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第36/49页
还好,有人看得到她。
她付了账离去。
这时,玉露愉快地转过身子来,把手伸进秦聪臂弯,「今天满载而归。」
秦聪神色有异,强作镇定。
玉露诧异,「聪,什么事?」
「我看见了她。」他战栗。
「谁,你看见了谁﹖」
「我看见金瓶。」
玉露一听,面孔即时变色,她放下那一篮精心挑选的水果,与秦聪匆匆离开市集。
他们上车。
「你在哪里看见她?」
「就在店里。」
「她穿什么衣服,怎样打扮?」玉露紧张。
「我只看到她的眼睛,亮晶晶看穿我的背脊,像是要在我身上烧一个洞。」
他痛苦地用双手掩住面孔。
玉露哼一声,「你不止一次看见她的眼睛,每晚她都会在你梦中出现。」
「不,我肯定刚才见到她。」
「为什么不与她打招呼?」玉露语气十分讽刺。
秦聪不再说话,他自身边取出一只扁瓶,打开瓶塞就喝。
英俊的五官有点扭曲,他顿时憔悴萎靡,一脸悔意。
玉露把车驶出停车场,斑马线上有行人走过,她剎停车子。
秦聪忽然低呼:「是她,是她!」
他伸手指着斑马线上一个女子。
玉露吓一大跳,定睛一看,送人是一个年轻白哲梳髻的女子,但绝对不是金瓶。
那女子向车内的他们看一眼,牵着狗走过去了。
秦聪犹自喃喃说:「是她,是金瓶。」
玉露厌恶地说:「对你来讲,她真是无处不在。」
回到家,她一个人蹬蹬蹬走进屋内,气鼓鼓坐在客厅看海,等秦聪来哄她回心转意。
等了半晌,她气消了一半,秦聪还未出现,她走进书房,发觉他躺在安乐椅里,身边全是酒瓶,他已昏昏欲睡。
「秦聪,醒醒。」
才下午三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剩下时间,让她一个人呆呆地发闷,这是最残酷的惩罚。
她终于得到了他,是真的吗,这一具躯壳,叫她感慨。
「聪,聪。」她再叫他,一边用手出力推。
他翻身,索性跌在地下,打一个滚发出鼻鼾,睡得不知多香甜,他根本不愿清醒,随便在何处昏迷都一样高兴。
玻璃茶几面上还有剩下的白色不知名药丸,都可以帮他速速进入无我境界。
玉露狠狠地踢他一脚,用力过度,她自己差点滑倒,连忙扶住墙壁,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她喘了几口气,站定,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看,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叫她寒毛竖起。
她转过头去低喝:「谁?」
「是我,王太太。」
原来是司机站在书房门口。
「太太,油站单子请结一结账,还有,上两个星期的薪水——」
玉露扬一扬手,「马上付给你。」
「太太,还有马利与康泰莎的薪酬。」
玉露说:「跟我到楼上拿。」
「是,太太。」
她走进寝室,拉开梳妆台抽屉,取出厚厚一叠现款,数清楚了付给工人。
加上日常开销,所剩无几。
佣人递上各种账单,「王太太,都是最后通知,不付要剪线了。」
玉露索性把手上余款也递给她们,「你到银行去一趟吧。」
「是太太,」佣人欲言还休。
「还有什么事?」
「太太你得准备婴儿用品了。」
玉露发呆,半晌才说:「多谢你关心。」
「还有定期检查。」
「我知道,你出去吧。」
玉露疲倦地坐倒床沿。
抽屉已经空了。
第二天一早,她到银行去提取现款。
柜位员同她说:「王太太,户口存款不足。」
「什么?」她愕然。
「户口只剩三百多,你看,王先生,上星期分三次取走了所有现金。」
玉露定定神,「呵是,我一时忘记了,不好意思。」
她转身离去,孕妇,脚步有点蹒跚,碰到其它顾客,人家反而要向她道歉。
回到车上,她把自那些人身上取得的银包逐只打开检查。
真要命,北美洲居民全无携带现金的习惯,五六只钱包里头只得三两百元。
玉露气馁得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下车,忽然脚软,几乎跪倒在地。
有一双突如其来的手臂扶住她。
「你没事吧,喝杯热茶。」
玉露觉得那声音亲切,见一杯热饮递过来,不禁就势喝了一口,原来是西洋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