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全集》第941/1112页


次日黎明,院中薄雾飘荡,空气清幽冰冷,枝头鸟儿未鸣。宫女和侍从已经起床,或到厨房里准备早膳,或到树下清扫落叶。守门的侍卫才刚伸了个懒腰,拿起配刀准备到门**班。突然大门吱嘎一声重响,打破了黎明的沉静,随后有人慌张地奔了进来。

侍卫配刀一伸,及时喝住:“来者何人?可知大王正在安睡,不得打扰。”

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小的急着禀告大王……”

“不行,天大的事也得等大王起身再禀,你起来吧,到一旁候着。”侍卫是从王宫中随行而来,见来者慌慌张张,遂面无表情地轻喝。

那人又是一阵磕头,模样似受了严重惊吓而六神无主。“一定要及时禀告大王啊……我家老爷他……”

“你家老爷是何人?”清淡的声音从檐下传来,银冀白衣修长站在廊柱之后,黎明之色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灰暗,那抹高贵威严的气质毋庸置疑。他整夜睡不安稳,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最后见窗外泛起隐隐白光,索性一早起了床。

那人一见银冀,嘴张了半晌,听得旁边侍卫恭敬地称“大王”之后,才猛然回神,一路连滚带爬冲到银冀身前,哆嗦地从口里迸出几个字:“大王……张大人夜里被人杀了……”

“什么?”银冀如玉的面容霍然一紧,修长浓眉并拢,“你说的是城令官大人张池洞?”

“正是……夫人让我快点赶来别苑禀告大王……老爷他……呜……”那人悲切低哭,不断以袖抹着眼泪。

侍卫见大王面色凝重,朝那人喝道:“大男人哭什么,还不快跟大王细细禀明!”

原来此人乃城令府家丁,一早听府宅卧房传来夫人的惊叫,众人赶去一见,张大人已气绝多时。死因很快被赶来的衙中侍卫查明,是被人割喉而亡,不过那伤口极薄极细,不细看难以察觉。

银冀听完断断续续地禀报,心逐渐沉重。他边听边析,张池洞之死,恐怕没那么简单,此事必有蹊跷。

张大人本身怀有功夫,身手不弱,究竟何人能探入房中杀他还能不被现?再说张池洞管理繁华的红木城多年都未出现乱子,怎会突然被人杀害?城令府守卫森严,高手不少,杀手要么是内贼,若不是内贼……那杀手的武功身手定非寻常。

“来人,起驾城令府!”银冀长袖一甩,心口被人用绳子勒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会是谁干的?入室暗杀城令官大人绝非一般匪贼,那杀手有何目的?白色的身躯刹时一僵,想起自己月前曾有在朝中提过张池洞是位贤才,足以入朝议事,官封二品都不在话下……

会跟这有关系吗?会是有人见自己来红木城,以为要重用张池洞而痛下了杀手吗?

如果是这样,那太可怕了!修长的十指紧握,银冀心口猛地一抽,跟心绞作一样疼痛。朝中老臣颇多,一直分为两派,然这两派既想巴结王权,又害怕他这个君王羽翼丰满,人人都在互相提防,此番张大人之死,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定跟自己此番前来红木城有关。

接下来的一天,是忙碌而沉重的一天。

瓦儿起床后没见到冀哥哥,宫女回报说大王和夏少将一早去了城令府,说有要事要办,中午不回来了,吩咐几位小姐今日不能出门,就在别苑休息。

本想去红家旧宅看看,眼下只好取消。瓦儿和安然、月容到院子里品了茶,随便闲聊,吧吧在一旁静候着。当瓦儿问起她红木城的风俗民情时,她才低低地开口说了几句。没有银冀在,三人都觉得很无趣,最后瓦儿干脆回到房间睡大觉。

银冀和夏定宇直奔城令府,事情比想象的更为复杂,张池洞所受的封喉一剑竟然是剑气,要怎样的武功才能达到如此境界?此人有多可怕?

而不到一个时辰,6续接到了另外两桩噩耗,负责守卫红木城安全的司马将军和专门负责向朝中呈报官函的常先生也于昨夜被杀。死因各不相同,一位是中毒而亡,一位是被人刺入胸口,一剑致命。

重重危机,扑簌迷离。

银冀僵直着身躯,面容前所未有的冷峻,全身冰冷地散出阵阵寒意。

“来人!”他浑身迸凌厉之气,将所有的淡然全部掩去。

“臣在。”夏定宇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张大人等人的案子立刻启函回朝,交于刑部调查,务必查明真凶。”他的脊背挺得笔直,漆黑的双眸充满冰冷的怒意。

“是!”

接二连三生了如此多的事,哪有心思再游山玩水?次日,银冀便带领夏定宇跨上骏骑,增多侍卫以保护马车上的姑娘。隐形于暗中的青龙、白虎二人则被派去秘密调查此事……瓦儿起初并不知为何突然要打道回宫,只觉冀哥哥自昨天起就变得怪异,如今再三问他,他只深深看她几眼,沉声道:“张大人他们被杀了,红木城不宜久留。只有你们安全回到宫中,我才放心。”她张大眼眸,半晌不能回过神来。

后来,安然从夏定宇那又问出了更多消息,连月容也震惊不已,决定立刻回去。

王宫巍峨雄伟,金色的琉璃瓦在秋日阳光下闪闪亮。高大的骏马立在宫门口,白衣男子眯起深邃的双眸打量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城堡。不过四五日,再回宫中竟恍如隔世,为了这王宫大殿上那把尊贵的龙椅,多少诡异暗浮,多少血肉相残?

原来,不仅是宫廷之内,就算在远离王城之地,也摆脱不了阴谋与纷争……

宫门缓缓打开,鲜红的地毯一直铺到远处高高的台阶,前来迎接的侍卫宫女跪了一地,银冀冷冷地注视着眼下的一切,重新让自己变得漠然。

他轻抬着下巴,挺直着脊梁,抓紧手中缰绳,马蹄的声音踏在青石砖上格外清脆,每一步都直敲到人的心口。身后马车的轱辘之声像是它的伴奏,车上有他最心爱的女子。

踏上鲜红的地毯,一切变得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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