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风云全集》第60/299页


“潜居抱道,以待其时?”公孙三娘吟哦了两声,眼前一亮:“你这话说得好,正合‘君子见机而动’的意思啊。”

卫风大汗,连连摇手:“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我阿翁留给我的书上说的。我平时只是记得,却没有着意去领悟,你今天这么一说,我倒是有所触动了。”

“是吗?”公孙三娘来了兴致,放下了手里的衣服:“你跟我说说还有什么内容,倒底是什么书。”

“书到我手里的时候就没有书名,不过内容我倒记得,你要想听的话,我可以背给你听。”

“好啊,你等等。”公孙三娘大喜,连忙叫小鱼儿拿笔墨来,“你说慢一点,我记下来。”

“好长呢,你来得及写吗,还是等过些天嫁过去,我把书房都交给你就是了。”卫风有些为难的看着公孙三娘,公孙三娘一想,也笑了:“那你先背一些给我听听,看看是什么样的书。”

卫风清了清嗓子,细细的想了想说:“这书一共六章,我先背

第一章吧,

第一章叫原始。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德者,人心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

因为卫青死的时候特地关照过长公主,家里的其他书都可以不看,这本书一定要看,所以卫风这本书背得特别熟,但他也就是背了,根本没兴趣去理解,也没人给他讲过。卫伉兄弟三人根本不知道这书,更别提看了,这次背给公孙三娘听,算是除了检查功课的长公主之外的第一人,

公孙三娘听得很入神,她不时的点点头,赞叹一声,直到卫风把书背完了,她还沉浸在思索之中,卫风见她入神,不免有些惭愧,自己背这书快有五六年了吧,从来没有象三娘这样用心过,以前的时光都在街头喝酒打架荒废掉了。

“好书!”公孙三娘轻轻的拍着案几,兴奋得脸颊有些发红,她看了一眼卫风笑了:“你能把这么好的书背下来,怎么就把事情办得那样,这书里的道理你只要懂个两三成,就足以应付大多数的事情了。”

“是啊,我现在也后悔了。”卫风真心诚意的说,“现在想起来,以前在街上喝酒打架,真是荒废时光,要是能多到你这儿走走,也不至于这么笨。”

公孙三娘见他后悔,倒也不想再责怪他了,反过来劝他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在街头看到各式人等,也算是增长见识了,再来理解这些话会更有体会的。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你才十九岁,刚刚踏上仕途,现在再学也来得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卫风嘿嘿的笑了,用手指指着公孙三娘说:“三娘,你跟我阿母差不多,就怕我灰心。好啦,现在我有些明白了,以后不会再那么干了。吉期也定了,我回去准备一下,争取早日把你这个贤惠的夫人迎进门,以后有事也好有个人商量。”

“咄,你就知道胡说八道。”公孙三娘羞红了脸,起身撇下卫风一个走了,她走到屏风后,又停下了脚步,轻声问道:“家里准备好了吧,手头紧不紧?”

卫风连忙摇头:“不紧,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就放心吧。”他笑了笑,又说:“你那太仆兄长向我大开口,想来也要陪上一大笔嫁妆了,这次可我发了。”

“唉,别提他了,我总觉得,他这段时间有些诡异呢。”公孙三娘叹了口气。

第059章 江充

江充一手抚着长长的胡须,一手负在身后,在书房里转来转去,他那两只细长的眼睛不时的眨一下,闪出锐利的光芒。他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高大的身躯还是挺得笔直,一点没有衰老的征兆。

他的侄子江安站在一旁,拱着手一声也不敢吭,可是他的眼光里却透露出他的焦躁和不安。他就是那个要娶赵安国的老婆细君的倒霉蛋,新婚之夜,趁兴入房,结果被一个连影子都没看到的人打晕了,第九房小妾细君也被人掳走了,更惨的是,自己的子孙根还被人狠狠踢了一脚,到现在还有后遗症。

