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第12/49页
金瓶说:「这不是等于揭人私隐吗?」
沈镜华倒也坦白,「我并非君子,沈氏经营赌业,我不过是赌档老板。」
「你得到什么结论?」
「你师傅到处为家,是逃避仇家,对方的铁腕已渐渐收紧,你早走比较聪明。」
金瓶沉默一会儿。
「假使消息是真的,我倒不方便即时离开,我是首徒,怎可以师门有难,带头落荒而逃。」
「说得好。」
金瓶微笑,「多谢你关心,可是师傅一向只向江湖取物,同人无怨无仇,一不杀人,二不夺爱,她同人没有深仇大恨。」
沈镜华大奇,「你对师傅一无所知。」
「所以,」金瓶给他接上去:「别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金瓶,你对自己的身世也一无所知。」
「我们都是孤儿。」
沈镜华脸上露出恻然神色。
金瓶看看他,「你知道些什么?」
沈镜华忽然摘下金瓶的珍珠项链,故意摔到地上,又拾起,交回给她,「你是孤儿。」
金瓶明敏过人,忽然震惊,胃口全失,神色呆滞。
过片刻,她喝一口酒,轻轻说:「有人挑拨离间,我想上岸。」
沈镜华说:「谁不想。」
他叫船往回驶。
沈镜华轻轻说:「我等你。」
她不再出声,躺在甲板上,看看天空上一轮明月。
关于她自己身世的事,她不想问别人,她想从师傅口里知道。
回到公寓,秦聪在等她。
「玩得高兴吗,咦?又是灰头灰脑的,那人对你毛手毛脚?」
「秦聪闭嘴。」
「那人同你说过什么,你像是动了真气。」
玉露却说:「师姐,你来看,我口袋里多了这件东西。」
撕开手,是一卷微型录音带。
金瓶瞪她一眼,「这也是沈镜华的东西,你自人口袋掏出,为什么不还给人家?」
「不,沈氏比她厉害,他故意留下这件东西,好由玉露转交给你,说到底,是我们在他袋中扒出来,不是他主动交到我们手中。」
「这有什么分别?」
「你要听过内容,你就会明白。」
「你们第二次中计,先是口袋多了一件东西不觉,这比失去财物更加可怕,应即时退回,继而听了不应该听的对话,更加糟糕。」
「金瓶,你也该听一听。」
玉露问:「抑或,你早已知道此事,所以想离开师门?」
金瓶抬起头来,「请让我静一静。」
他们各自回房间去。
金瓶一个人坐到半夜,终于按捺不住,把录音带放进录音机,按下钮键。
只听得一把平和的女声一这样说:「其苓年少气盛,沉不住气,我也觉得是她过份。」
声音停了一停,叹口气,又继续:「怎可把人家的幼儿拐走,叫人家伤心苦恼。」
金瓶听到这里,额上冒出豆大汗珠。
「一切不过是责怪男方移情别恋,导致他人骨肉分离,且布下巧局,使那孩子毫无记忆,满以为是遭父母遗弃,她又假装好心,去领回这小孩抚养,一门心思,教她做贼。」
金瓶霍一声在黑暗中站起来。
「人家父母都是读书人,至今苦苦追寻亲女下落。」
金瓶只觉天眩地转,她扑倒床上。
录音到此为止。
不是真的,金瓶捧着头,这是他人凭空捏造,意图离间她们师徒感情。
这沈镜华太过工心计了,头一个要叫她们好看的便是他。
这种人还往往假装是你的朋友。
金瓶倒在床上,蜷缩成胎儿姿势,紧握着拳头。
半晌,有人推门进来。
金瓶知道那是秦聪。
她呜咽一声,秦聪一声不响紧紧拥抱她,只有他懂得安慰她,过了很久,他轻轻问她:「你自己可有一点点怀疑?」
金瓶摇摇头。
「怎样自家里出来,完全没有记忆?」
金瓶答:「像前世的事,一点也不记得。」
「你看,若不足这沈镜华对你一见钟情,用尽全力打探你的身世,这些事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他一片胡言。」
秦聪不出声。
「他心怀叵测。」
秦聪轻轻税:「我了解你,金瓶,你会彻查这件事。」
「你会帮我?」
他却摇摇头,「你要我打入美国国防部电脑,我随时奉陪,这件事我却难为左右袒。」
金瓶惨笑。
「你离去之意一定更炽了。」
玉露进房来,挂在金瓶肩上,「师姐别走。」
「我走了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我不要你那份。」
「别忘了师兄。」
「喂,」秦聪抗议,「我不是货,怎可私相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