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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清晨,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泄漏下来,寡静地撒在粗糙的长木板上面,使顶阁里的光线并不似想像的那样黝黑。但正因为有几缕淡淡的阳光泄入进来,却更加重了顶阁的神秘和阴森气息。蒋平看着寂静、阴凉、鬼气森森的顶阁,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一时打不定主意是先下楼去向智能禀报,还是先进入顶阁里去查看那个小偷的秘密。

心里激烈交锋一阵后,终于还是喜欢冒险和猎奇的心理占了上风!“好不容易才发现了少林寺藏经阁里的秘密,不趁机看看,今后只怕要后悔一辈子!再说我又不是来偷东西的,怕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顶阁。为防万一,他将那把梯子拉上顶阁来,并将那块活动的木板归还了原位。

虽然顶阁里并没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仅凭肉眼只能勉强看见两丈内的事物,其他地方则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由于屋顶结构呈尖锥形,所以顶阁内部便成了一个立体三角形空间,中间高四面低,他现在所站位置接近于最低处,所以以他的个头,头也几乎要挨到屋顶了。他轻吐口气,摸出火刀火石,点起亮来。但火光微弱,只能照见周围三丈范围内的地方。只见火光所及范围里空荡荡的,除了灰尘和蜘蛛网外,什么也没有。

第六十四章 幽灵

“难道顶阁里并没藏那些传说中的武功宝典?那个小偷上来偷什么东西呢?”他一边猜想,一边慢慢前行。不一会,火折便灭了,于是又重新点亮火折。如此连点三次火折后,终于,一个长长的黑柜子呈现在他的眼前。那个黑木柜高约三尺,长约丈二,仿佛一口棺材一样,静静地躺在前面那个屋顶与地面之间的夹缝之中。

“难道少林寺的武功秘笈就藏在这只黑木柜子里面?”一颗心扑扑乱跳,兴奋地轻跑上前。虽然智鸣已说过他并不适合学习少林武功,但他毕竟有些将信将疑,何况智鸣说的那个“五姑娘”到底是谁,居住何地,自己能否找得到,找到后又能否得到藏在她床下的武功秘籍……,中间实有太多的变数,所以他暂时还没打定主意,是否要离开少林寺,去寻找那个神秘的、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寻的“五姑娘”。

他激动了一会后,忽然发现那黑柜子不但没有上锁,而且盖子也很破,歪歪斜斜地扣在柜子上面,就似一个地痞歪戴着帽子一样。心里不禁一沉:“只怕里面根本没有藏书籍吧?”虽然有些失望,但好奇心却更重:“这柜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于是吹灭火折,伸出双手去揭盖子。盖子很沉重,他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它掀起来,但刚一掀起,鼻子里便闻到一股怪怪的酸臭味!

“怎么这么臭!难道里面有一只死老鼠么?”他伸手拭了几下鼻子,才重又点亮了火折。于是他终于看见了柜子里的秘密,一张脸登时大惊失色!

——只见柜子里面竟躺着一具无头尸体!

那无头尸体全身一丝不挂,宛若在沉睡般,冰冷而又寂静。虽无脑袋,但从其身体特征看来,显然是一个男子。肤色黧黑,身材甚矮小,似乎还是一个少年,颈项断口处血肉模糊。更奇的是,断颈边还有一只壁虎,见有人来,吓得不敢妄动。那情形简直恐怖、诡异已极!

蒋平大惊之下,手中火折也掉落下地,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蒋平身体里虽然流着喜欢冒险的血液,但在这样的环境里突然看见一具如此诡异和恐怖的尸体,那种恐怖可想而知!全身战栗了好半天才惊回神来,也顾不得去摸那掉落下地的火折,便想摸黑逃下顶阁。但刚一站起,脑子里忽地灵光一闪:“这个无头尸体别是海山吧?”他虽然还不知道智鸣尸体被人盗走一事,但因为这具尸体的诸多特征都与智鸣相合,而且更重要的是两人死亡时间也很接近,所以一下子竟联想到了智鸣。

“难道刚才那个小偷并不是来偷东西,而是将海山的尸体偷到这里藏起来?”

