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儿全集.com》第83/96页


  在重金的诱惑下,一名深通地理的当地向导,自告奋勇地带着吴三桂的一支“特种部队”,绕过七星关,从一条秘密小道进兵,直取关后的天生桥。
  “唇亡而齿寒,齿亡而唇干”,失掉天生桥后,七星关便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朩,不几天,各类作战物质便告枯竭。
  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神情沮丧的白文选,只得带着和他一样心情的队伍,取道乌撒府(今贵州烕宁县),退回云南。
  最后说说南路军。
  南路军赵布泰碰到的“进军障碍”,既不是山,也不是关,而是江——北盘江。
  在北盘江畔,明军已将清军一侧的船,全部沉到冮底,而在对岸列阵以待,只等清军过江时,“痛打落水狗”。
  手中无渡船,对岸有坚兵,望着激流奔涌的一江秋水,赵布泰的心头,阵阵发悸。
  但他很不简单,知道“智慧从群众中来”的大道理,于是,一个旨在向叛徒借智慧的“反正人士”座谈会,在军中随后召开。
  在赵布泰的循循善诱下,一个土生土长的土官岑继鲁,向他献上“锦囊妙计”。
  这个计策,实施起来,共分两步,第一步:在某地打捞出一批明军沉到江底的渡船;第二步:在下游十里处,找到一处明军忽视了的渡口。
  就靠这两步,清军在夜间偷偷过江,并在天光微亮之时,面带微笑地出现在对岸的明军前。
  面对如鬼魅而至的清军,大梦初醒的明军,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仓皇撤退,把北盘江天险扔给了清军。
  带着成功渡江喜悦的赵布泰,迎着太阳,向着胜利,继续前进。在凉水井击败了李成爵的数万明军,在双河口、鲁沟连胜李定国亲率的“总预备队”,顺利占领安龙、贞丰、黄草坝。
  战争中没有“双赢”的概念,一方的胜利,必然会导致另一方的失败。
  黔西会场,便以李定国的全面失败而告终。腹背受敌的他,只得令冯双礼殿后,全军撤回云南。
  至此,贵州已全部沦为敌手。
  得黔望滇,清军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神奇多姿的彩云之南。
  退守滇西
  1658年12月初,北路的吴三桂由乌撒府涉可渡河,进入云南,经沾益州、交水至罗平,与多尼、赵布泰在这里会合,迅速向昆眀推进。
  在贵州的防御战中,己消耗了大批兵力的李定国,实在没有能力再组织一次“象模象样”的保卫战了。
  万般无奈之下,李定国写了一道紧急奏疏,快马加鞭地送到永历帝的御案前,请其“移跸以避清人之锋”。
  可以想像,看到奏疏旳永历帝,心境是何等的无助和悲凉!
  从他即位的那一天起,动荡的时局加上个人的懦弱,让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在南国的大地飘泊无定。
  只有到昆明以后,他才有了一种倦鸟归巢的感觉。
  相对于刘铁棍的“骄横无礼”,李成栋的“神威难测”,孙可望的“目无尊长”,同龄人的李定国对他则是“平和可亲”的。
  尤其在权力面前,李定国没有大权独揽的癖好,对他的尊严和权力,也从未进行过“践踏和干涉”。
  在这种“两情相悦、相得益彰”的工作氛围中,他中央政府的各类衙门开始建立并正常“营业”,他也“有滋有味”地做起了“真正的皇帝”。
  可以说,从1656年到1658年的这两年间,在他一生中最安逸、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特别是在打败孙可望后,他更相信,这种时光,会长久地持续下去。
  但幸福这精灵总是喜欢一闪而过,来不及细细品味,痛苦这个讨厌的家伙,就又如此之快地不请自到了。
  现在,他将必须赶快离开这“温柔之乡”,重新开始他的飘泊生涯。
  随后,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他将在那里重建他的“流亡政府”?
