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如珏传全集Zei8.com》第303/345页
他竟是几步冲上前来,扬起了手掌,便向卫珏打了去,只是还没到卫珏跟着,便被几名宫人拉住了,卫珏感觉到了脸上扫过的拳风,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痛,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定了安顺德,却是无言苦笑,心底的屈辱无边无际向她袭来,身子如跌落泥潭,不停地往下沉着,沉着。
安顺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交加,“皇上,是臣铸成大错,臣原是为了救人的,心想卫家只剩下了她一人,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了她的性命,微臣曾与卫凉有旧,曾受他大恩,他的女儿落难,微臣怎么也得伸把手去,因此,才请了这严世建来,替她恢复身形,让她入宫,微臣想着,她既使是入宫,也不过是幸者库罪奴宫女子而已,年龄一到,便会放出宫去,也算救了她一条性命,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却害了微臣自己的女儿。”
他哭得老泪纵横,头磕在金砖之上,冬冬作响。
孙辅全道:“茵儿,你有何话可说?”
茵儿道:“皇上,自安常在入宫之日起,奴婢便伺侯着她,安常在性子温柔和蔼,与丽儿小主以及珏小主交好,三人皆常来常往,安常在喜做膳食,便常做了些吃食点心给各位小主试吃,奴婢们也跟着沾光,因此,奴婢们皆都喜欢和安常在在一起,安常在出了此等大事,奴婢真如晴天霹雳,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善心的人遭此大祸,因此,奴婢便听了孙公公之言,这几日反复想及安常在近一个月以来的言行,这才恍然发觉,这一个月以来,她容颜慢慢憔悴,饭食也少了许多,相反的,反而和珏小主走动得多了起来,又和珏小主商讨食谱,还得了珏小主一包调味料,说是自家秘传染脂香,将那调味料放入所制点心当中,定会美味无比,安常在喜欢研制食材,每做一样点心,总是自己试吃,安常在制作食物追求完美,有时制作不美味,便把那点心倒掉,奴婢瞧着,近一个月以来,她每一次都落了这调味料进入点心当中,奴婢在安常在的妆盒当中,找到了这把染脂香,已呈给了孙公公查看。”
孙辅全便道:“皇上,确实如此,奴才使人看过,那包所谓的调味料,里边便有竹玉花的成份,皇上,奴才已领了您的旨意,派人去查各位主子的寝宫,应当很快便有消息了。”
皇帝微微点头,讥诮而冰冷的眼神朝殿下望了过去,似是望着殿内诸人,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瞧着,只道:“如此阴毒之法,竟出现在朕的后宫当中,朕倒要瞧瞧清楚,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主意没有使出来。”
话音未落,已有公公捧了个小小的盒子匆匆进殿,行礼之后道:“孙公公交代的奴才们都已查清楚了,果然在储秀宫其中一名主子的床榻之下找到了这个盒子,请皇上过目。”
那盒子放置在木盘子里呈了上来,递到了皇帝的跟前,皇帝微闻了闻,脸色便已大变,狠狠地瞧殿下跪着的卫珏望了去,冷声道:“这上边是什么味道,你自己且闻一闻!”
他一挥袖子,那盒子便飞了起来,直直地往下砸去,卫珏眼睁睁地看着那盒子朝她飞至,却不闪不避,那盒子确角的边缘一下子砸在了卫珏的额角,让她的额头冒出汩汩的鲜血,那鲜血从眉梢滴下,沿着她优美的眉形流到了面颊之上,使她眼帘之处腥红一片,透过那股腥,她望定了皇帝,那身穿明黄织绣龙袍的身影,竟也是腥红一片。
她心底一片惨然,只定定地道:“臣妾无话可说。”
孙辅全匆匆地走下殿来,亲手拾起了那盒子,还未放近鼻端,便闻到了那股淡然雅香,他心底一机灵,心知这是卫珏身上特有的香味,盒子虽被摔了一下,但依旧严丝密合,孙辅全试了许久,才将它打开,里边有碎屑一般的粉状物,他把那盒子递到严世建面前,道:“你且看看,有没有你所说的竹玉兰根茎?”
