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皇上,臣有了全集Zei8.com》第49/111页


孚玉国先皇沉默着,就像这一暗弩不是射在自己身上,但依然张开了嘴,似乎有些痛苦。

一只细针从老人的嘴里喷了出来,直袭安羽琪的面门!

安羽琪人在空中,顿时手忙脚乱,勉强能让自己不发出凄惨的叫声已经很为难了。双手胡乱的划着,似乎希望可以拽到些什么可以让她避免跌落的下场。冷不丁细针闪来,却巧合的被安羽琪的袖子刮碰到,那枚针顿时改了方向,直接没入了她的胸口。

孚玉国先皇身体一僵,安羽琪也是胸口一闷,两人终于砸到了地面上,震起一片阵年落叶腐泥。

一把长刀横横割了过来,发出一声斩中某种血肉的声音,沉雾再起,双手握刀的暗卫首领看着近处衣裳上满是斑驳血渍的安少卿,却发现没有了孚玉国先皇的踪迹。

安羽琪与孚玉国先皇这一段沉默的厮杀,似乎很久,其实也只是在树上然后至树梢到树下这段下落的过程,短短刹那间,孚玉国先皇展开了强烈的攻击,安羽琪则用手忙脚乱配合着对方,沉默地进行着人世间最凶险的比拼,二人那些看似寻常的抬膝转腕,实际上却凝结着当年孚玉国先皇最精华的杀人技术,安羽琪个人的幸运无比。

虽不华丽,却富有实效。如果换作任何一位强者与孚玉国先皇,在这浓雾夜末之中对战,只怕都会感到一股寒意。

这是一位强者和一位幸运儿在厮杀,在这个世界上,这种场面出现的次数极其罕见。而更罕见的则是那位强者竟然被一个从未学过武却拥有一身幸运的安羽琪击败了。

“孚玉国先皇完了。”

安羽琪咳了两声,强忍着疼痛从胸口拔出那枚细针,小心的收好准备回去给独孤虾验验毒,然后沉默地重新上弩。

孚玉国先皇知道自己完了。落地之后,她凭借着数十年的经验,借着那些腐烂多年的树叶遮扮,勉强掩去自己身上的味道,向林外悄无声息地遁去。

安羽琪与那七位高手既然能够一直跟着自己来到穿越湖畔芦苇来到林中,那自己身上一定有某种对方能够掌控的线头……孚玉国先皇将手堵在唇边,强行抑住咳嗽的冲动,二十年的牢狱生活,心脉已经受损,由树上落下的那段距离,她甚至能清晰而悲哀地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竟是比自己的肌体反应要更慢一些。

如果是二十年前,她相信自己甚至完全可以在那段落下的过程中,轻松杀死大齐帝国的小皇帝亦或者是孚玉国现任女王,甚至是北岚主。可她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被安羽琪躲避过去!尽管清楚看到自己那枚细针已经刺入安羽琪的胸口,可孚玉国先皇依旧不敢大意。这若是在平时,她必定直接将安羽琪击杀了。今夜也不知为何,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竟然幸运无比,居然一再的躲避过她自信的一击。

孚玉国先皇之前设定的非常好,击杀安羽琪后,就算树下有那七位使长刀的高手,只要有这熟悉的环雾相伴,孚玉国先皇仍然有强悍的信心,可以轻松逃脱。

只是……人都有老的那一天。

肩膀上的血口根本无法止住,安羽琪射出来的暗弩似乎有些奇怪,伤口两边竟然好久都不愈合,血不停地往外流着,孚玉国先皇感到身体一阵虚弱,双眼里却闪出一丝似乎看破了什么的笑意,撕下一截衣服,单手一转,竟就将血口压住了。

她的膝盖骨也碎成了几大块,剧痛刺激着她的心神,让这位垂垂老矣的曾经地先皇,依然在浓雾之中穿行着。

从树上落下来后,暗卫首领的那片如雪刀光割裂了她的腹部,虽然她避得奇快,依然止不住那处的肉痕渐渐扩张开来,黑衣渐成血衣。

她苍白枯老的手依然坚定地从树下掏出菌块,生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这种红杉菌可以补血消毒。这处矮杉林是她数十年前很熟悉的地方。所以她选择从这里逃离,不料仍然没有逃出那个年轻人的手段。

天渐渐亮了起来,浓雾却依然没有散去,白色的晨光在雾气中弥漫折散,散发着一股圣洁的味道。

鲜血终于从老人的身体上滴上了下来。落到泥地上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她清楚,那些年轻人正像潜伏的猛虎一样跟随着自己,随时可能冲将出来,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还不动手。

但孚玉国先皇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这位受了二十年折磨。今日又受了几处重创的老人,硬是支撑着身体,穿越了这片浓雾弥漫的矮杉林,爬过了那座山,踩着极其辽阔、微湿的草甸子,终于看到了分水河。

那个叫做分水河的镇子,在远方的阳光下耀着几片光亮,孚玉国先皇叹了口气,有些颓然无力地坐了下来,用手将膝盖已经碎了的右腿往左边搬了搬,咳了两声。

那个镇子里反光的是琉璃瓦片,虽然这里是乡下,用不起玻璃,按道理也用不起琉璃。但孚玉国先皇很多年前就清楚,镇子后面十几里地,曾经有个琉璃厂,后来破败之后。镇上的人们拣了一些碎片,安置在自己家的房顶上。

无许何时何地的人们,总是需要在灰暗的世界里,给自己安排一些光亮。

孚玉国先皇也是如此,她眯着双眼,看着那些发光的小碎片,心想二十几年过去了,小镇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在镇外的草原上,一场厮杀早已经结束。前来接应孚玉国先皇的队伍被屠杀得一干二净,约有二百多人的黑色骑兵,像一堵毫无生息的黑墙一般,站立在草原的一侧、又有几名黑骑兵穿行在战场的血泊之中,看见还有生息的敌人,便补上一刀,战场上不停地发出噗哧的闷响。

“那些倒在草甸血泊中的年轻人、应该是琳儿的属下吧?”

孚玉国先皇眯着眼睛看着那方的景象,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再次咳了起来。她对于安羽琪的计划早己完全明白,虽然那个漂亮的年轻人依然缺少很多经验,但胜在敢于出手的魄力,对方一直追杀自己来到雾渡河,自然是要栽赃到草甸下那些惨死的孚玉国士兵身上。

一把细长的匕首悄无声息地递了过来,上面附着的寒意,让老人后脖上起了一些小鸡皮疙瘩。

“你没有我想象的强。”安羽琪的声音很平静地从她身后响起。

孚玉国先皇抿着枯干的唇,苦笑了一下后说道:“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强。””

“以您的经验,应孩不难判断出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跳下去?”这是安羽琪一夜追踪里,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情。

孚玉国先皇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着,没有告诉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她如此坚持要逃离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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