  对这个问题,朝臣们马上分成了“北上四川”和“西撤滇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
  “北上四川”即主张将“流亡政府”迁到四川的建昌。
  这样做,好处一:四川建昌“风景这边独好”,经过大学士文安之等同志这几年的埋头建设,建昌的经济水平有了飞速的提高,大军及政府过去,吃饭问题是不用发愁的。
  好处二:到建昌后,可以以那里为基地,收复重庆。尔后联络大顺的夔东十三家,征集船只,顺长江而下,千里江陵,一日可至,从而直捣荆襄、再回南京,并与东南的郑成功遥相呼应,再次让“反清复明”大业“死而复生”。
  曾记否,刘文秀临终前,也提了这个建议。
  凡是有利必有弊,“北上四川”之不好之处,就是一旦不慎,就有可能被重兵集结的清军包了“饺子”。
  第二种建议是“西撤滇疆”,即主张将“行在”撤到滇西的永昌(今云南保山)。
  这样做,好处之一是滇西地形复杂,民心依附,是一个长时间打游击的好地方。
  好处之二是如果连游击也不能打了,就退到缅甸去。等清兵一退走,就重返云南,距离上比四川更近。
  不好之处就是到边疆去,就有可能被“边缘化”,慢慢地消失在中国人民的视野之外。
  制定哪种方案,并不取决于朝臣的争吵,关键在于两个决策者——永历帝和李定国的态度。
  永历帝和李定国毫不犹豫地坚持了第一种方案。
  理由也很简单,“亲不亲,中国人;美不美,中国地”。如果能在国内混下去,谁愿意跑到凶险莫测的外国呢?
  这一帝一王的意见一定,便计划在12月15日放弃昆明,经宾州撤往四川建昌。
  12月13日,李定国从前线赶回昆明,具体主持“移跸”这一庞大工程的实施。
  撤退前,如何处理昆明这一带的大量存粮,成为李定国同志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
  按惯例,这些存粮能带走的要带走,带不走要烧掉,以免资敌。
  李定国、白文选商量后,也决定这样做,并将其上报永历帝作“最后的裁可”。
  但永历帝却破天荒地裁了个“不可”。
  他“不可”的理由是“一旦将粮食烧掉,饥饿的清军马上就会就地征粮。到头来,苦的还是当地百姓,所以,粮食不烧,就地封存”。
  为防烧粮,他还紧接着下达了专门的圣旨。
  他的这道圣旨,最终,被对云南人民怀有深厚感情的李定国“坚决执行”了。
  不但昆明的粮没烧,连宜良等地的粮也没烧。
  结果自然是很“不幸”的,因为这些粮食,竟让入滇的清军整整吃了半年。清军吃饱后,便是整日里把永历帝及其手下,追来赶去。
  但今天的我们,却真应该从内心深处,为这位生性善良的皇帝喝采,向这位心怀博爱的基督徒致敬。
  因为这一点,并不是每一个自诩为“爱民如子”的领导人能做到的。
  即便是“苦孩子”出身的李自成,在撤出西安前,对农民伯伯“粒粒皆辛苦”的粮食,也是企图一烧了之(但被田见秀执行时“打了折”)!
  仅凭此,我们就可以谅解这位皇帝曾经有过的犹豫不决、碌碌无为、胆小懦弱……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好人。
  斯大林说:“胜利者不受谴责!”,但这褒奖的,是一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今天,平凡无奇的我们,是否可以这样说:“好人不受谴责!”。
  因为这褒奖的,是我们做人的起点和归宿。
  12月15日,永历帝率领文武百官撤离昆明,开始了他最后一次流浪(专业名词叫“狩猎”)。
  “东风无力百花残”,随他一起流浪的,还有在这个政权下,沐浴了十年和平阳光的昆明百姓。
  于是,城里城外、哭声鼎沸、生离死别、扶老携幼的人间惨象,永历帝又一次耳闻目睹,又一次柔肠寸断,却又一次无能为力!
  这支逶迤北行的队伍,共分前锋、主力、后卫三部队组成。
  前锋由庆阳王冯双礼、广平伯陈建、武功伯王会、延安王艾能奇长子艾承业带队,其主要任务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剿匪安民,为主力和后卫在荆棘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主力则像蚂蚁保护“蚁后”一样,簇拥着永历帝及其政府官员,经安宁、武楚、赵州,缓缓北上。
  在12月21日撒出了昆明的李定国,则率军担任后卫。
  现在,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方向——尽快到建昌去,开辟新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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