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当自强全集Zei8.net》第149/192页


  冯禄点点头:“周管事虽调到了别处,却仍是安府的人,我们大老爷说了,安府从不欠人的银子,这么着,你把欠条拿来,我进去先让账房支给你,回头再让周管事补上,你看如何?”
  袁老二愣了,他哪来的什么欠条啊:“老子没欠条?”
  “没欠条啊?”冯禄为难的道:“那周管事亲手写的借据总有吧。”
  见袁老二仍然摇头,冯禄脸一沉:“袁老二你抬头看看,这可是安记酒楼,当这里是由着你讹银子的地儿吗。”
  袁老二先头也是有些怕的,后来在周和这儿得的便宜太容易,也就不那么怕了,觉着安家也不过就是只纸老虎,瞧着吓人,其实没什么,不然,周和哪会让自己讹这么多银子,都不敢吱声呢。
  想到此,立时壮了胆儿:“你,你少拿安家吓唬俺,俺可不是吓大的,就算没有借据,他周和也是实打实的欠俺银子,有道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打到哪儿俺都不怕,他要是敢赖账,俺就去衙门里告他,到时候莫说他,就是他那个干妹子,你们安家的大夫人的脸都得丢光了。”
  冯禄反倒乐了,这袁老二还真是个蠢货,就不琢磨琢磨,大老爷是谁,大夫人又是谁,这冀州的知府季大人,恨不能三天两头往安府跑,腿儿勤的不行,生怕大夫人把安记厨艺学院开到别处去,袁老二这时候竟跑到衙门里告周和,简直是活腻歪了啊。
  正瞧见街面上有几个巡街的差人,跟两个伙计道:“去把差爷请过来,就说这儿有个想讹安记银子的无赖。”
  两个伙计忙跑了过去,那几个巡街的是通判衙门的差人,本来安家就是冀州府有权有势的大户,通判大人知府大人见了安家大老爷,也得上赶着说话儿,更何况,他们这些下头的差人了,更何况,安家虽有权势,做事儿却极周到,他们这些底下当差的,也没少拿安家的好处。
  一般安家的买卖都着实在意着,没事儿就来溜达一圈,遇上有不开眼找事儿的,弄回去收拾不死你。
  不过,只要是冀州人谁不知安家啊,吃饱了撑的才来找不自在呢,故此,这些差人天天闲的难受,这一听说来了个讹诈安家的,真觉分外新鲜,琢磨谁这么不开眼,过来上下打量袁老二两眼:“是你要讹诈安家的银子?”
  袁老二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冯禄,这一招儿在周和身上使可是异常管用,不想冯禄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直接叫了几个巡街的衙差过来。
  袁老二一见不好,这衙门自己可去不得,说到底儿,就是周和跟自己媳妇儿勾搭成奸的事儿,自己还指望着这个生财呢,哪是真告啊,而且,自小就怕见官,这一见差爷,腿都软了:“那个,那个,差,差,爷,小的可没讹诈,就是说着玩的,对,说着玩的,本说来寻周管事吃酒,不想,他今儿不再,既然不再,那小的就回去了,不打扰几位差爷办正事儿。”
  说着,就要跑,却给一个衙差抓住脖领子拽了回来:“你说没讹就没讹啊,有什么话衙门里说去,带走。”二话不说,就把袁老二连推带搡的弄通判衙门里去了。
  如今这位通判大人张泰是原先苏猛的手下,苏猛高升金陵守备,便把他举荐了上来,张泰深知上司升迁跟安大老爷的帮忙不无干系,加之,一直跟苏家有来往,对于安大厨的事儿,可是知之甚详,总惦记着想出点儿力气,却一直没机会。
  自己毕竟不是苏猛,跟安大老爷没什么交情,因为安大厨的关系大老爷更是水涨船高,自己官卑职小,根本凑不上前儿。
  正发愁怎么找个机会跟安家搭上关系呢,不想,老天就给他送来了,一听是讹诈安家的,张泰简直大喜过望,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只办好了这件事儿,自己就算跟安大老爷搭上了,往后还愁什么。
  想着一张黑脸都不觉露出个笑来,让见惯了大人黑脸的衙差头,差点儿没惊着:“大,大人……”
  张泰咳嗽了一声:“这袁老二是什么人?”
  衙差头天天跟在大人身边儿,哪会不知大人的心思,回来这一路就差了手下扫听了个一清二楚:“袁老二的媳妇儿跟周和的事儿,在袁老二家附近根本不算什么隐秘事儿,袁老二拿了周和的银子一味出去鬼混,对媳妇儿跟周和的事儿,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盼着周和跟他媳妇儿扯不开呢,这一个月里讹了周和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张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袁老二真敢张嘴啊,就算是院里的头牌姑娘赎身子也不过二三百两,合着他媳妇儿是金子做的不成:“这周和傻啊,这么多银子都够娶好几个媳妇儿了,非跟着袁老二媳妇儿混什么?”