严世建伸出两根指头,捻着那堆粉未,又放在鼻端闻了闻,道:“没错,里边添加了竹玉兰。”
严华章见此,已是大为惊惶,茫然不知所措,大声地道:“二叔,你说什么,什么竹玉兰?”
严世建叹道:“华章,你的医术一向高出二叔不少,为何你却也走上了这条路?让咱们叔侄二人,都栽在了这女子手上?你叫二叔九泉之下,怎么向你父亲交待?”
严华章恨得咬牙切齿,却因脚折而动弹不得,指着他道:“二叔,你这么做,当心日后下了地狱,被人扒皮抽筋!”
严世建默默垂首,“华章,只要能救你一条性命,二叔既使被人扒皮抽筋又能如何?”
严华章目眦欲裂,拖了一双断脚向他爬了几步,便被人按住了。
皇帝听得不耐烦,道:“还不叫人堵了他的嘴,在大殿之中吵嚷,成何体统?”
索额图一挥手,便是内侍上前,反剪了严华章的双臂,随手一卸,便将他双臂卸下,拿了布巾子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出不了声。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出事那晚
孙辅全再问茵儿,道:“你还看到听到些什么,且全都道来。”
茵儿便道:“安主子在出事前一日晚间,去了珏主子那里,是由奴婢伺侯着去的,她进了珏主子的记间之后,便让奴婢在房门口等着,自己走了进去,她进去的时间长了,奴婢怕误了回房时辰,被管事嬷嬷挑错处,便去提醒,来到房门前,便听见安主子说,她说……”
茵儿怯怯抬起眼来,似不敢再说了下去,孙辅全冷冷地道:“有什么话,还不尽实道来?”
茵儿便道:“她说,谢谢珏姐姐替她找了人来解决此事,可老天爷作崇,让她遭此大祸,也怨不得别人……奴婢听了这几句,便上前敲门,接了我家主子回去,当时想这几句话,仿佛没什么意思,可主子出事之后,奴婢细细一想,却只觉里面大有乾坤。”
安顺德恨恨地转脸朝卫珏望去,向皇帝道:“定是她为了灭口,为了隐瞒自己身份,才用这等方法将我的孩儿逼上绝路,她却不知,佳怡从不知道那山庄发生的一切,微臣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怎么会阻了她的前程?”他似是恍然大悟,“微臣记起来了,那一年,他们离开山庄之时,佳怡从外上香回来,正巧遇见她上了马车离去,但佳怡早已不记得此事了,就是因为这事,她才落得如此下场么?”
他花白的头发颤抖,身上的官袍起了阵阵涟猗,悲伤得不能自拟。
卫珏只觉满殿的灯光皆都昏暗了起来,额角之上的血一滴滴地流着,映得到处腥红一片,那赤金九龙金宝璀璨的宝座都成了红色,透着残忍与冰凉,这是一场残忍而冰凉的戏剧,在她面前展开,演出,置她于死地。
所有的布局,早在她还未明白之时便已悄悄展开,和这幕后之人宠大的势力比起来,她以往所做的那些挣扎,是多么的可笑。
坐在九龙宝座上的那人,随时都可以将她捻成粉末。
他主宰着她的生死,而她,只能在他掌心挣扎。
孙辅全转头朝卫珏望去,道:“珏主子,奴才代皇上问你,安主子落井之后,你先是向皇上禀报,以安主子身子有异为由,请求宽限时日查明真相,其目地是不是为了掩盖真相,所以,你才叫了严华章来,在陈尸之处做手脚?”
卫珏沉沉地道:“臣妾怎么做的手脚?安姐姐的尸身,臣妾从未动过。”
她抬头望定了宝椅之上的他,九龙金玉龙椅璀璨得让他如云端之人,可他只微微垂头,连眼角儿都没有扫向她。
孙辅全道:“珏主子,你明知道安主子并非身怀有孕,只不过中了毒而已,你却向皇上禀报,说她身子异样,奴才查证,你让严华章事先检查过尸身,想这严华章是名医之后,连这都分辩不出来吗?明明是你为了掩饰罪行,拖延时间!幸而皇上英明,知晓了其中古怪,让你不能毁了尸身,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