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623/781页


数匹马立刻向皇城和大明宫疾驰而去,激烈地马蹄声预示着一场血腥最后较量即将到来。

陈留。一支两万人的骑兵在黄昏时分悄悄抵达了这座中原名城,这座韦德庆地基业之城在中原之乱中曾遭受了崔庆功最残酷的报复,没有来得及逃走的五万多人一个不剩地被崔庆功屠杀殆尽,整座城池被焚毁一半,虽然战乱已经停止了半年,陆陆续续有不少逃走的人返回故土、开始重建家园,但张焕从城墙上望去依然是满目疮痍。

张焕是在接受楚家投降的当天便离开了江都,江都城随后发生的官商事件,他全权交给了李国珍处置,在离开江都的同时。张焕又命王思雨率五万大军从东北,蔺九寒率四万大军从东南,李双鱼率五万襄阳军从西。三面夹攻淮西李希烈部,他同时又下发了一份包括李希烈及他部将在内地十二人黑名单,无论李希烈部是战是降,黑名单上的人一律处死,淮西军解散回乡。

在部署了江都和淮西的事宜后,张焕便在二万骑兵的护卫下开始返回长安。一路停停走走,陈留只是他旅途中的一站。

夕阳带着绚丽的晚霞洒在雄伟的城头,千百条万丈紫色的霞光从西方的云海中射出,照耀在挺拔的哨兵身上,张焕屹立在城楼,凝视着这无比壮观地夕阳落日,凝视着远方青山隐隐的长安,霞光将他的脸映成了血色,微风拂面。头盔上地红缨随风飘扬。

一直到霞光渐渐被云层吞没。灰黑色的云团布满天空,他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遥远的西方收回。返身下城去了。

张焕的军营驻扎在城外,他骑马出了城门,城外也是一片荒凉,大片的麦田都已经荒芜,只靠城墙的一角还保留了一点零星地麦田,眼看就要成熟,十几个农民彻夜在麦田里守候,以防止野兽和饥民来偷麦子。

他刚走了两步,忽然从麦田那边传来一阵吼骂声,尚有一丝微明的夜色中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象老鼠一样拼命奔跑,后面几个农民穷追不舍,大声地怒骂,瘦小的黑影忽然站住了,他挥舞着麻杆一样的胳膊拼命大喊,“百灵快跑!快跑!“

这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他前方约二十步外爬起了一个更小的身影,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她大声的哭喊,“哥哥,我怕啊!”

小男孩猛地回头,捏紧了拳头向几个农民跑去,“我还给你们,可以了吧!”

没有用,就仿佛老鼠落入鹰爪,他只挣扎了两下便被几个农民拎了起来,怒骂着踢打,他一声不吭,只听见小女孩哀哀的哭声,“哥哥,饶了我哥哥吧!我不吃麦子了,吃蚂蚁、吃虫子!”

不等张焕下令,十几名亲兵如狂风般地冲了上去,将几个农民和那一对兄妹团团围起来,张焕催马上前,只见那小男孩约七八岁,他紧紧抱着自己地妹妹,额头流满了鲜血,目光倔强地盯着张焕,而他地妹妹也只有四五岁,满脸是泪水,大大的眼睛充满恐惧,两个人都衣裳褴褛,显得瘦骨伶仃。

“这么小地孩子你们就下得了手吗?”张焕马鞭一指那几个农民怒道,几个农民见被骑兵包围,他们也吓得心惊胆颤,一个胆子稍大的上前躬身道:“军爷有所不知,我们种点麦实在不容易,我们也要养活一家老小,军爷可怜他们,可谁又可怜我们。”

“可他们还是孩子,没有损失就算了,何必要打他。”张焕的口气已经明显缓和下来。

“他如果是第一次倒也罢了,这小杂种已经三番五次,我们实在是恨极了。”农民说着,狠狠瞪了他们兄妹一眼,那小男孩毫不示弱,回骂道:“尔等才是老杂种!”

“你!”两个农民气得跳了起来,抡起拳头又要打,早被亲兵一把拦住,“在我家都督面前,你们胆敢无礼?”

张焕却诧异地看着那男孩,他说话颇为文雅,不像是普通的流浪儿,士兵将几个农民带走了,张焕翻身下马,蹲在两个孩子面前,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痕(奇*书*网.整*理*提*供),接过亲兵的馒头递给她,“孩子,吃吧!”

小女孩不敢接,她怯生生地望了哥哥一眼,小男孩忽然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小女孩手哆嗦着接过馒头,胆怯地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张焕摸了摸这两个和自己儿女一般大的孩子,他一阵心酸,便问道:“你们爹娘呢!怎么只剩下你们俩。”

“我爹是雍丘县县令,被崔庆功的乱军杀了,我娘带我们逃到这里。”小男孩指了指远方的一个小土丘,泪水忽然流了下来,低声道:“一个月前娘也病死了,我们不想离开娘,就住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

张焕的心象刀剜似的疼痛,他又问道:“不是有赈粥吗?为何不去城里。”

小女孩插嘴道:“城里的那些大哥哥好凶,总是欺负我们,根本就要不到粥。”

张焕的眼睛红了,他一把抱起小女孩,右手拉着男孩道:“走!我是你们爹爹的上司,跟我去长安,我会给你们一碗饭吃。”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三百八十七章 最后的较量(下)

晨曦初,清新的晨风拂扫着长安城的黎明,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街上开始有行人来来往往,皇城内各朝官均已上朝,皇城内十分安静,只偶然有送公文的从事骑马在大街上奔驰,清脆的马蹄击打着石板,渐渐行远。

承天门前十几个差役正清扫着落叶和枯枝,几个守门的士兵正有说有笑,做开门前的准备,今天的当值校尉姓刘,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大早他便来到承天门上的执勤房中,签批当天的出宫申请。

每天都有几十个宦官要出宫办事,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必要,很多宦官都是私藏了宫中之物,回宫时再塞一些钱给守城士兵,上面又有令不得干涉,大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随他们进出。

但今天刘校尉审批时格外谨慎,而且今天申请出宫的人也格外多,足足有百张申请,他一张一张地细看出宫的名单和理由,什么探望家人、采办用品,这些他都不在意,随看随签,忽然,他的目光停在最后的一张申请上,去东市修缮宫中马车,足足有十四辆之多,一般而言宫中的器物用品损坏都是少府寺的工匠进行修缮,但由于皇权式微,朝廷财政又比较吃紧,在庆治十年时,包括少府寺在内诸多监寺的工匠都已解散大半,若有需要再转给东市的匠铺包修。

所以宫中将马车送去东市修理确实也属正常,但无论如何,一次送修十四辆也太多了一些,刘校尉知道,这就是上面再三叮嘱要他注意的事情了。

他不敢怠慢,收起批单便要去李定方请示,还没有出门,只见李定方迎面走了进来,“怎么,发现异常了?”李定方笑问道。

“禀报将军。确实有异常。”刘校尉将最后一张批单递给了他。

“去东市修缮马车?”李定方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们今天要种树或者修理宫室之类。看来她连这个苦也吃不了。”

李定方将批单递给刘校尉道:“可以放行!但你要亲自查看,看她究竟在那一辆马车上。”

他停了一下,又肃然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可别真的懈怠了。”

“请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尽心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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