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命鸟》第38/44页



  “韬!”见容韬转身欲走,赵蝶飞机灵地喊住,神色顾忌,支支吾吾的说:“那个……嘿嘿、我答应卿鸿不能说,但……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啦。”她僵笑,慢慢躲到李星魂身后。

  “有话快说!”容韬双眉打了死结,心头满是懊恼和怒火。

  当初发现赵蝶飞暗自带走卿鸿,愤怒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知她打算逃到何处,以为卿鸿定会回靖王府接走娘亲,欲采取行动夜探靖王府顺道劫人,才由高猷口中得知,原来长郡主在日前已过世。而后,三笑楼传来消息,武尘的探子终于查出容灿此次失风落陷的原因无关朝廷,纯粹是江湖恩怨。

  这样的事实让容韬的心又冷又热,那苍白凄楚的容颜无时无刻不在啮咬着他,心中怒焰从未熄灭,星星点点全是对自己的愤恨。

  “二哥,呵呵,别生气……您先别气。”除了阎王寨大当家铁无极和自己的亲亲五哥,对其他结义兄弟,赵蝶飞在称呼上是直接以名相称,这会儿竟喊出“二哥”,可见她吓得魂有些离体了。“卿鸿她……这样……这样啦。”边说着,她双手在腹部比出一个大肚子的动作。

  容韬不耐烦地眯起眼,表情足够冻死一江的鱼。

  “哎呀!还不懂?!就是这样嘛!”赵蝶飞跺脚,既已承诺卿鸿不能说,她只好用比的,手势加大,让动作更明显。

  终于,容韬会意过来。

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他双目不敢置信地瞪着,呼吸陡地又喘又促,想揍人、想咒骂、想见那忆了千百次的人儿,权衡之下,他脚步疾驰往外冲,决定抛下众人追寻出去。

  “有妻子没兄弟的家伙!”问也不问他的病。容灿啐了一句。

  “他、他没骂人耶。”赵蝶飞小声地确定。

  “是没时间也没心情骂。”李星魂头痛地看着顽皮的妻子,淡淡地说:“往后,咱们得事事小心了。”

  ☆ ☆ ☆ ☆ ☆ ☆ ☆ ☆

  买了一包热呼呼的糖炒栗子,卿鸿闻到糖火烧和油葱饼传来的阵阵香味,难得有胃口,她又掏钱买了几个。经过摆置孩童小衣小鞋的铺子时,她再度被吸引,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心底柔柔软软,想象着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摊开裹钱的小方巾,卿鸿数了数,手头并不宽裕,那时由京城出来她分文未取,典当了发上唯一值钱的珍珠钗,用来买了几件粗布衣衫,如今就剩下这些。但她不能随便动用,四川尚未到,未来还没确定,为了肚里的孩子,多留些钱在身边总是保险。

  “小娘子,你需要什么?咱们这儿小娃儿的东西应有尽有,就拿你手中那件袄衣来说,里头可是真正的棉料啊!滚边儿的金线,瞧来贵气吉祥,你若中意,我给你算便宜点。”老板见有来客,殷勤地招呼。

  卿鸿抬起头,温柔的笑容教人瞧了差些闪神,轻声地问:“请问……这怎么卖?”

  “哦、喔――”老板回过神来抓了抓头。“本来要两吊钱,今儿个大牺牲,我给你拿一吊半,如何?”

  好贵呵……卿鸿咬了咬唇,想了一会儿,终究放下那件小袄衣。

  突然间,不能理解的,她整个背僵直了起来,仿佛身后透进两道锐利的目光。卿鸿好生纳闷,下意识回头,映入眼帘的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根本是心理作祟。她摇摇头甩开不安的感觉,对住老板又是微笑,“我没这么多钱,对不起。”

  “这样啊……”他又搔搔头,热心地提供意见,“还有其他的东西啊,虎头鞋、红兜儿、小衣小衫,你瞧上眼的,我全数大折扣,要不,那小袄衣……唉,算你一吊钱吧。”

  “不了,不用的,谢谢你。”受监视的束缚感不减反增,卿鸿对老板歉然说完,朝那些小娃衣鞋眷恋地望了最后一眼,才匆匆地举步离去。

  “小娘子、小娘子――价钱方面还能商量嘛!”老板追了去,站在店铺前头引领张望,心中满是惋惜,喃喃自语:“哪儿来的美娘子?又高雅又温和,唉,若能讨来当媳妇,真是前辈子烧了好香了……”径自咕哝,他低头回身却差些吓出一裤子尿。

  “大爷,您、您需要些什么?咱们这儿……小娃儿的衣鞋应有尽有。”惊魂未定,他拍着胸口望住那个无声无息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容韬的心情十分激动,双目仍贪婪地锁住卿鸿离去的背影。她又瘦又小,却怀着他的孩子,这段日子她身子定是很辛苦。终于他找到了她,再也不能放手了,他会想尽办法乞求她的原谅,即便是要千刀万剐、万箭穿心,他都不会犹豫,只要她不气不恨、不再伤心也不再流泪。

  “大爷。”那老板又唤了一声,狐疑盯着他。

  容韬调回视线,简单丢下话,“方才那小娘子摸过、看过的东西,我都要。”

  “啊?!”他的嘴大得可以飞进一只小鸟。

  “点齐之后我会派人来取。”说完,容韬在桌面放下一锭银子。

  “当然、当然,马上为您办。”老板眉开眼笑,迭声喊。

  容韬不再理会,追出几步,瞧见卿鸿正往泊船方向去,他若贸然出现,不知将引起她如何的反应?暗自推敲,他迅速作出决定,使出轻功飞快朝船只奔去,他得赶在卿鸿前头到达,希望够时间来部署一切。

  ☆ ☆ ☆ ☆ ☆ ☆ ☆ ☆

  甫上甲板,卿鸿便让赵蝶飞拦住。

  “你上哪儿去啦?有身孕还胡乱跑,存心吓人嘛!”赵蝶飞拉拉她的小手,口气是担忧而责难的,还有某些说不上来的诡谲。

  卿鸿压下心中的困惑,微微笑道:“我买了糖炒栗子和几张饼,就在岸边的市集,很近的,我没有跑远。喔,对了!”她继而想起,“替容灿诊病的大夫呢?你带他来了吗?!灿提到那人是他的结拜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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