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第135/156页
绵宁抬起头来,正瞧见霜若在亭中坐着,想起小时候她常带着自己来这儿玩儿,不觉湿了眼眶,有些自嘲地道:“每次丑态毕露的时候,都能被母妃逮着。”
霜若怜悯的看着他,不用想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别多想了,你皇阿玛已经答应指婚的事儿了。”
“皇阿玛答应了?”绵宁楞楞地点头,神色反而更加哀戚,“没想到弃我不顾的居然是皇额娘。”
“除了这件事儿,她是一个好额娘。”霜若静静地说出事实,这也是她现在唯一敬佩淑萍的。
绵宁点点头,看着雨停了,微微摇头:“她知道诚妃不行了的时候,一点儿哀戚之色都没有。”
“也许除了这件事儿,她是一个好皇后。”霜若终究不忍这么对他,毕竟她恨的只是淑萍,与绵宁无关。
第117章 凤血(一)
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纳兰性德《如梦令》
永寿宫里花团锦簇,暖风阵阵拂面过,彩蝶纷飞欲拮芳。阵阵幽香飘过,令人心旷神怡,殊不知这香气并不来自那些奇华异草,而是来自那些个身着翠绿宫装的秀女。院子里阴凉得很,她们半低着头站着,偶尔不安地抬眼看看廊子里主位上的两个人。
淑萍这几日精神好了很多,可这会儿对着这些笑靥如花的秀女却显得苍白,当目光落在月瑶身上的时候面上才有了些血色:“妹妹,秀女名册和画像皇上可看了?皇上也真是的,也不来看看。”
“昨儿看了画像,说是只留一个,今儿个就不来了,我听了以后还真不是滋味。”霜若长长地叹了一声,似有无奈之意。
除了月瑶,放眼看去还有谁能让颙>|笑意:“原来妹妹也有不是滋味的时候,那妹妹可得当心了。怎么说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你看她们,可娇艳得很。”
“吉时到了,不如让她们上来。小六子,你在皇上身边最久,知道皇上的心思,帮着挑几个女官,以后让她们到御前伺候。”霜若吩咐着,目光丝毫没有离开噙着冷笑的淑萍,小六子被淑萍瞅得发毛,如蒙大赦般领命而去。
淑萍冷笑着道:“妹妹还真是大度,不过依本宫看,你还是留心自个儿的好。”
“钮祜禄彤语上前觐见。”小六子看着一个顺眼的,翻了翻册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走上前来。圆圆地脸上染着红晕。
“年纪小了点,但挺讨人喜欢,就给莹嫔娘娘做女官吧。”霜若看也不看淑萍一眼,抢先开了口,旁边地嬷嬷忙不迭地带了彤语下去。
“容佳璎珞上前觐见。”
“撂牌子。”霜若摇摇团扇,见淑萍想要开口,笑了笑,“皇上吩咐了,这些劳神子全由妹妹操劳。”
特意强调“皇上”二字,霜若眼中多了几分挑衅的娇笑。看着淑萍面色一青,她示意小六子继续。小六子轻咳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王佳仪春上前觐见。”
“她就是伊里布大人的千金?传皇上口谕,晋王佳氏为为春贵人。”霜若让念月扶起叩头谢恩的仪春,亲自送出了永寿宫,“是个懂事儿的。想来以后会常常给姐姐请安,到时得好好赏赐她。”
“皇上选的是她?你不会记错了吧。”淑萍恨恨地道。丝毫不避讳还没走远的仪春,仪春脸色煞白地愣在那儿,不安地看着霜若。
“念月,送春贵人下去更衣,劳碌了一早上。别累着了。”待她们走了。霜若才看向淑萍,忽然又笑了起来,放佛在嘲笑淑萍的荒唐。“姐姐想说的是钮祜禄月瑶么?想必姐姐对她青睐有嘉,姐姐放心,皇上已经把她指给了二阿哥,她以后一定会到姐姐那儿晨昏定省,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媳妇。”
“你早就知道了?”目光已有些混沌,淑萍倒吸了口凉气,原来霜若私下召见月瑶地事儿不是谣言。
“姐姐还不知道么?皇上也见过了。”霜若凑过头去,旁人看来她们亲密得有如当年,“传皇上口谕,户部尚书布彦达之女钮祜禄月瑶指婚于二阿哥绵宁,下月完婚。皇后姐姐放心,皇上已经大婚的事儿交给了莹嫔,她办事一向稳妥,姐姐只管放心。”
“你…你们…”淑萍抚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姐姐慢着点儿,这好媳妇是跑不了的。”霜若甩甩帕子,替淑萍擦了擦额上的汗,“姐姐怎么出汗了?月瑶,还不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月瑶翩然而至,不安地笑看着淑萍,款款福下身去:“月瑶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霜若亲自扶她起来,让人在她们后面添了张小凳:“姐姐一向最相信自己的耳目,怎么这回他们都不知道?”
“你…你们…好…好。”淑萍喉间一咸,一股黑血涌了出来喷在前面的廊子上,下面地秀女大惊失色,有几个更是尖叫出声。
“小六子,快传太医,皇后的旧疾又犯了。”霜若也不再神态自若,这样地场面她已想过很多遍,可当真见了血,她又有些不忍了。
想跟去继德堂看看,却被红叶从后面拉住,只听她淡淡地道:“主子,这位已经不行了,您何不看看下面的这些?”
霜若打了个冷颤,她又看到了红叶身上的森冷,她若无其事地笑笑,轻斥道:“还不是宫里的主子呢,就这么放肆,以后还不得把天反过来啊。红叶,方才仪容不检的全遣回本家,剩下地就指婚给上三旗地亲贵。”
“念月,陪本宫去继德堂。”霜若头也不回的下了御阶,战战兢兢的秀女们早已让出一条道来,跨过门槛时她沉声低语,“方才做地过火了,可别闹出事儿来才好。”
“红叶说话不中听,可奴婢觉得她这回说得对。”念月扶她上了步辇,吩咐抬辇稳稳地抬了,“夜里想了千条路,醒来就知道卖豆腐,主子,事已至此,咱们已经没办法回头了。要是让那位缓过劲儿来,下一个见血的就是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