政府必须落实的实事之一。
  新政府的军队供应条例这样规定:士兵,每人每日支米一大升;家属,三岁以上,每人每月支米一大斗,三岁以下,减半支米。
  被服方面,士兵,每人每年发鞋袜一双,大帽一顶,袍子一件;家属,不分大小,每人每年发袍子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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