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宫权术全集Zei8.com》第64/222页


围堵的士兵自动分开一条道,刘彻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慢慢向他们走来。他注视了卫子夫半刻,披风一震,从马上跨下。束着发髻的宝冠折下一缕阳光,卫子夫把眼闭了闭,听到他不温不火的说话:“卫夫人,你不站在你的夫君这边,去那边做什么。”

卫夫人。这个称呼从他口中说出未免太过陌生,她愣愣看上他,他已向她伸出手掌站着,眼里看不透的阴晴,低低唤了一声,更像是在命令:“过来。”

然而,并不如他想象中的。卫子夫静静垂下眼,将头瞥向一边。他觉得她还在怄气,正要说话,却看见云青羡张开右臂,将她挡在自己身后。伸开的手掌捏成拳头,僵僵垂在身侧。他的目光乍然沉淀,眼里爆出的怒火恨不得烧毁那张面具。然而也在这时,她无力的声音显得万分轻柔,带着丝丝决绝:“你又何必……何必苦苦相逼,反正我是非死不可了。”

盯着她的视线银针般的尖锐着,却又如被烈火灼痛了似的,隐隐泛红的漆黑眸底折射出烁亮,失望与愤怒交错变换,怒极反咬牙冷笑:“就算你要死,也必须由我来决定什么时候、怎样死!这是你欠我!”

她恍惚了好大一阵,才悲伤地笑了笑:“不管我什么时候、怎样死,现在我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请求你……请你一定要答应,好好疼爱妍儿,不要因为我而不爱她。”

有些气恼,他咬牙:“你过来,我可以考虑让你不死。”

她弯唇微笑,摇头:“在牢里的时候,你一声令下,卫娘就已经死了。我……我不相信你了。”

刘彻望着她,连呼吸都有些紊乱,似乎思考了许久,才僵着声音道:“那些箭没有毒,就算无意伤到你,治好它也不过几日。”他的目光瞥了一眼云青羡,冷了几分,“况且……我更赌他不会让你受伤!你欺我如此之久,我气你如此之深,难道我连个罚都罚不得你吗?”

罚?他的惩罚可真重。正如云青羡方才所说,他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她在身边,欺君之罪又如何能让她不死。只要张鸳回宫,这一切都会将她置之死地,无法后生!她想着,惨笑着:“我欺你如此之久,你气我如此之深,你又可知你这样伤我多少之痛!”

刘彻紧紧盯着她,不再与她说。顿了片刻,他手指向云青羡,对身后的将士冷冷下令:“来人,给朕拿下他!朕重重有赏!”

话落,带刀侍卫便冲了过去。云青羡将卫子夫拉到一颗桃花树下,飞身而上,拔剑挥舞在侍卫之间。他神出鬼没,几次进入皇宫都不为人知,可想身手不凡。果然,那些侍卫很快就少了一半。那边的刘彻做了个手势,弓箭手在周围布成一个半圈,就绪待发。他们的后面是大河,如果厉箭齐发,他们无路可逃。

刘彻没有犹豫,动了动手。如风一样,声音、速度让人措手不及,所有的箭都射向云青羡,他只身挡箭,凡人之身怎奈这箭雨的利索。落在地上的箭头沾着鲜红的血迹,他的动作不如先前,开始有些颤抖。

他到底还是用弓箭了。

她的心凉到彻底,在万箭飞雨中遥望他。他还是那样坚毅,那双曾给过她最温柔目光的眼睛,此时只有疯狂跳动的怒火。冷冷的空气无法呼吸,很窒息,这一箭的距离,让萌动的情意消失无息,很彻底。

桃花尽头,天晴朗,原是好风光。风越来越大,锋利的箭羽穿梭在飘荡的花瓣,瞬间失了方向。所有都措手不及,或者说云青羡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再或者说那个人也完全没有预料。

无声的,来不及大喊。一双结实的臂膀忽然抱住她,紧紧地却又小心翼翼。她将目光从飞奔而来的刘彻身上拔下,亲眼看见那十几支飞旋而来的箭深深插入抱着她的后背,她也清清楚楚听到断断续续的断裂和他从喉间发生的闷呵,然后,喷涌的红血覆盖她的眼睛,她的脸上全是温热,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她用力抱住怀里的人,沉重的身体支撑不稳,压着她向后倒去。

“卫娘!”

