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儿全集.com》第86/96页


  投桃报李,永历帝也将自已从国内带来的金银珠宝,大量“赏赐”给缅王。
  这让双方在一段时期内,保持了“不愠不火、不冷不热”的低层次外交关系。
  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铮鸣,在异国的土地上,永历帝又一次过上了“得过且过”的和平生活。
  但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这个麻烦,也是我们小庶民经常遇到的——没钱。
  这很好理解,在国内,永历朝廷好歹也是“中央政府”,即使掌权的军阀、权臣再操蛋,也会给他的政府拔付一些固定的经费。现在到了国外,成了名副其实的“流亡政府”,那里还有人再理这个碴。
  现在这个政府,唯一的一丁点收入,就是缅王那点时有时无、杯水车薪的“物质帮助”。
  老板没钱,自然给员工发不起工资。这种情况下,马吉翔等几个“维权”意识十分强烈的小人物,便团结起来,发起“集体讨薪”运动,请永历帝拿出私房钱(内帑)为大家开资。
  面对人数不少的“讨薪团”,永历帝处理起来倒也干脆利落。他愤怒地将用黄金打造的玉玺掷于地下,大声向各位表示:内帑没有,仅存玉玺,可将此宝凿碎均分,为大家发薪。
  典玺太监李国用,被永历帝的骤然发飙的动作,当场震晕,立刻叩头表示:“臣万死不敢用此宝。”
  但“讨薪团”对基本丧失权力的永历帝,己没有任何威惧,他们马上令人将玉玺凿碎,分封给欠薪的各成员。
  “讨薪凿玺”事件后,末世的情节,在永历小朝廷中大面积弥漫。
  “官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躲进缅寨撮一顿,管他春夏与秋冬。”这些己失去人生理想和奋斗意志的南明大臣们,如一具具行尸走肉,常用身上仅存的珍宝衣物,跑别缅甸中换肉置酒,然后便短衣跣足,混入缅妇之中,席地坐笑、把酒言欢,全然忘记亡国之恨、君父之仇!
  己若自轻,人更轻之,缅人见这些“大国流亡人士”竟如此自甘堕落,议论纷纷。
  缅甸上层人士对此的品价是:“天朝大臣如此嬉戏无度,天下安得不亡。”
  缅旬下层人士对此的品价是:“俺们看这些老爷,不像是兴王图霸之人。”
  大臣在对外不树立良好形象时,对内也失去了基本章法。
  为维护小朝廷的安全和体统,永历帝决定派官员轮流值勤巡夜,但值勤官员却“不务正业”地搞起了娱乐活动。“张灯高饮,彻夜高歌”,全然不顾忌永历帝低迷的情绪。
  更有甚者,是绥宁伯蒲缨,太监杨国明竟然别开心裁搞起了“创收”。
  他俩在“营地”中大开赌场,致使赌场产生的噪音,搅得永历帝食不甘味,寝不安席。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这既是中国人的传统节日,也是缅甸的缅历年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远在异国的永历君臣,顿时思念起国内的山河和亲人来。
  缅王此时也很“善解人意”,专门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沐天波代表永历帝,参加他们举办的“大型歌舞晚会”。
  感到一丝人间真情的沐天波,携带永历帝赠送的礼品,妆装打扮,欣然前往。
  但他却是“捧着一颗心来,揣着满肚气回。”
  因为在联欢会上,缅王别有用心地让他脱下大明的衣冠,换上当地民族服装,同缅属小邦的使者一道,向缅王行跪拜之礼。
  要知道,在过去的二百多年来,沐氏家族代表着大眀皇帝,与周边的藩属国家进行着“不平等”的外交活动时,当年的缅王使者到昆明拜会沐家,统统都得行跪拜大礼。
  而今日,却是乾坤倒置,大长他人威风,大灭自已志气。(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当沐天波把这一切告诉永历帝时,换来的,仅是君臣二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的无尽哀伤。
  每到夕阳西下,永历帝都会走出“宫殿”,向北凝望,伫立良久。
  他在思考什么,是故国的锦绣山河,是逝去的青春岁月,是为他艰苦而战的铁血壮士,还是一步走错步步错的人生历程……
  我们无从知晓!
  我们可知的,是此时此刻,在国内的大地上,当他的王朝,已如即将西沉的晚霞,快被漫天黑暗吞噬时,仍还有千千万万的忠贞之士,用生命和热血,奋力点染那最后的美丽!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美丽
  梦碎重庆
  到1658年,国内的抗清武装中,除了云南的李定国外,还有川东的明军和福建金厦的郑成功(张名振死后,其部在张煌言带领下依附郑成功)。
  现在,就在清廷采取“抓大放小”,倾全力进攻云南时,其他的两股力量,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事实上,在1658年到1659年之间,这两股力量,都伸出援助之手,先后发动重庆战役和长江战役,为挽救大眀尽自已最后的努力!
