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第6/156页
“小臣给二位大人贺喜。”顾良玉躬身承上字画,不着痕迹地看向霜若,笑得高深莫测。
那边正是一片恭贺声,这边蓉儿低声对霜若道:“真没想到,你这姐姐这么厉害,头回进宫就指了婚。诶,你黑着个脸干什么?”
“我只恨小人得志,还得了这么大的恩典。”霜若压低声音恨恨地道,林柯、羽若的事儿她从小就知道,可她又从不把小家子气的羽若当姐姐看,这会儿羽若又抢了她的风头,她自然耿耿于怀。
“姐妹间能有多大仇,走,给她道贺去。”蓉儿用力抓住霜若的手臂,趁她没回过神一把将她拉了起来,一起来到羽若面前,“羽若小姐,恭喜你和福公子喜结良缘。”
霜若被蓉儿冷冷地横了一眼,不得不开口:“恭喜姐姐,妹妹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羽若笑得羞涩:“羽若谢公主,可羽若又哪敢劳烦公主啊。唉,看我这张嘴连话都不会说了。妹妹,还不快送公主回座。”
众人把酒言欢,霜若却在一旁食不知味,就连顾良玉那文采飞扬的诗句也没能将她从神游中拉回来。她若是听了,她就会知道顾良玉究竟将谁比作天女。末了乾隆有了醉意,德贵匆忙扶他上了步辇,众人也就跟着散了。
恭阿拉让羽若先行,趁着霜若送他出来,拉着她低声道:“刚才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皇上要把你指给那个毛头小子了。”
“毛头小子?阿玛,人家可是新科状元,听说已经派了官职,明儿个就要宣旨了。”霜若也尽量压低声音,单就以事论事。
恭阿拉用力叹了口气:“你懂什么,一个刚刚派官的状元,吉凶未卜,何况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底细,不知水深水浅啊。”
“我看他倒是一表人才,深得皇上信赖。”霜若不服气地撇嘴。
“你还什么都不懂,可别乱来。这回你姐姐指婚给了林柯,咱们也算是搭上了福长安、和绅,以后你再嫁个王爷、郡王,咱们尚书府的两条腿可就都站稳了。”恭阿拉目光如炬牢牢地盯着女儿,“我看皇上的意思,你要么成亲王的人,要么是嘉郡王的人。”
霜若冷笑,阿玛都打她的算盘,她都成什么了:“如果哪天皇上赐婚,那女儿就告诉皇上,女儿谁也不嫁,剃了头找个地方当姑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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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料记载,满族大臣都一律自称奴才,汉臣自称臣,本文为了突出和绅,把其他人基本都自称臣了,原谅我为了效果,误导大家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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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辅修把这章补全了,霜宸曾用笔名艳夏如霜,欢迎原来喜欢艳夏如霜的人过来^_^
第四章 何从(一)
春云吹散湘帘雨,絮黏蝴蝶飞还住。人在玉楼中,楼高四面风。柳烟丝一把,暝色笼鸳瓦。休近小阑干,夕阳无限山。
――《菩萨蛮》纳兰性德
乾隆五十五年秋木兰围场
“霜霜,刚才皇阿玛当着我和几个哥哥的面儿夸你,说你小小年纪却六艺精通,好不了得。”蓉儿心里虽有些酸涩却也免不了安慰,这样的左右手总算对得起她八年来花费的心血,“过些日子你就要回去了,可怜我又要落得一个人寂寞。”
“姐姐怎么会寂寞呢?宫里有得是乐子。”霜若遥指远处那成群的骏马,笑道:“等会儿您骑上那枣红马准能把这些烦心事儿都忘了,你可是咱们满洲有名的四全公主,千万不能输给了那些酒囊饭袋。”
蓉儿一双美眸笑成了弯月,贴在霜若耳边看着远处的几抹人影道:“酒囊饭袋?大概在你心里只有十五哥哥不是酒囊饭袋了,不如让淑嫂子跟你阿玛提提,等你到了年纪就跟了他。”
霜若神色一冷,语意闪烁:“姐姐又说笑话了,嘉郡王已经有淑福晋、敏福晋、雯福晋、颜格格了。哎,快看丰绅殷德。”手指虚晃了一下,见蓉儿果然看了过去,霜若促狭的眯起眼,“姐姐不用担心,别说您贵为金枝玉叶,又生得花容月貌,就说那阿德哥哥忠厚的性子也断不会有那三妻四妾。”
蓉儿明眸一转,有些意兴阑珊,敛下眸光淡淡的道:“谁会想那个傻瓜,他还不如那个林柯和顾良玉有意思。”回想霜若前面的话,蓉儿有些不高兴,“你最近怎么了,对十五哥哥也不答理,连这些事儿也开始在意了,你不会真像玉茗说的那样,和那个顾良玉有来往吧?”
