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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石慕华断然否认,“我们不要粮食,若要粮食我们可以迁移到西方去,我们不愿离开世代养育我们的土地,我们要刀,我们请求大唐援助我们武器和铠甲,我们要和回纥人拼死一战,决不再臣服于他们。”

“朕明白了。”张焕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面上,朕原则上同意你们的请求。不过光要刀剑也不行。不填饱肚子怎么有力气和回纥人拼斗,朕会命碎叶提供给你们武器和粮食。但也希望你们能恪守诺言,视我大唐为父。”

石慕华地泪水狂涌而出,他伏在地上放声痛哭,张焕也一言不发,等他哭声稍止,这才微微一笑道:“既然完成使命,你就在长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这件事朕还要和相国们商量细节,待开春后再回国,先去碎叶,朕会派兵护送你回坚昆。”

“臣叩谢皇帝陛显我黠戛斯的再造之恩!”石慕华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张焕瞥了崔圆一眼,见他欲言又止,便对崔曜笑道:“朕知道你要参加科举,等考完试后,你再辛苦一趟,护送他们回去,若能完成这次使命,即使你考不中进士朕也会破格用你。”

侍卫带石慕华和崔圆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张焕和崔圆二人,崔圆忽然叹了口气道:“陛显臣的恩德,恐怕老臣无以为报了。”

“阁老不必谢朕,朕只是给他一个机会,他能否成为大唐的栋梁之才还须看他自己地本事,只是阁老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啊!”张焕说到后面,语气变得有一点伤感。

崔圆却淡淡一笑道:“生老病死是天地规则,臣享尽了人间富贵,已经无憾了。”

说完,他话题一转又问道:“陛下可曾考虑向碎叶增兵?老臣总觉得一万驻军似乎少了点,仅能自保,若要扩张就不够了。”

张焕负手慢慢走到地图,他再一次深深地凝视着碎叶,葛逻禄南下的野心彰显,大唐与大食地默契已被打破,看来自己安西战略地最关键一步确实已经水到渠成了。

“朕可以告诉阁老,就在明年春天,我大唐的安西都护府和北**都护府将合并为新西域都护府,新西域都护府将迁到碎叶,届时,碎叶将有四万驻兵,并可随时调动葱岭以东的十万大

大治四年十一月初,由于授田事宜已接近尾声,朝廷正式向全国颁发了府兵令,无论民族,凡大唐十八岁以上的男子皆有义务编制为府兵,在原籍服役,战时为兵、闲时为民,每月将集中训练十五天,所需甲仗兵器及马匹皆由朝廷提供,各地府兵原则上每四年赴边疆宿卫一年,其间享受军饷,家中农田由地方官府帮种;在府兵令的同时,又颁布了招募长征健儿令,凡志愿去边疆服役的男子,朝廷将在永业田地基础上特别加授终身口分田三十亩,到安西服役者还将享受双饷,以六年为服役期,服役期满即可返回原籍,且终身可免除府兵役。在实行府兵令的同时,原驻扎在中原各地的五十万西凉军仅留十万精锐编为天策军拱卫京师外,其余全部转为府兵,回原籍服役,自此,大唐的军制渐渐回转,在唐初府兵制的基础上,形成了府兵为主、募兵为辅的全新军制。

卷一 葛逻禄人南迁引发的危机 第六章 碎叶筑城

葛逻禄人自古就是突厥人的一支,一百多年来一直便生活在北庭金山以西的广袤土地上,以游牧为生,主要分为谋剌、婆匐、踏实力三大部落,也称三姓葛逻禄,各大部落首领为叶护,在三大部落下又由无数小部落组成,或数千人、数万人大小不等,回纥崛起后,葛逻禄人逐渐分裂,一支内附回纥,成为回纥人的一个部族,而另一支则西迁至夷播海的南面,天宝九年,葛逻禄人成为大唐的雇佣军,参加了怛罗斯之战,并在战争中背叛了唐军,以致唐军惨败,战后,葛逻禄人占领了碎叶河流域,随着碎叶河流域的大量突骑施人投降,葛逻禄人逐渐强大起来,开始东窥回纥人的土地。

大唐庆治十年起,吐蕃发动了与大食争夺吐火罗的战争,导致西域局势恶化,大食遂收回碎叶城,使葛逻禄人再次迁回金山以西,虎视北庭,并在吐蕃与回纥争夺安西的战争中偷袭北庭得手,使回纥军大败回漠北。

