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第22/43页


第六章

他不喜欢她这样!非常不喜欢!他懊恼地扒过头发。

坐在牛车上,两人已经一个时辰没说话了。在水柔的脸上仍看不出任何表情,从坐上牛车後,她就是这副漠然的模样,好像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让他无从猜测她的心意,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他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哭泣也好,生气也罢,他都可以理解,唯独现在这样,她的过於平静让他生平第―次感到无力与失措。

「水柔――」他终於忍不住开口。

「是的,柳郎,有什么事吗?」她礼貌性地回应。

该死!他一拉缰绳,停下了牛车。「你难道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他粗鲁地问。本来他是不想这么粗暴的,但看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一开口,火气就上来了。

「没有。你希望我问你什么吗?」她垂下眼睫,轻声地问。不想泄漏太多的心事。

「问我什么?」他暴吼著跳下牛车,搂住她的腰将她拖下来。「问我那女人是谁啊!问我和她做了什么!问我――你问啊!该死的!」他握住她的双臂摇晃她。

问这些有用吗?「柳郎,你弄痛我了。」她轻皱起眉头,按住被他握痛了的双臂。

他倏地收手。「对……对不起。」他并不想伤害她。「小红……陈红她……是我以前认识的……我是说……那是在我娶你之前……呃,你知道,男人,我的意思是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这些我都懂,你不需要向我解释的。」她撇过脸,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知道男人是这样的。有的妻子还得在婚後帮丈夫选妾不是吗?而陈红,据他所说的,只能算是他的过去,这件事本就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当然,她无权过问他的过去。而现在――就算他想纳妾,她也无权反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做妻子必须接受的,也是她早就知道的。

只是她从没料到,这种她早已再明白不过的事实,竟会让她感到如此沉痛!

是她奢望过高了吧!即使疼爱妻子如她父亲,也曾有过娶妾的想法,她又如何能期望这新婚的夫婿对她情有独锺呢?她按住胸口,期望能藉此缓和那令人无法喘息的痛楚。

「你――」他无法相信。换作是他,根本就无法如此平静。「不,你根本就不懂我要说的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也不可能再娶其他的女人,而且――我不喜欢被误会!」他再度扒过那一头乱发。

是不可能?还是逼不得已?这……算是爱的告白吗?她的眼眶噙满泪水。

「为什么?」她哽咽地问。她不懂。如果他爱她,为什么他不碰她,却让那个女人――这么亲密地碰触他?想起她亲眼所见,她的心又是一阵揪紧。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他自问。二十七年来,他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观感,唯独对她――他不要她误会,更在意她对他的看法。

「何必问为什么,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他不自在地回答。霎时间,她似乎听见她的心,传来轻轻的――破碎的声音。

生活一如往常,日子和以前一样平淡。只不过,少了些她以为原先该有的鹣鲽爱恋。

「桂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绢,长门尽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想起这首诗,她苦笑著。

当年唐宫中的梅妃初入宫中即得到圣上的眷爱,然而一旦失宠,所得到的,也仅是玄宗在闲时想起,派人送来的一斛珍珠罢了。

恩情既已不再,又何必珍珠徒慰寂寥,男人的心,果真是如此寡情吗?

而她,甚至还没有那斛珍珠呢!地苦涩地自嘲著。这大概就是寻常百姓和帝王家的差别了吧?

她不是虚荣,只是感叹。皇宫嫔妃又如何,不也都在为寡情的男人伤神?女人,真是可悲。

一度,她曾以为柳郎是眷恋著她的。更曾经,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心中的爱苗正要开始萌芽,直到陈红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或许是她太吝於付出,也或许是她要求过高了吧!

曾经她幻想著自己嫁与一个外貌才学堪与自己匹配的夫婿,自此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後来嫁给柳郎,纵使他胸无半点墨,甚至有时也是野蛮的,但他英挺自信的神采、粗鲁却不失体贴的温柔,让她渐渐地喜欢他,甚至――爱上了他。

只不过……才刚萌芽的情愫怎禁得起风雨的摧残,若是就此夭折,又如何能怪她呢?

柳郎依旧待她很好。只是她的一颗心,空洞洞的。

「柔姊姊、柔姊姊!你在吗?」屋外的叫声唤起了她的注意。她放下针线站起身来。

「柔姊姊,你果然在家,真是太好了!」小红一身鲜紫的裙装,在草地里显得相当――刺眼。若不掺入个人情绪因素的话,正确的形容应该是――美艳。这正巧是她所欠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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