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第103/156页
乾隆尝了一口,满意地点头。芷涵在一边伺候着,本来是一副及其温顺的样子,看着看着,忽然掩嘴笑出声来:“臣妾的眼睛一定是生了疮,一看见黄澄澄的鸡蛋一准儿想起洋人来。”
“怎么又想起洋人来了?”乾隆将杯中米酒一饮而尽,虽提及洋人,脸上还是没有一丝不悦之色。
“那天臣妾在御花园里转悠,正遇着两个进宫谢恩地洋人在万春亭里坐着。不知怎么的,他们有一个人要玩儿杂耍,掏出几个
一个劲儿地扔。谁想一个不小心,鸡蛋摔在他头上了个满脸,还从胡子上往下流呢。”芷涵生性活泼,这会儿讲起笑话儿来自是流利干脆,末了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惹得乾隆都笑了。
霜若听了,差点儿没把嘴里的菜喷出来,平日里看不出来,芷涵还能编出这样的笑话来:“这可真是滑稽透了。”
乾隆轻捻虎须,面上满含着笑意,轻斥道:“这些洋人真是做了不少荒唐事儿,你们可别学着他们。”
芷涵收住笑,频频点头,暗中朝霜若使了个眼色。乾隆虎眸一眯,笑着看向霜若,霜若微微低下头,语中含笑:“皇阿玛别怪娘娘,她这都是被霜儿讲的那桩荒唐事逗地。”
“今儿不必拘束,什么好笑的事儿也说给朕听听。”乾隆看看一左一右,一边是自己地妃子,一边是自己最欣赏的儿媳妇,难得都这么好兴致,也就放任一回了。
“这事儿说来轻狂得很,说起来也没人肯信,可这事儿还就被霜儿碰上了。”霜若顿了顿,见乾隆面色无异,继而便是一连珠妙语,“那天在公主那儿,霜儿闷得无聊就到街上走走,在沽月楼那儿看到两个吵架的婆子。上前细听,原来是其中一个买了洋人东西可又不会使,另一个说她做了冤大头,她听了以后又不肯服软,一来二往的就动起手来。后来那买了东西的婆子就说‘这货可是有些来头地,你这么说可别折了福’。”
“若这东西真有些来路,那这婆子也不算荒唐。”芷涵微微一笑,这故事说地有些牵强,可这重头戏却是在还没说出的一句话上。
“娘娘有所不知,这婆子后面的话才是荒唐。”霜若笑得更甜了,眸中清静得如一湾秋水,“她居然说那东西是从成亲王亲戚地府里运出来的,还说她买了很多呢。试想十一哥的亲戚哪个不是显贵,谁还用得着做货郎营生,这还不荒唐么?”
一来官不与民争利,二来乾隆虽然允许洋人进宫朝贺,但却不愿皇亲贵胄与洋人交往过密。故事虽然编得荒唐,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却一定能如惊雷一般炸响在乾隆心底。
“朕乏了,想一个人待会儿,你们都跪安吧。”乾隆轻咳了两声,往里面走去,在就要进去的时候回过头来,微微沉吟道,“霜儿,你今儿话多了。”
“霜儿告退。”霜若低着头,不敢迎上乾隆的目光,好在下一刻乾隆便进了东厢房。
芷涵拉着她到了门外,眼望着正前去东厢房随侍的德公公,轻声安慰道:“别怕,皇上总是这样的。你看德公公进去了,有没有消息也就看这一会儿。”
霜若笑着摇摇头,芷涵的确比原先精明了很多:“后宫不得干政,这回皇阿玛是真的生气了。我只怕连累了你,尤其是封妃的事儿。”
“能跻身嫔位,我就知足了,哪儿还能成天想着那些不着痕迹的东西。”芷涵轻搡了她一把,成天背着这么多顾忌也不嫌累。
“传刘墉到乾清宫。”不出芷涵所料,不一会儿东厢房里传出一声低吼,德公公应声而出,低着头疾步去了。霜若、芷涵对视一眼,此时传刘便是要彻查此事,乾隆的怒气早晚会宣泄在那些个罪魁祸首身上,她们可以不被迁怒了。
第九十六章 太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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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跻身嫔位,我就知足了,哪儿还能成天想着那些不着痕迹的东西。”芷涵轻搡了她一把,成天背着这么多顾忌也不嫌累。
“传刘墉到乾清宫。”不出芷涵所料,不一会儿东厢房里传出一声低吼,德公公应声而出,低着头疾步去了。霜若、芷涵对视一眼,此时传刘便是要彻查此事,乾隆的怒气早晚会宣泄在那些个罪魁祸首身上,她们可以不被迁怒了。
太子
土花曾染湘娥黛,铅泪难消。清韵谁敲,不是犀椎是凤翘。只应长伴端溪紫,割取秋潮。鹦鹉偷教,方响前头见玉箫。
——纳兰性德《采桑子》
八月流火刚刚退去,九月金风便已吹来。紫禁城内仍是阳光明媚,只是近来原本静了许久的内廷又忙碌了起来。离乾隆六十年之诺仅有不到三个月,从乾清宫里传出消息,订下太子的名位也就是这两天了。为此朝臣每每行色匆匆,命妇常常翘首而盼、低声叹息。
这日早朝上刘墉上了日前查证永瑆远亲额尔青一家私通洋行、与民争利的折子,上面写明了近来私运的货物和送到永瑆宫里的孝敬。乾隆看后一言不发,可早朝一过便招了和绅、福长安到御书房。
由着他们诚惶诚恐地跪下,乾隆又将奏折细细地看了一遍,忽然虎目一瞪,用力一拍书案,雕龙玉杯里的茶水洒了一案:“老十一本就有毛病。你们不教好他也就算了。还帮着搭桥牵线,让他和洋人搅在一起。”
“皇上息怒,这事儿恐怕另有缘由,还请皇上明察。”福长安跪在阶下,拭了拭额上的冷汗,这两三年里他一直给额尔青牵线,藏得很好,这事儿怎么让刘墉知道了?
“啪”的一声响,折子已被摔到了福长安面前,乾隆指着他。怒道:“明察?折子上写地清清楚楚,牵线搭桥地人就是你,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臣该死,还请皇上责罚。”福长安直挺挺地叩头,方才半句也没提及和绅,难不成是和绅捅出去的。
“皇上息怒。奴才想这一准儿是福大人手下那些个奴才做的,福大人事先并不一定知情。”和绅也跪地相求。余光打量着福长安早已面无人色的脸,这老东西居然瞒着他做下这等好事。
“朕已派人去查,额尔青府里堆积了大量西洋银器,正打算运到自家的古董行里。额尔青又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怎么懂得这些东西?福爱卿。这事儿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乾隆坐了下来。说起爱卿两个字分外诡异。
福长安微微抬起头,尽力让自己平静,一双眼睛如牛一般大睁着:“皇上明察。正如和大人所言,臣事前毫不知情,这都是底下奴才自个儿的主意。”
“这也不是永瑆的主意,朕问过他,他事先也不知道。”乾隆看着看着福长安脸谱一样的圆脸,此刻它正像一张泛着有光地饼让他心烦,“永瑆常年住在宫里,不知道额尔青的事儿还算是情有可原。可你呢,朝廷命官、封疆大吏,居然连眼皮底下的下人都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