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全集》第47/147页


“公子!”

紧随着的是一句破空传来的佛号,余音回荡在空气里,浑厚悠长,震人心魄。顾采芙只觉得灵台突然清明,而拉着她的白衣人也一下停下了脚步。

趁着这个瞬息,两道如青鸟般轻盈的身影几乎是同时跃到那白衣人跟前,其中的一名少年倏地抓住白衣公子拽着顾采芙的右手,脚下一记千斤坠阻拦住了他上岸。而另一个紫衣少女初见顾采芙时一愣,转瞬记起自己该做的事,飞快地将手里的一串黑色佛珠戴上了男子的左手腕。

“公子!”

拉着白衣人手臂的少年额头上直冒汗珠,似乎在拼尽全力去强自抗衡着什么可怕的力量。那名少女望了望白衣人的神色,一瞧这情形急了,转头冲身后的那位姗姗来迟的老和尚大喊,“古晋大师,公子被惊醒了,怎么办?”

那个被她称作古晋大师的老和尚闻言,不慌不忙地踱了过来,走到僵持着的四个人面前。顾采芙看着他在水面上自在的行走却连鞋袜都没沾湿,不由瞧得目瞪口呆,谁知竟然迎对上那位大师看过来的颇含深意的目光。顾采芙暗察自己的打量有所失礼,心头微窘,连忙错开了注视。

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沉稳目光扫视过来,古晋大师的视线在顾采芙身上顿了一顿,随后对那两个男女道:“你们,都松开。”

两人闻言一怔,接着依言小心翼翼的先后松开了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白衣公子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起伏。

对于他们这种明显过于紧张的气氛,顾采芙简直是一头雾水。可是很明显的,她是唯一无关的人。顾采芙启唇对白衣人轻声道:“请问,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只觉得再等下去半刻,自己的手腕都会断掉了。可惜话刚出口,顾采芙得到的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白眼。

那个长相娇俏的紫衣少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无好气地道:“活该!谁让你惊醒我家公子的!”

对于她这句不问青红皂白的叱责,顾采芙霎时怔住。怎么着,见到有人溺水了还该不管不顾才对?转念又一想,心中冷笑,对呀,你家主子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我还真该不管不顾。

她露出讥讽的笑,冲那个抿着朱唇对她气呼呼的少女说:“姑娘,算我多管闲事了。”眸光微转,望向还拉着自己手腕不放的白衣人,尽量好气地说“这位公子,我很抱歉打搅了你‘休息’,请你……”话语在眸光转到男子脸上的刹那一下子噎住。

顾采芙微张开嘴,惊诧的一个字都再说不出了。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顾采芙的幻觉。不然怎么会只是眨眼之间,对面的那个男子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全身戾气全消,嘴角带着的笑温柔的仿佛春风拂过,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一张脸上,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她表情呆呆的脸。

“是你呀。”

白衣公子望着顾采芙温声言语,当眸光不经意瞥过自己紧抓着顾采芙左腕的手时,稍微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松指放开她,平静地笑道:“抱歉,失礼了。”

对于他一前一后如天壤之别的反应,顾采芙本能的心有余悸,她捂住血脉不通的手腕默然往后退了好几步,警惕的跟他保持着距离。

而那白衣公子,不知是没发觉她的紧张还是怎的,细长的双眼弯弯的噙着笑,望定顾采芙:“那晚,多谢姑娘指路。”语毕也不与她多说了,回首一瞥自己身侧的古晋大师,徐徐道:“有劳大师特意跑一趟。”

顾采芙不自主的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位古晋大师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件灰色袈裟,身形浑胖,圆圆的秃脑袋上一对大招风耳尤其引人注目。只见他听完白衣公子的话,哈哈大笑了数声。

“楚施主客气了,要是老衲再不现身,只怕你手下这两位小施主非把老衲好友这座白宸观给拆了不可。”

白衣公子眸光一敛,还没待他开口,那对少年男女就跟约好了似地 ,‘扑通’,齐唰唰的跪在水里,低垂下了脑袋。

女子急声道:“公子,是属下的错,请别责怪哥哥。”与她并肩跪下的那名少年只是眉梢微皱,却是一个字也没说。

“叶羽,叶妍,”白衣公子用春风化雨般的温柔嗓音问,“哪只手对古晋大师不敬的?”

双双跪着的叶家兄妹肩膀同时一震,随后一起伸出了右手,绷直手掌抬起左臂,眼中厉光闪过,一记手刀冲自己右腕狠狠地砍下去!

“啊!”那般狠绝的动作,吓得顾采芙惊呼出声,她猛地捂住了自己嘴巴。下一瞬还未待她看清楚,眼前的一道灰影倏忽飘移,电光石火间探出手制止了两人自残的动作。

“偶弥陀佛,罪过,罪过。”双手各自擒住叶羽叶妍两人的左手,古晋大师扭头对那位白衣公子语带无奈地道,“楚施主,老衲岂是这般意思?罢了罢了,今日之事还请楚施主看在老衲薄面上,饶过这二位小施主吧。”

古晋大师话音刚落,叶妍连忙道:“谢大师!”见白衣男子没有做声,又加上句“谢公子!”之后偷笑着拉上自己哥哥站了起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呀,就开始滴溜溜的上上下下打量起顾采芙来。

“公子和这位姑娘认识?”叶妍忽然开口问身边的白衣人,那轻快的语调,仿佛浑然忘记了自己方才刚刚经历的险境。

“见过。”

“哦,这样子呀。”一副恍然大悟加高深莫测的表情。

顾采芙早被她那一瞬不瞬的瞧法瞧得心里发毛了,听她这么说,眼底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解。

叶妍精准的抓住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神情,笑吟吟地踩水跑到她面前,说道:“这位姐姐,今天你吵醒我家公子的事,就算了。”很是大方的挥了挥手,笑得更甜:“姐姐叫什么?今年芳龄几许?可曾许配人家?”

“啊?”顾采芙呆住。

对于“活该!”到“许配人家”之间的差别,顾采芙觉得应是云泥之别吧,可当这两句话竟然先后出自一人之口,便连她也一时没了应对。

恰是她无语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隐含惊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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