如果这具尸体是个完全不知来历的死人,他此时决无胆子再多呆片刻,但想到这个尸体可能就是智鸣后,他的惊魂顿时安定了几分,心想:“我再看看,确定了再走不迟!”于是壮起胆子,重新蹲下身来,双手哆嗦着在地上摸索。幸好运气还没倒霉到家,很快便摸到了火折。他重重呼了口气,重新晃亮了火折――果然,这个尸体的身高、胖瘦以及肤色等特征都与智鸣极其相似,从其僵硬程度以及臭味浓度判断,和智鸣死亡时间也吻合。

他一边观察尸体,一边默默思忖:“看来是海山没错!那个小偷莫非就是杀死他的那个神秘的中年妇人?她怎么会想到把尸体藏到这里来?她将头颅割去倒也罢了,为何还要把一个男子的衣服剥光……啊!――”

原来他突然发现一件怪事:这个尸体竟然没有男人的那个东西!

尸体颈部断口处还有很多可怕的血污,显然头颅刚被割去不久,但下面那个地方却不象是新伤,也没有半点血污。“难道他不是海山,而是一个太监?”

他忍住嫌恶之心,再次仔细地观察了那地方的疮疤,最后确信对方真是一个太监。

“听说只有皇宫里才有太监,少林寺离京城金陵也不知有几千里远,一个太监的尸体又怎会出现在少林寺里?……难道海山出家前曾做过太监?”

昨晚智鸣临终前与自己的对话又在他耳边回响:

“你为何要答应我爹爹?你说你不是因为同情他,那是因为什么?”

“其实……只因为我听见你爹爹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我突然发现,我们有……同样的……痛苦。痛苦……因为……我们都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这些话的真正含义!海山出家前肯定曾做过太监。因为他是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他才感到痛苦!但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他为何说他与我爹爹有同样的痛苦?难道我爹爹也是……?不,不会!我爹爹要是一个太监,又怎会有我!”

“那么海山为何要说他们有同样的痛苦?……莫非我爹爹真的也是一个太监?我也并非爹爹亲生的儿子,所以爹爹才对我漠不关心,妈妈也……因为他是一个太监,所以才会跟别人私奔了?”

这时火折子再次熄灭,四下又陷入可怕的黑暗。但他却因为太过震惊,思绪太过混乱,已感觉不到恐怖。继续蹲在黑暗里胡思乱想。紧张地回想了一会与父亲相处的一些旧事后,忽地想道:“听说太监说话都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也不长胡须,但爹爹却长有胡须!爹爹说话既不阴阳怪气,又长有胡须,那一定不是太监了!”想明白这两点后,登时松了口气,心道:“海山说话虽不怪腔怪调,但没有长胡须,看来真是一个太监。”

但海山为何要说他们有相同的痛苦呢?为何要说他们的痛苦是因为想做真正的男人呢?

他不安地思忖一会后,忽然大悟:“一个男人的痛苦可多了!海山只因自己是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所以感到痛苦。但那是身体上的痛苦,而我爹爹却是心里痛苦。因为他自觉活得窝囊,所以感到痛苦!他们一个是身体上的痛苦,一个是心灵上的痛苦,那是不同的!不过,也可说有相同之处,因为他们的痛苦的确都是因为想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想明白这一层后,他顿时如释重负。同时对智鸣和父亲的痛苦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同情。正自心潮起伏,忽地听见一个细微的声音!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下子绷紧。因为他突然感到背后黑暗里有一个人!而那个声音便是对方的呼吸声!

他吓得头皮发麻,由于过分恐怖反而使他忘记了逃跑,只是目瞪口呆地蹲在那儿,好一会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猛地回过头来,并色厉内荏地喝问对方:“你……你是谁?”

无人应答。

前面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

“是谁?!再……再不说话,我就要喊人了!”他一边反吓唬对方,一边晃亮了火折子。

于是,他便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人。

她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五六步远处,静静地看着他,静得就象一个幽灵……

第六十五章 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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