在四年前,葛逻禄人遭遇到了西征的唐军,并惨败在大唐雷下,以致四万精锐骑兵全军覆没,葛逻禄人遭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在对大唐的强势扩张下他们被迫放弃金山以西的土地再次迁回夷播海流域,继而部族三姓发生内讧,葛逻禄人陷入了低谷之中,但经过四年的养精蓄锐和大食人的全力支持,葛逻禄人利爪再次长出,并彻底沦为大食人走狗,受大食之命南迁至大清池以北,对碎叶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葛逻禄人屡次迁移始终没有能得到自己稳定的都城,目前他们将牙帐建立在一个海图什的小城中,葛逻禄人目前的大酋长叫阿瑟兰,年约五十岁,原是谋刺部的叶护。三年前他被大食哈里发册封为葛逻禄王并任楚河总督,楚河也就是碎叶河。他虽然挂总督之名,可实际上却得不到碎叶河两岸的一寸土地。

这天上午,海图什迎来了一名尊贵的客人:回纥国师苏尔曼,苏尔曼在回纥国教摩尼教中地位尊崇,再加上他本人出生波斯。和大食地关系良好,深得粟特人的爱戴,这样一来。他手中便掌握了摩尼教和粟特人两大势力。在回纥国中地地位举足轻重,这次出使葛逻禄是基于回纥国内受灾而发生饥荒,粟特人不满回纥倾向大唐,忠贞可汗遂命他向葛逻禄人借粮,随后他将去巴格达向大食人请求援助,也算是平衡国内几个势力之间的矛盾。

“我的老朋友。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吧!”老远,苏尔曼便张开了他那犹如黑色翅膀一般大袍,他惨白的脸映照在阳光下,就仿佛一只黑色的蝙蝠,让周围地葛逻禄士兵都感到了一阵阴森,苏尔曼和葛逻禄王阿瑟兰是老相识,阿瑟兰的长子阿特鲁就是苏尔曼的大徒弟,三年前在盗取大唐雷地行动中死在唐军刀下,为此,苏尔曼远赴葛逻禄向阿瑟兰下跪请罪。阿瑟兰原谅了苏尔曼。并让自己最心爱地三子阿特雷再次拜在苏尔曼的膝下,毕竟葛逻禄人就住在回纥人的屋檐下。有大食的的盾牌能防住回纥人的明枪,但未必能防得住他们地暗箭,就这样,苏尔曼摇身一变又成为了葛逻禄未来的领路人。

阿瑟兰也张开臂膀迎了上去,两人哈哈大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彼此拍打着对方的脊背,拥抱礼行毕,两人又亲密地挽着胳膊,一起向大帐走去。

“国师,我儿子在翰耳朵八里怎么样?他让国师满意吗?”

“阿特雷是一只勇敢的雄鹰,相信在我的调教下,他一定能飞得更高更远。”

“那就辛苦国师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阿瑟兰大帐,大帐里布置得金碧辉煌,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帐壁上挂着缀满宝石的大食流苏,桌上铺着最豪华的大唐蜀锦,上面摆满了来自拜占庭的各种精巧金器,还有十几个风骚漂亮的女子半倚在珠光宝气中,眼中带着慑人地媚笑。

二人进账坐下,一名侍女给他们上了喷香地马奶茶,几名年轻漂亮的葛逻禄女人坐在他们身后,轻轻为他们揉捏肩膀,苏尔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揉捏,阿瑟兰见苏尔曼脸色有些沉重,便低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出去!”十几名娇媚地女人吓得纷纷站起,提着长裙飞奔跑出了大帐。

阿瑟兰见她们都走了,便压低声音问道:“国师,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苏尔曼取出一封信扔在小桌上,“这是忠贞可汗写给你的亲笔信,你自己看看吧!”

阿瑟兰取出信,只匆匆看了一遍,立刻脸色大变,他的手直哆嗦,颤声道:“我们葛逻禄人自己的粮食也严重不足,不说五十万只羊,就连五千只羊也拿出啊!”

苏尔曼见他紧张,便哼了一声道:“大酋长怕什么,我们可汗并不是白要你们的羊,只是借,以后会还的。”

借?回纥人的借和要又有什么区别,从前他们还借得少吗?阿瑟兰苦笑一声道:“并不是我们不借,实在是我们也遭了雪灾,国师应该知道,从九月就开始下雪,我们手中也实在没有羊啊!”

苏尔曼瞥了一眼周围奢华的布置,淡淡一笑道:“那你要我回去怎么给可汗解释,说大酋长穷得揭不开锅吗?”

“这阿瑟兰的脸胀得通红,他尴尬道:“它们都是我手下抢来之物,而且也不能当饭吃,若国师喜欢,我统统送给国师就是。”

“我们摩尼教义一向倡导节俭,我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大酋长还是想想怎么搞羊向可汗交代吧!”

葛逻禄人在怛罗斯之战后逐渐强大,但在北庭被唐军击败后陷入了内讧,力量遭到了极大的削弱,现在虽然尚能动员十余万男子,但和回纥比起来还是弱小很多,他们惹不起回纥。可是又确实没有多余的羊交代,阿瑟兰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

“好吧!看在阿特雷的面上。我替你想了一个办法。”苏尔曼叹了口气道:“事实上我也知道你们拿不出羊,所以想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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