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第37/49页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中年太太和蔼亲切的笑容。
  「我姓张,是你们对邻。」
  玉露在阶前坐下,点头道谢。
  这时,佣人自屋内出来扶起她进屋去。
  秦聪已经醒来,在看报纸。
  玉露冷冷问:「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秦聪抬起头来,十分诧异,「钱,你同我说钱?」
  「是,户口都掏空了。」
  「从来没有人嫌我花得多,师傅没有,金瓶也没有,我一向如此,你又不是不知。」
  「今日不同往时。」
  「可是穷了?」他揶揄,「抑或,你不懂生财?」
  「秦聪,你取走了七位数字。」
  秦聪瞪着她,「你胡说什么?」
  「你那些白色药丸要这么贵?留点给下一代好不好?」
  秦聪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他指着玉露说:「你的口吻像小老太婆——啊啊,孩子要吃饭,哈哈哈哈。」
  玉露掩住嘴,他说得对,她怎么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手一松,她怀中的各类钱包落在地上。
  秦聪看到,不置信地问她:「你在街上做扒手?你逐只荷包去偷?真好笑,师傅与金瓶一去,你我竟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进一步逼视玉露,「抑或,你根本就是一个小窃贼,贼性难改,哈哈哈哈哈。」
  玉露握紧拳头。
  秦聪笑着走到地下室去打桌球。
  这时,愤怒的玉露忽然觉得有人在背后冷冷看她。
  「谁?」
  她霍地转过头去。
  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是有一双眼睛,秦聪说得对,是金瓶的眼,玉露背脊顿生寒意。
  佣人闻声出来,「太太,你叫我?」
  「没有事。」玉露精神恍惚。
  「太太,你可要看医生?」
  玉露坐下来。
  不可能,她已彻底除掉金瓶,从此,金瓶再也不能把她比下去,秦聪属于她,师傅的遗产也属于她。
  第二天,她到另一家银行去提款。
  银行经理走出来「王太太,王先生在上周结束户口,你不知道吗?」
  「存款呢?」
  「他已嘱我汇到香港的汇丰银行。」
  玉露呆木的站在大堂。
  「王太太,你不舒适﹖请过来这边坐下。」
  玉露忽然觉得一片浑沌,前边有一个穿白衬衫三个骨牛仔裤的妙龄女经过,她奋力冲上前拉住人家手臂,「是你!」
  那女郎转过头来,一脸讶异。
  不,不是金瓶。
  经理过来,「王太太,可是有问题?是否要报警?」
  玉露站起来,红了双眼,她冲出银行大堂,赶回家去。
  途人看到一个孕妇像蛮牛般横冲直撞,只得敬畏地让路,玉露立刻驾车回家。
  佣人都聚在厨房喝下午茶看新闻。
  看见她站起来,「太太可有觉得地震﹖刚才天摇地动,震央在新泽西。」
  立刻斟一杯热可可给她。
  玉露强自镇定,「王先生呢?」
  「他在书房。」
  玉露走进书房,看见秦聪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六级地震震撼东岸,幸而损毁不重……」
  听见脚步声,他说:「原来震动之前,地皮会发出巨响,像一列火车经过,接着,屋子开始摇晃,床不住颤抖,将我拋在地上。」
  玉露过去揪住他,「钱呢?」
  他讶异地看着她,「你沿途没有看到意外事件?你怎么口口声声就是说钱?」
  「你五鬼运财,你把钱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推开她,「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银行说你已把钱全部提走?」
  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斟一杯酒,「也难怪你在师傅眼中没有地位,请看看你尊容,心急慌忙,唇焦舌燥的满口钱钱钱,换了是金瓶,第一:会验明提款单上签名真伪,第二:设法查看银行录像片段,看提款人到底是谁。」
  玉露怔住,冷汗自背脊淌下。
  「第三,她会知道,秦聪若果提走所有现款,他不会呆坐家里看电视。」
  玉露这时也看出了破绽。
  「还有,金瓶不会头一个就怀疑秦聪。」他感慨万千。
  这个时候,他想到金瓶种种好处来。
  玉露将脸埋在手中。
  「那一点点钱,不过够付佣人薪水,水电煤费,我要来有什么作为?我认识金瓶那么久,她从来没提过一个钱字,你应该学习。」
  玉露呆呆坐在一角。
  他一声不响出去了。
  把吉甫车驶到路口,看见一辆小轿车前轮陷进路沟,驶不出来,司机是一中年太太,束手无策。
  他下车来,「需要帮忙吗?」
  她急急说:「所有紧急电话都打不通,我站在这里足足二十分钟。」
  「不怕,我有办法。」
  他自车尾取出尼龙绳,一头绑在轿车头,另一头绑吉甫车尾,轻轻一拖,中年太太的车子重新回到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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