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王爷全集.com》第201/219页


“这便是我为何要请先生来此之意了。晋莩素性喜疑,对亲近之人更是如此。此事他信与不信,还要全仰仗于先生。”苏辛知他是有心试探,也不在意,想想未免笑道:“放走春寒一事足使晋莩震怒,嫁祸于谁又有何分别?”

韩连脸色暗红,只怪自己当此突然情境,生不得急智。

那苏辛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那函封倒是别致,最异处是那颜色,竟是暗金色。只听她道:“先生稍后持此到贵同宗府上,自会有人迎你进去,那位韩大人还会引你到私室详谈,不管他说什么,举止如何怪异,只要你客客气气地待他,也不必理会他的问话,只叙同宗之谊便可。他低声相问,你便高声作答,尽管答非所问,但务要使声音清朗,以明正大之意。”

韩连心下更罕,疑道:“外间会有人偷听?你这究竟是何意!”他极怕这再是个陷阱。

苏辛明他所忧,正色道:“刚问先生可有殉忠于主的大义,先生既允,难道现下又害怕起身家性命来了?”

韩连道:“你须得跟我说清全部始末,我方甘心应你。”

苏辛看他半晌,道:“我着人抓了他儿子,并在他书桌上留信一封,言今晚戌时有人执暗金色书函拜会,会告知他儿子的情况,他须高接远送。”

韩连仍是盯着她,苏辛又道:“我朝中有一二交好的皇帝近臣,他们素来仰仗我所提供的情报消息,也便对我所托之事多有照拂。我已派人秘密告知了其中一位,只说那韩连私通叛贼,表面上为陛下竭忠尽智,实则为叛贼党羽,深入我朝廷内部,欲图不轨。今前朝太子既陷,他秘密会见敌党,假借同宗通好之名,共商营救之事。”说着一顿,“先生以为那晋莩可会相信?”

韩连蹙眉,“你可有把握?”

苏辛一笑,“我所告知之人亦是晋莩今日亲信文臣,与那学士大人自是有些文人相轻的意思,况此人年纪尚轻,想来自是平日被那韩大人压制惯了,他又向来抱负远大,有此一事,断不会错失机会。”

韩连道:“他可知真相?莫非竟也是你的属下不成?”心中暗暗纳罕,竟有些生畏。

苏辛摇头一笑,“我乃江湖之远,人家是庙堂之高,不过是有些事对大家都有好处罢了,人家又岂是瞧得起我的?”

韩连冷笑,“恒王妃太自谦了,朝中宠臣与王妃联手,又有江湖门派暗中相助,何愁他日不能扶恒王登基,享此天下!”

苏辛哈哈大笑,“如先生这般热衷于政变谋逆的,果然都将人想得如自个儿一般太过神乎其神。此事若只先生想得这般容易,我又何苦百费周折,要救了你家主子去对付那晋莩?”

韩连闻此一惊,心下一转,渐生叹服,“姑娘……心思倒是别样……”不禁暗悔,若是当初成全了她和太子,只怕今日又是别样……

苏辛不知那老头心中的没由头瞎想,只道:“他们自是不知我另外的身份,难道平日我还须得亲自见他们不成?便是他们有所怀疑,也不敢贸贸然追查,这其间纠葛,您应当能料到,并非三言两语可以撇清。先生若应了此事,我会安排故意露了先生身份,那么先生……恐怕凶多吉少。”

韩连不知想到了什么,怔愣了一晌,方点点头,毅然道:“只要能救出太子,老夫死而无憾。”

苏辛有一丝动容,缓缓点头道:“先生放心,我已安排了人到韩府中照应,你到时要求留居韩府,静待事成即可……被擒后……还望您铮铮傲骨,尽力维护自己与那学士大人方好……”不知怎的,她竟渐渐没了底气,明明这就是两次三番无故欲置她死地之人,手法还那般卑劣,她此时竟莫名生出一种罪恶感?好人难做,坏人更难做啊……

那韩连倒是爽朗,竟朗声笑道:“姑娘放心,我韩连晓得应当怎么做。只盼姑娘当真能救了太子,助他抗衡晋帝,便是这一代无法灭晋,也终有一日能复我先帝宗庙,那时,韩某,也可含笑瞑目了!”虽是笑着,心头却不禁思起自己的家室儿女来,静了半晌,终是开口吞吐道:“若是……若是姑娘有日见到犬子和小孙……告诉……告诉他们……我韩家要世世代代……尽忠职守!”说罢竟不禁流下两点老泪来,心下忽然十分想再牵牵小孙子的小手儿,像是看到了他那小脸儿扬着的笑,可当他想伸手去碰的时候,却刹那间什么都没了……

苏辛心下一瞬悲戚,忽地想到了团团,她哽道:“我会告诉你的孙子,他的爷爷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是世代尽忠这话我不会说的,孩子还小,不应该就此被束缚一辈子。你已经为那先帝功业牺牲够多,足以支撑你整个家族的荣光,对得起你历代先祖和春寒一家了,其它的,就顺其自然吧……”

韩连张了张嘴,竟没再说什么,瞥过眼去,满眼是小孙子带笑的脸,那张着的小手儿分明是伸向了他的。

韩连转身出门之际,苏辛忽地上前扶了一下他的背,他诧异地转头看她,只见她明艳一笑,“先生高义,我定让那春寒铭记在心。”韩连摇摇头,微微一笑,“自是臣子本义,岂能求帝心永记。”他缓缓地走了出去,身影转侧不见,苏辛慢慢摊开手心,是一枚闪着寒芒的银针。

那是她当日将他推回他属下那里时暗中拍入他体内的,原是想日后再要他命的。那针虽暂时不会造成大碍,但毕竟会引起不适,只怕这两日他也隐隐作痛,不会好过。两日,是啊,才两日,两日间她竟对一个想杀她的人生出这等悲悯同情,甚至钦敬之意,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她只是不愿这样一个人,在受那牢狱之灾时还要被隐痛折磨。其实,她也知道,只怕他要经受的,远非那隐隐的不适可比,与那些酷刑相比,那隐痛许是就不会被觉出了吧……

酷刑,是的,便如春寒此时所经受的。

孟子说天降将大任于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果然是不错的。至少,挺适用于春寒的。苏辛这样想着。

那是这日稍晚些时候,还是在那间房中。

苏辛无聊地等他醒来这期间,负着手来回在那屋内游荡,瞧瞧这个,盯盯那个,心中暗叹墨莲这密室果然有用处。

静静的等待,总会让人不自觉走神,想想往昔,想想将来,想想爱人,想想仇人……总之,那稀奇古怪走马灯似的想望里,等待的静默也便缤纷丰盈起来。

苏辛正自以一种特有的怀旧思绪注视着这屋里被遗忘了三年的一切时,他醒了。

他先是“嗯”了一声,略带些痛苦地呻0吟。苏辛转头过去看他,他躺在铺得宣宣软软的榻上。

“你醒了?”她笑道。

他却怔了怔,将眼睛闭上,半日方再睁开,却又再次闭上。

“渴不渴?我给你倒茶!”苏辛欢快道。

看着嘴边的清茶,茶香扑鼻,他略抬身抿了一口,果然入口甘冽,煞是舒爽。他也不管是梦是真,真真假假,就着苏辛手上将那一杯茶“咕咚咕咚”全部喝掉,嘴角还沾了一小片细叶,眼神仍就朦胧,半抬着身子疑惑地望着苏辛。

苏辛温柔一笑,“这两日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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