  衙差头嘿嘿一乐:“大人这就不知道了,这袁老二的媳妇儿跟周和有些渊源,更兼生了个好模样儿,又会勾男人的手段,才把周和迷得五迷三道,。”
  张泰:“不对啊,这周和不过一个管事,哪来的这么些银子?”
  衙差头:“老爷怎么糊涂了,他是没有,柜上不有的是吗,挪了柜上的银子,给安子和查了出来,禀告了大老爷,听说是大老爷叫人暗里替他补上,这才把他调到了庄子上当差,这周和的命还真好,安大老爷的脾气咱们冀州谁不知道,眼里可不是个能揉沙子的,尤其,这样私挪公里银子的,前些年有个账房干了这样的事儿,只挪了一百两,就给大老爷送到了衙门来,打了个半死下到牢里,就算保住了一条命,也成了半个废人,这周和倒是连根儿汗毛都没动。”
  张泰:“你知道什么,大夫人认了柳婆子当干娘,周和就是大夫人的干妹子,以大老爷对大夫人的稀罕劲儿,莫说五百两银子,就算五千两,也不会看在眼里啊,要说,这周和还真不给大夫人争脸,别说安家有多少家产,就是大夫人随便做一道菜都是千金难换,更何况,苏州的雅舍,齐州的富春居,可都是大夫人的买卖,只他跟干妹子张张嘴,多少银子要不来,偏干这样偷鸡摸狗的事儿,也难怪大老爷瞧不上周家了,这袁老二还真是不开眼,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周和是糊涂好欺负,可周和后头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是上赶着给自己找坟地呢,本官倒是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儿。”
  袁老二哪有什么胆子,就是给银子迷花了眼,这一进衙门,两条腿都走不动道儿了,张泰坐下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把袁老二吓的扑通就跪在地上,身子直打摆子:“大,大人,小的袁老二,是城东杀猪卖肉的小贩,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如何会跑去商家讹诈?”
  “小,小的并未讹诈,只,只是,周和欠小的银子,小的前去要要账的。”
  张泰点点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借据来本大人瞧。”
  “没,没有借据。”
  张泰脸一沉:“那可有欠条?”
  “也,也没有,是周和口头上欠下的,小的见他是安记酒楼的管事,便信了他。”
  “那周和欠你多少银子?”
  “五,五十,不,一百两,周和欠小的一百两银子。”袁老二到这会儿还贪心不足呢,觉着这一回既惊动了衙门,往后再想讹周和就难了,这成了一锤子买卖,先头说五十两,后头又觉五十两太便宜周和,便又改成了一百两。
  话音刚落,就听啪一声,冯禄的惊堂木拍在了桌子上:“连别人欠多少银子都不清楚,可见是胡说八道。”
  “没,没小的没胡说,是真的,他真欠小的银子。”
  张泰:“那你说说,周和堂堂安记酒楼的管事怎会平白无故欠你银子?”
  “这,这……”袁老二哪儿说得出,横是不能说周和睡了自己媳妇儿,进而讹他银子吧,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了吗,吱吱呜呜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泰哼了一声:“既然无缘由,也无借据欠条,可见是刁民,给我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衙差头应一声,一招手,两个差人按住袁老二便拖了出去,接着便听见闷闷的板子声。
  这打板子是颇有门道的,听着响的,不见得如何,越是这般闷闷的才厉害,打不死也能要了半条命,二十板子一过,袁老二已经晕过去了,冰凉的水一浇下,方才醒了。
  这一醒过来就听通判大人冰冷的声音:“袁老二你招不招?若再耍刁,老爷的板子可不容情。”
  “小的招,招,小的是见周管事有个体面的干妹子,动了心,便想去讹些银子……”
  袁老二说的简直前言不搭后语,张泰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可前头的事儿是不能提的,只说今儿的事儿,这讹诈虽他认了,却并未坐实,再说,这样的无赖,打死反倒污了名头,便又打了二十板子丢了出去。
  这袁老二前后挨了四十板子,命差不多去了大半,加上在衙门外又湿又冷,冻了一宿,到天明才叫倒夜香的瞧见,认出是卖肉的袁老二,便弄到粪车上,把他拉家里去了。
  焦杏儿正怕袁老二回来,自己又挨打,心里也惦记周和,怎么这好几日不来,莫不是怕了袁老二,把自己丢下不理了。
  正想着,忽听叫门声,战战兢兢出去,一开门,兜头一股子臭气,不禁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几步,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见是倒夜香的背着个血乎流烂的人,仔细一瞧,正是袁老二,遂吓了一跳,。
  倒夜香的没见过这种媳妇儿,自己男人回来了,不忙着接过去,反倒一脸嫌弃的捏住了鼻子,气上来,把袁老二丢在大门口,扭头走了。
