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634/781页


“好在崔宁和孩子都无事。”

裴莹强作欢颜笑道:“医生说平平已经性命无忧,总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是啊!她的命很硬,连阎王都怕她。”张焕也干笑一声道。

随后,两人都找不到话说,房间里显得略有一丝尴尬,裴莹忽然低下头,异常难过地说道:“对不起!去病,是我没有将家人照顾好。”张焕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看着她瘦小的身躯和单薄的肩膀,他想到自己长年在外征战,几乎从来不过问家中地事,所有地事情都压在眼前这副削瘦的肩膀上,她不仅要照顾一家老小,还要替自己关心将士的家属,哪个家里娶亲、哪个家里老人去世,她都要一一关怀到,还要动员妇女们给前线的将士们缝衣纳鞋,所有的这些她从来不向自己抱怨过一声,而自己竟然还怀疑她

八年了,八年的夫妻之情就这么轻易地被一剑刺破吗?张焕的心中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内疚,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狠狠的斥责他,你真是个浑蛋!连自己身边最挚爱地人都要怀疑,你还是男人吗?

张焕的鼻子有些发酸,他冲动地将妻子一把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她,颤抖着声音在她耳边道:“莹儿,我是个浑蛋,我竟然

裴莹忽然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她仰起头,泪光中充满了被丈夫疼爱的喜悦,她体会到了丈夫发自内心的痛悔,所有的委屈和幽怨在这一刻都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郑重地对张焕道:“其实我知道,你有点怀疑是我设的刺客,我不会怪你,这次刺杀确实太诡异,显然是精心布置,不过,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我!”

张焕深深的将妻子搂在怀中,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你都是朕最挚爱的皇后。”

裴莹忽然明白了张焕地意思,她心中也起了重重疑心。“难道这件事真是裴家干地吗?”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自己身边不少人都是从裴家出来,裴家买通他们实在是很容易,所以刺客才会这么熟悉府中的情况,极可能是裴家人怕崔宁地孩子威胁到琪儿的太子之位。所以才抢在自己尚未搬进宫,而正好又趁张焕在江都制造了江都事件、引发官怨***之时下手了。

裴莹暗暗熄了决心,这件事若真是裴家所为。就算自己丈夫不追究,她也绝不会轻饶。

想到这,裴莹轻轻推开张焕,指了指里屋低声道:“平平很可怜,你多关心一下她吧!今晚就在这里陪她。”

“大姐,谁可怜了!”里屋忽然传来平平不满地嗔怨,“喂!你们俩都老夫老妻了,还在我这里卿卿我我。真当我是木头吗?”

“死丫头。耳朵倒尖得很。”裴莹低低笑骂一句,随即一推丈夫,“快去吧!这傻丫头既然连阎王都怕,我更惹不起了。”

裴莹刚要走,张焕却一把拉住了她,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道:“今晚上我会来找你。”

裴莹脸一红,她千娇百媚地白了丈夫一眼,转身便去了,误会消弭。张焕充满了轻松喜悦,他笑着走到平平的内室前咳了一声,“师妹,我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平平地声音有些慌乱,她悉悉索索地不知做了什么事,过了半天才道:“你进来吧!”

房间里充满了清凉的药味,平平躺在榻上,正向枕头下塞一把梳子,张焕只佯作没看见。他坐到平平榻边的绣墩上。上下打量她片刻,微微一笑道:“让你躺在榻上几天不动。真是难为你了。”

“这次再不敢放纵自己了。”平平有些沮丧地道:“医生说我若再一次伤口迸裂,小命就真的没了。”

张焕沉吟一下,便诚恳地对平平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平平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笑道:“再说我也是要保自己小命啊,门窗都被那两个家伙堵死了,我想逃也逃不了。”

张焕心中一动,或许从平平这里能得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他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提到刺客之事,平平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刚才张焕和裴莹的对话声音虽小,但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也听懂了张焕的意思,他竟然是在怀疑大姐布得局,尽管张焕已经道了歉,但这还是让她心中耿耿于怀,有些事她心里明白,却不想说出来,所以当内务司调查此事问她时,她刻意隐瞒了一些细节。

可现在张十八竟然怀疑自己发妻,有些话她就不得不说了。

“以前爹爹给我说,凡是当上皇帝地人,大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因为他担心别人抢他地位子,所以整天怀疑这、怀疑那,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相信,结果最后众叛亲离,一辈子都在估中度过,原本我只当作故事听爹爹讲这些事,没想到你张十八居然做了大唐皇帝,我就在想,你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爹爹的话应该不包括你在内,但没想到我今天才凉了心,原来你也不例外。”

“可是我已经张焕急欲替自己辩护,平平却怒道:“你不要打断我的话!”

张焕无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听她讲下去,“我也知道我不如你们聪明,从小就象缺根筋似的,什么始不放在心上,但这并不说明我就不明事理,这些年我去过很多地方,无论是陇右还是蜀中,还是襄阳关中,所有的老百姓都在赞颂你为民谋利,心系天下苍生,说实话,听到他们的赞颂,我也为你感到骄傲,这就是我决定一直跟着你的真正原因,我要监督你,要时时刻刻提醒你不要做害民之事,可现在你居然怀疑自己地结发妻子,就算你事后忏悔,但你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你若连自己的妻儿都信不过,那你的心里怎么可能还会有良知,没有了良知。你就只会想着各种利益,而不会真心为天下黎民谋利。”

张焕默默地听着平平的话,他没想到平平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从小他就视平平为妹,什么始让着她一点。后来又因她孤苦无依,他便动了娶她为妻地念头,这也仅仅是想照顾她一生。更多是出于一种责任,但不管是兄妹之情还是后来的亲情,他都没有平等地将平平看作是一个朋友来看待,更从未想过要认认真真听她说什么。

但今天平平的一席话却使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而且从她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平平对他地一片真挚之情,他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一时间他竟默默无言。

平平见张焕低头不语。也觉得自己有些说重了。须得顾着他地面子,便话题一转道:“你不是要问我那天晚上发生地事吗?那你问吧!我都可以回答。”

张焕点了点头,思路也回到了刺杀案上,他沉思一下便道:“我来问你,当时确实只有两个刺客吗?”

“是!只是两个,一男一女,都十分凶残,而且武艺高强,我只能对付那男的。女地我就顾不上了。”

一男一女?似乎在内务司地报告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张焕心中的疑云更加浓厚了,如果两个人一起动手,而且真如平平所说,她只能抵挡一人的话,那这里面的漏洞就明显了,为什么内务司就想不到呢?

平平仿佛知道张焕的想法,她摇了摇头道:“因为我没有对内务司说实话,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张焕霍然一惊。他连忙追问道:“是什么事你不想让外人知道?你快说。你还隐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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