  先从发起重庆战役的川东明军讲起。
  川东旳明军,主要是由“夔东十三家”和“三谭(谭文、谭诣、谭弘)”组成。
  其中,“夔东十三家”主要由大顺军余部演变而来,性质属农民武装;“三谭”由地方团练演变而来,性质属地主武装。目前,这两类武装,都尊奉大学士文安之为直接领导。
  第一次进攻重庆发生在1658年7月,主要的参与者是“三谭”和刘体纯领导的武装。其战略目的,是迫使吴三桂由遵义回援。
  担心后路被截、没有粮吃的吴三桂,只得急吼吼地带兵由遵义折回重庆,贵州战场的压力,有所减轻。
  见任务完成,明军与清军小战片刻后,随之撤退。
  到了10月份,在吴三桂又下贵州,川东明军则“故伎重演”,再攻重庆,准备再和吴三桂重玩一回“老鼠戏猫”的游戏。
  为把游戏搞得更红火些,文安之这回把“夔东十三家”及“三谭”都拉进了“游戏场”。
  自1645年转入南方后,适应战争的需要,大顺军余部逐步建立起一支“数量可观”的水师队伍。因此在这次攻渝之战中,文安之就采取了“兵分两路、水陆并进”的部署。“夔东十三家”中袁尽孝的水师载着“三谭”武装走水路,自已则率领“夔东十三家”的刘体纯、袁宗第、党守素、贺珍等陆师走陆路。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重庆是一个滨江城市,水陆联合行动,胜算的机率要大!
  在当时没有公路汽车的情况下,水路行军的速度要大大快于陆路,当文安之和“夔东十三家”的陆师还在崇山峻岭中艰难跋涉时,“夔东十三家”的水师和“三谭”武装,已经抢先一步在12月2日到达重庆,既然到了,就别闲着了,干脆直接与重庆的清军开打。
  这支明军,虽然仅有一万多人,但重庆的清军人数更少。十天下来,重庆城便被打得伤痕累累,危在旦夕。
  领导重庆进行战斗的,本应该是清四川巡抚高民瞻,但这位毫无从业道德的高官,早已提前开溜。目前呆在城中克尽职守、领兵抗拒的,是清重夔镇总兵程廷俊、建昌镇总兵王明德。
  程王两总兵看照这样搞下去,自己马上就要荣登本年度“大清烈士光荣榜”了,对生命的眷恋超过对荣誉的追求的这哥俩,十万火急地向驻保宁的四川总督李国英求援。
  辽东汉人出身李国英还算忠于职守,接到求援信后,立马派兵。
  但就在李国英的部队还在匆匆赶路时,明军这边却出现了意外的裂变————一心想去“好日子”的“坏地主”谭诣、谭弘,偷偷把“好地主”谭文杀了,并拿上其脑袋,向更能维护地主阶级总体利益的大清王朝投诚。
  本已准备跨过奈何桥去见阎王爷的程王两总兵,一边笑而纳之,一边与“二谭”制定了下一步联合剿杀明军的军事行动方案。
  12月16日,当了十多天的缩头乌龟的清军,忽然冲出城来,放狗咬人!
  “二谭”一见清军出现,马上反戈相向,两军很快同流合污,朝谭文的陆营及疯狂冲来。
  失去主帅的谭文部很快被打得稀里花拉,溃兵纷纷逃到袁尽孝的水营,弃陆登舟,结果是“翻船落水者,不知其数”,水营未战自乱、一片狼籍。
  清军及明叛军随后冲来,大批明军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淹死,余下的赶紧顺流东逃!
  得胜后的清军,一直追到铜锣峡口才收兵回营。
  险胜后的清廷,为在四川树立“倒戈榜样”,马上“火线提拔”,封谭诣为向化侯,谭弘为慕义侯。
  率领明陆师到达丰县的文安之,闻水师已然大败,知道攻克重庆旳目标万难实现,被迫回师东撤。
  二攻重庆旳失败,给明军投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直接导致了永历帝的前锋、转进到四川建昌地区的德安侯狄三品叛变降清。
  狄三品降清,是背着自己的“老上司”庆阳王冯双礼悄悄干的。为避免良心上的谴责,他把对冯双礼“优侍”,作为向清廷投降的重要条件之一。
  人逢喜事精神爽,川滇大捷后的顺治帝,棈神状态极佳,专门下诏,特许将“死不改悔的反清派”冯双礼“请”到京城,作为“忠贞标兵”养了起来。
  一手奖“倒戈榜样”,一手树“忠贞标兵”,这大概也是清朝既抓军事建设,又抓思想工作,从而做强做大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魂断长江
  “违约专业户”郑成功同志,终于要主动“履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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