  焦杏儿看着袁老二,心里不禁琢磨,若是这男人养好了身子,自己这辈子哪还有指望,早晚让这男人折腾死,若是袁老二死了就好了,没了袁老二,自己才有好日。
  想到此心里一动,左右看了看,见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去屋里寻了块结实些的破布,哆哆嗦嗦过去,推了他一把,见没反应,仿佛晕死了过去,胆子大了起来,咬了咬牙,用力按在他的口鼻上。
  袁老二猛然醒了过来,睁开眼,开始挣扎,可把焦杏儿吓坏了,生怕这一下捂不死他,自己的命就别想要了。
  一不做二不休,瞅见旁边有半块青砖,抄起来狠狠砸了下去,砸了好几下,袁老二方没了动静,焦杏儿,浑身乏力的坐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
  看向袁老二不禁吓了一跳,眼睛睁的老大,满头的血留了一脸,瞧着比鬼都吓人,忙不迭的站起来跑进了屋里。
  一想不对,这个样儿给人瞧见可不妥,忙去拿了布在水桶里浸湿,出去哆哆嗦嗦的,帮袁老二的脸上的血擦干净,稍微整理了整理头上伤口,觉得差不多了,方才高声喊人。
  左邻右舍听见动静,也顾不上睡觉了,都出来瞧,一见袁老二这样儿,就知道怕是丢了命,虽说瞧不上这两口子的为人,到底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兼焦杏儿生的模样儿好,嘴也甜,大伯,哥哥的一通叫,也有不少人帮忙,七手八脚把袁老二的尸体抬了进去,又去寻棺材铺。
  袁老二是个外来户,在冀州既没爹娘兄弟,也没亲戚,这倒让焦杏儿格外放心,只叫人给娘家送了信儿去。
  不大会儿功夫,焦婆子两口子来了,焦杏儿爹倒是高兴,虽说袁老二没多少家产,也比自家强,如今这一死,还不都成了自己闺女的吗。
  焦大娘却心疼女儿,一个劲儿的说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这可怎么好啊,虽说知道女婿不是好东西,这人死为大,也得给他收拾收拾,把装裹衣裳穿齐了。
  焦大娘常给做丧事儿的帮忙,这点儿事不叫什么,便去给袁老二穿衣裳,旁人都怕死人,谁也不敢底细瞧,只把人抬进来,用个席子盖上了事,如今焦婆子一瞧,可就瞧出不对了,这头上明明白白就是砸的伤啊。
  愣了愣,不由自主往院里瞧了瞧,忽瞧见那边儿墙角的半块青砖上,仿佛有些血迹,心里陡然一惊,再看自己闺女虽哭却不见眼泪,脸上的难过也是虚的,反倒隐隐有些喜色透了出来。
  俗话说的好,知女莫若母,自己闺女什么样儿,焦婆子一清二楚,这莫不是焦杏儿下的黑手,砸死了自己男人,魂儿差点儿没了,这丫头怎么干下这样的黑手,偏还漏出了行迹来。
  忙稳住心神,趁人不注意,把那砖头拿起来,砖头进了茅厕丢尽了粪坑里,方才松了口气,也知袁老二竟让打骂焦杏儿,这死了也就死了吧,外头都说他讹诈安家,让通判大人打了四十板子,丢了命,如此也好,好好发送了也就是了。
  袁老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一死,焦杏儿可算得了自在,成天盼着周和来找她,可这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连鬼影子都不见,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这时候焦婆子却发现不对劲儿,自己闺女这两天老是闹吐,早上起来总会干呕几下,莫不是有了?忙寻了郎中来,一瞧说是有了两个月的喜。
  焦婆子愁得不行,本还想着给闺女另外寻个人家,也省的一辈子孤苦伶仃的,这才十六就守寡得受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男人都死了,还留着孩子做什么,孤儿寡母的往后怎么过日子,就琢摸着是不是想法儿抓服药把孩子打了。
  不想还没提呢.自己闺女就拉着自己的手高兴的道:“娘您快去找周家,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周和的。”
  这一句险些没把焦婆子吓死,忙道:“你男人可是刚没了一个月,你这肚子里两个月的喜,怎会是周和的?传出去可不丢死人了。”
  焦杏儿却不觉得丢人,哼了一声:“丢什么人,你们不就是嫌我丢人,才给我找了袁老二这么个男人,你们可知,他见天的打我,还把我脱了衣裳,掉在院子里的槐树上抽鞭子,不是我命大,早给他折腾死了,你们哪儿还见得着闺女,坟地上烧纸去吧。”
  焦婆子也是心疼,可这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对,便道:“周家老二那媳妇儿的肚子,可有七八个月大了,眼瞅都要生了,你这儿忽然说是周和的孩子,难道还指望周家娶你进门不成,早知如此,当日,娘给你说周家这门亲,你怎死活不大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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