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名青鸢》第2/665页


忽地,女子眸底闪过一线雪色,手执小剑便往年轻公子刺来,刹那间,那年轻公子亦是飞身跃起,一把打掉小剑。又借势抓住女子手腕一拖,女子纤细的身影便整个蜷在了他怀中。

二人落到一条小舟上。女子银牙紧咬,倔强的凤目凛冽地盯向抱着她的男子。眼前的男子容颜无双,宛如画卷,檀色衣衫上传来淡淡的草药香,让她蓦地红了脸。

“在下是令尊为姑娘请来的夫子,以免久居深山,失了雅仪文道。”男子低头一笑,语调如同魅惑。

忽地,女子手中的匕首逼近了公子咽喉:“沈家早当没我这个女儿,怎会人面狼心地,还为我请来夫子。”

女子的眸底没有一丝温度。这让年轻公子有些失神,趁着这空挡儿,女子猛地逃离公子怀抱。翻飞到三丈开外,戒备的握紧了匕首。

那公子眸色愈深,拂了拂袖,谪仙般的笑意蔓延在唇角,他俯身一揖。

“陵朔,方陵朔。”

女子眉梢一挑,朗声喝到:“桓夜!”

诸人眼前一花,场中便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将女子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如同一件珍宝,浅笑:“小姐又淘气了。”

方陵朔的目光微有凝滞,见得那女子从桓夜怀中露出半张脸,似乎想起了什么,正色对方陵朔应道:“天赐青云彩鸢之号,吾名青鸢。”

那漫天莲荷中的女子,那玄衣男子怀中的女子,一颦一笑,灵巧风流,六分灵气,三分清寒,一分哀怨长寂。唯有眸底如无边黑夜,幽深璀璨,却又不带一丝温度。

方陵朔蓦地莞尔。

后世的史书上永远找不到这一段记载。只是在民间酒肆的杂谈中,听得说书人翘着板子,说着二人第一次相见,那日莲荷如何妖娆。

白日的风波且不论。待得暮色渐沉,崤山安静如斯。

虽说是夏日,这幽谷中的夜,还是有晚风生凉,月影扶疏。一处深谷隐有一片前朝遗留下的府邸。朽木倾梁,破烂不堪。只有一处厢房似乎有人居住,府邸外一派青草连天。

白日里那唤“桓夜”的玄衣男子负手而立,凝眸远方黑乎乎的连山,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见月光勾勒出的剪影英拔冷峻。

忽地,数声刺耳的锐响,数十几把匕首似闪电疾风,刷刷的从各个方向往他刺来。可不到片刻,也不见得那玄衣男子如何身动,便是铛铛几声微响,数十匕首俱俱瘫在了草地里,连男子身旁十尺都未近得。

桓夜眸底划过一分宠溺的浅笑,看向不远处的青衫身影,悠然道:“太差。”

青鸢不甘心的下颌一抬,朗声应道:“我的绝技还没使出来!方才我可不是在拿你练手。本姑娘。只是在练习。兰陵王入阵舞!”、

似乎是为了证明,她取出一只黑玉面具带上,两只亮晶晶的眸子示威性的盯着桓夜。

“该就寝了。”桓夜并没有理睬青鸢的争辩,只是轻柔的吟出四个字,宛若在嗔怪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本姑娘最近身法也有长进!桓夜再试试!”一听要回屋,青鸢忽地往后轻跃,急急逃离,恍若云中归去的仙子。

这让桓夜的眸子深了深。

申屠,大魏暗夜之主。掌握了道上的所有生意和人手。这样一个人,却在五年前,被一个女子夺去了半边天下。道上诸帮诸派,只知女子唤作“鸢姑娘”。从此,大魏黑道之主,共尊“屠鸢”。

如此鸢姑娘,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当年的六岁小丫头,没事儿磕着红泥花生,欢喜腌酸黄瓜,连发髻都不会自己梳的心爱的小姐。

他似乎莞尔“小姐呐,就凭你那身法,不知天高地厚。你只要,依赖着我就够了”。说着,便要上前去把青鸢“捉回来”。

还没等他跃出去,便觉得眼前一花。

月影清辉之下,一抹檀色身影闪现,忽的把青鸢卷进了怀里,男子低头,修长的食指拿起青鸢脸上的面具,浅笑:“鸢鸢送我可好?”

月光下男子的容颜圣洁宛如神祗,戏笑的眸色隐有涟漪,风华无双。淡淡的草药香往鼻尖袭来,青鸢微有发怔。

看到青鸢乖巧的不再动弹,方陵朔满意地莞尔。正欲发话,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诡异的发紫。

青鸢的笑声蓦地响起,方陵朔便觉得浑身僵硬。只能眼睁睁瞧着青衫倩影逃离怀抱。

“奇毒紫牡丹,日日血毒蚀骨,拜师礼也。”青鸢跑回到桓夜身旁,笑意似一潭秋水,冷到了极致。

方陵朔的颜色如昔从容,他淡淡的玩弄着指尖面具,飘忽离去。只在风中留下一句话。

“沈家家主沈岐八十大寿。虽说你被逐出了沈家,但沈修阳还是给你发来了请柬。”

听得前半句,青鸢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却是后半句,听得“沈修阳”三个字,眸色泛出一点暖意。她侧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白石上,正有方陵朔留下的一枚朱红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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