他不服这个气,一定要把敢到他们家抢人的人找出来,他的家丁说,那些人不仅一个,至少有两个,他们虽然玩了个个声东击西的花招,但后来是朝北跑了。

他找了好些天,也没有找到线索,只得来找江充。江充本来不想管这事,一个小妾,丢了就丢了呗,有必要搞得这么大吗?何况这件事他本来就不赞成,你抢谁家的媳妇不好,偏抢赵破奴家的?赵破奴虽然现在不得势,可是你别忘了,现在朝中对匈奴人情况最熟悉的将军就是他了。别看李广利做了贰师将军,看起来挺威风,又是打大宛,又是打匈奴的,可是你看看他的战绩就知道了。打大宛打了四年,损兵折将才弄回来三千多匹马。出酒泉打匈奴,他是败得一塌糊涂,差点把自己栽进去,要不是天子顾着自己的面子,就凭他的这个战绩,李广利早就完蛋,十个李夫人也不好使。

李广利不行,赵破奴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从心底里讲,江充不愿意和赵家撕破脸,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充倒是喜欢赵破奴更多于李广利这样的外戚。江充是个有才的人,有才的人一般都比较自负,他最讨厌的就是李广利这种没有本事,却凭着裙带关系获得高位的人,他之所以对付卫家,也有某些这样的心理因素在其中。

江安抢了细君,他是很不高兴的,只是拗不过江安的父亲,他的亲兄弟的面子,他才去参加江安的婚礼。细君被抢之后,他虽然也觉得很恼火,但对于江安要求的去找关系把人找回来却没有什么兴趣,丢了就丢了呗,有必要拉下这个面子去求人吗?这样更好,赵破奴知道了,心理也会好受一点。

可是江安随后的猜测引起了他的警觉。

江安说,他派人追到十里外的霸桥驿,发现出使赵国的赵安国当晚就在霸桥驿。这也就罢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赵安国在这一夜前后的表现让人很不解,头天晚上他心情很不好,还跟正使卫风打了一架,第二天起来,心情却好得很,居然和卫风又和睦如初了。

一个人睡一觉,心情能变这么多?江安直接的怀疑上了赵安国,他把自己的猜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江充,江充立刻上了心。他上心不是因为很可能是赵安国来劫走了细君,而是出使赵国的为什么正好是卫家的人,这不由得他不心生警觉。

他之所以把水衡都尉这个肥缺丢了,就是因为卫伉和卫伉身后的太子。他一直记在心里,等候着机会,但是没想到卫家的人居然出使赵国了,他敏感的意识到其中会有问题。赵国是他的心伤地,也是他心里最不放心的地方,现在再去一个让他放心不下的人,他如何敢掉以轻心。

他随即派江安赶到赵国,密切注意卫风的动向。江安在赵国呆了半个月,他虽然没有看到田默出去查探他赵家的事情,却从江充的妹子那里打听到一件事。刘丹因为得罪了使者,被关进了赵王府的地牢,后来刘偃出面求情,刘丹又被放出来了。

江安听到这件事,也没有太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的让人用快马把每天打听来的消息送回长安,可是江充一听到这个消息,头皮就炸了。卫风既然要把刘丹关起来了,为什么又放了?这岂不是显得很诡异?事情如果不大,为什么要关?事情如果不小,为什么又放?

一想到刘丹和他的恩怨,江充立刻想到了那件一直让他不放心的事情。他拗不过临死的老父亲的遗言,偷偷的把天子赏赐的玉具剑给放进他的棺内,虽说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可是玉具剑原本一直供在堂上,现在却不见了,这是别人也有机会看到的。比如他的妹子,比如他的那个妹夫刘丹。

江充感到了极大的恐惧,他知道这件事一旦落到太子的手里会是什么结果,他要愁的不是死不死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死的问题。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一道诏书送到,就能把他关进大牢。

他不得不垂死一搏,动用了最隐秘的杀器,可是没想到,这件杀器居然失手了,不可思议的失手了,不仅没要得了卫风的命,反而丢了自己的命。

汪丰,就是他的远房兄弟江丰,之所以把江字加一笔改成汪,又号称什么水边王,无非是掩人耳目。汪丰发展得那么快,活得那么滋润,当然有他江充在后面支持的原因。江充自己不方便办的事情,就由汪丰去办,这些年来用得一直比较顺手,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栽了跟头,汪丰当场战死,出动的八百多号人居然被十几个人打得落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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