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第40/49页


  难怪她愿意今晚撤走,原来她一早已达到目的。
  沈镜华悄悄松开金瓶的手。
  这时,警察与救护人员进屋去,用担架抬出一个人,接着,又有另外一个人混身血污,被警察押着出来。
  站在不远之处的邻居兰加拉太太惊呼:「是王太太,王太太杀王先生。」
  玉露听见叫声,蓦然转过头来,神志不大清醒的她忽然笑了。
  玉露一向会在最不适当笑的时候笑。
  这一次也不例外,在警车蓝色闪灯下,她双目通红,一脸血污,那笑容更显得无比诡异。
  忽然,她像是在人群中看到什么。
  「眼睛,」她尖叫,「眼睛到处追随我。」
  她被带进警车车厢。
  这时,邻居已被吓呆,也有人怕事,回转屋内。
  那兰加拉太太一直喃喃说:「怎么可能,一直都是恩爱的一对,莫非遭到邪恶神灵的妒忌。」
  警察一直工作到天亮。
  金瓶不能在这个时候提着行李离去,只得做了咖啡与沈镜华提神。
  沈这时才缓缓回过气来。
  接着,记者也赶到现场。
  看样子闹哄哄起码要嘈到下午。
  沈镜华说:「大家休息一下吧。」
  金瓶开了电视看新闻。
  记者这样说:「——一个寂静的市郊住宅区发生命案,年轻的怀孕妻子怀疑杀死丈夫,邻居大为震惊,受害人已证实不治……」
  金瓶不出声。
  她坐在藤摇椅上沉思。
  过了很久,沈镜华轻轻叹一口气,「罪有应得。」
  没有人回答他。
  他走过去一看,发觉金瓶在藤椅里盹着了。
  沈不出声,静静凝视这个女子。
  他认识她吗,其实不,他愿意娶她为妻与她生儿育女吗,他战栗,不,经过昨晚,他改变了主意。
  金瓶忽醒转,看到沈镜华,微微笑。
  她说:「我真不中用,怎么盹着了。」
  大事已办妥,了无心事,自然松弛下来。
  「咦,对面人群已经散去,我们可以动身,请唤司机来接。」
  沈镜华打电话叫司机。
  金瓶非常了解地看着他,「你可是有话要说?」
  沈尴尬,「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
  金瓶笑笑。
  他低声问:「下一站你到什么地方?」
  金瓶调侃他:「到你家,见家长,办喜事。」
  他不敢出声,手心冒汗。
  忽然之间,他有点怕她。
  金瓶叹口气,「你放心,我不爱你,也不会恨你,只会永远感激你。」
  沈忍不住把她拥在怀中,她把脸靠在他强壮的胸膛上。
  沈落下泪来。
  他知道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与这样一个女子在一起,终有一日惹恼了她,届时,她不动声色就置他于死地,他不知会是站着死还是坐着死。
  他不再敢爱她。
  司机来了。
  他们上车离去。
  小小的住宅区又恢复了宁静,只有警方用的黄胶带显示屋子发生过意外事。
  金瓶没有往回看。
  沈镜华问:「你打算怎么样?」
  「我想好好休息。」
  「去何处?」
  「我会同你联络。」
  「记住,别忘了我。」
  金瓶笑着点点头。
  她的笑,再也不是从前那嫣然展开,自心底发放的喜悦。
  受过伤的人,到底不能完全恢复本相。
  他送她到飞机场,她的第一站是南往佛罗列达南滩。
  最终目的地是何处,她没说,他也不问。
  沈回到他的大本营。
  他忽然觉得生活比往日乏味,酒不再香,糖不再甜,而且不论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他瘦了许多,整日发脾气,又要关闭俱乐部重新装修。
  一个比较大胆的女伴说:「沈镜华可是更年期了。」
  一日,俱乐部打了烊,人人都走了。清洁阿婶正在打扫,她播放一卷陈年录音带自娱,沈镜华忽然打回头拿一些东西。
  他听见歌手如泣如诉地唱:「我再也不知为什么,其实不是我的错,相爱又要分手……」
  该剎那靡靡之音撞入他心头,他忍不住,蹲在一个角落,趁没有人看见,痛快地哭了一场。
  没多久,亲人介绍一位娟秀的小姐给她,来往了三两个月,他就同意结婚。
  约会的时候,他喜欢走在她身后三五步,看她纤细的腰肢。
  意料之中,金瓶并无同他联络。
  但是她看到了当地华文报上新闻。想送一件礼物聊表心意,不过,送什么给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呢,也许,最佳礼物是永远失踪,不再去骚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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