“最近我总在想,再这样下去,我迟早得死在这场争斗里。姐姐是公主,没人敢加害,可我呢?每天都得防着别人害我、杀我。也许我注定不属于这皇宫,这个时候离开是上天的安排。”霜若低着头,深吸了口气,一脸惨白,宫里再快意的人也从骨子里透着死气沉沉,而宫外的人却不同,他们举手投足间都是快意,就好比顾良玉、林柯他们。
“你可别得陇望蜀。你这个郡主是我求来的,你要敢往十五哥哥脸上泼脏水,别说郡主,就是原来的官家小姐都做不成。”蓉儿用力扯了一把身旁即腰的野草,猛地扔在地上翻身上马,从挂袋里拿出一个浅棕色的水囊抛给她,“我想喝御河的水,别去太久了。”
直到蓉儿的身影在天际变成了一个小黑点,霜若才牵了爱驹沁雪往另一边去,走了一阵子不觉竟到了一片茂密的野菊当中,野菊黄澄澄的泛着淡淡的香,一些凋谢的花瓣白灿灿的透出些许苦涩,这让她想起了宫里的菊园。记得绵宁洗三的时候她在菊园里着实顶撞了永琰的雪颜一顿,事后她就那样默默的跟着永琰从菊丛里穿过。她不住地吐着舌头偷偷瞅着他的侧脸,看他脸色就知道雷霆将至。此刻的他虽然皱着眉,却依然出奇的俊逸,她没好气地嘀咕道:“怪不得她们都向着你。”
永琰闻言转过身来瞪着她,吓得她向后退了半步,下一刻只听他问道:“战战兢兢后面是什么?”她顿了一下,不知他意欲何为:“是‘如履薄冰’,难道说现在的我也正站在那薄冰之上。”永琰面朝着她却不看她,话锋一转朗声开了口,“皇阿玛常常谈起盛京的冬天,说那儿天寒地冻,河水经常冰封五尺,当年八旗铁骑就是在那冰面上跑马屡建奇功。”挑眉看着他,霜若忽然笑出了声:“好,我会让脚下的冰结得更厚一些。”永琰抿嘴一笑,那样子宛如熏风:“那我就等着那一天。”
永琰,也许是我太笨了,你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霜若不觉落泪,世上总有些东西她无力拥有。
嗒嗒几声轻响点点露水打在她的缎子鞋上,眼前现出一双大脚,霜若莞尔一笑:“林柯哥哥,不去狩猎到这儿来是打青蛙还是麻雀呀?
林柯嘴里唏了一声,眼中满是同情:“打青蛙、麻雀,也比你在这儿做这低三下四的活儿好,怎么,又被公主欺负了?”
“你懂什么,这叫信任,这说明公主已经离不开我了。”霜若转过身去,这家伙也不给他留点面子,“你还不是总被羽若姐姐支使?”
林柯无奈地长叹一声:“用你的话说,上辈子欠他的。”林柯看了眼她手中的水囊,话锋一转,“你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