掉下波涛那一刻,她听到一声急怒的惊呼,听得撕心裂肺。是在叫她,叫她。随即,身体浸入一片冰凉,耳边带着无底的涛声,沉沉浮浮间,一双手紧紧拉住她的手掌,她下意识握紧,脑海里回荡的全是最后那一声呼喊。

第067章绝处逢生

(#这章开始把名字“云羡”改成了“云青羡”,前面的也一同修改了,亲们不要看着犯迷糊哈~~!#另外求票票求打赏求支持!编辑休假了,也不知道下个月还是不是继续裸奔,但看到每天都有人收藏,小荚心里真是万分感动。#)

掉下波涛的那段记忆,恍如一场噩梦。已不知昏睡了几天,又或是活着还是死了,她知道有一双冰凉的手抱着她,摇摇晃晃走了好长好长的路,仿佛海枯石烂,仿佛天荒地老。她想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个不愿意抛下她的人,看看这个一直守护她的人。可是她的眼睛好累,一天一夜,她看到人事变化,看到凄凉绝望,看到无情背叛,她现在如何也醒不来了。

身体被放在又硬又冷的地方,空气很是潮湿,带着木臭的恶味,耳边传来丛丛雷鸣,低闷又深沉。她感觉有风,好冷,正觉不满时,就被盖上一件大大的袍子,仍带着残温。她舒眉,心不由安定下来,听到有杂乱的声音,像是在搬动什么。不一会儿,吹往身上的风也没了踪迹,四窜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外面的风还在大吹,顷刻大雨磅礴。

三更天时候,风雨越来越急,一声声闷雷从混暗的天际传来。她半梦半醒,看到身着龙纹黑袍的男子手持大弓,白色的箭羽指向她,一刻崩断,飞箭无情,她看到有人挡在她面前,就像之前那样死死抱着。一瞬间,她的心好痛好痛,就快痛出一个洞。

火光下,她不安的容颜越来越深,终是一紧眉头睁开眼来。视线渐渐清晰,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顶蜘蛛残网垂乱的大梁。看到这,她竟是舒了一口气。记忆和梦境渐渐回转,她深深闭住眼,痛苦地摇摇头。

“醒了?”忽然有人说话,就在不远。

卫子夫蓦地睁开眼,看见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人,他半脱衣袍,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触目惊心。尽管如此,他仍是不忘将面具毅然戴在脸上,所以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面色和神情。

她撑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榻,身上盖着的是云青羡的外袍,外袍上有几处撕裂,深深浅浅沾着不少血迹。

“你伤得很重!”她看着这件外袍,静静说。

“没大碍。”他淡淡说,还是能听见他细细吸了口气。他面前放着一个铁盆,里面盛着雨水,已经变为淡淡的红。他手里拽着从衣袍角撕下的布条,一下一下拭擦身上结淤的伤口,手指颤抖。

看到他的艰难,卫子夫掀开身上的袍子,脚还没落地,那边的人就厉声制止了:“不要过来!”

卫子夫原想不理会他这话,刚下榻就看见云青羡跌跌撞撞爬起,好像要往门外去。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又受这么严重的伤,若再染水染寒,伤口怕是会发炎。无奈,她只好急忙叫住他,坐在榻上:“你安心处理伤口,我不过去!”

如此,云青羡才又坐回冰冷的地上,慢慢擦起伤口。

第二日,雨停。天微亮就不见了云青羡的影子。

他出门的时候没有交代,卫子夫也没有问。她以为他只是离开一会儿,哪知日照中杆了还不见他的身影。来到这里也不知是几日,从醒来到现在没有都进食,现下饿得有些发麻。

再坐了一个时辰,卫子夫等不到云青羡回来,她走出屋子,放眼去望,看见远处的山坳间有一两家农舍。她摸摸身上,发现腰间还系着一个小袋子,倒出来看,里面只有一两个碎银子。出宫时,不仅王初颜和凭儿身上带有银两,她身上也自备了一些。那日才是出宫第一日,现下却只剩了这么些,想必是在河流中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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