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獠全集.com》第117/171页
“不。这是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变异了的妖兽,我想多试探一下。”说着,周文踏上了半步,蛮蛮再次发动了进攻,这一次周文没有闪避,而是举起手里地对讲机迎了上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响,对讲机被它的舌头射穿,稀里哗啦撒了一地。周文回过头对弓中卿笑笑,这样一来,李兵就再也吵不到他们了。
“小心!”
这次蛮蛮的舌头竟没有缩回去,而是狡猾地弯成一道弧形,灵蛇一般反卷上来,试图把周文牢牢绑住。但是它卷了一个空,周文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后又出现在方玉湄的身边,迅速检查了一下,发觉她的四肢都被蛮蛮折断了,动弹不得,只能沦为它繁殖后代的工具。在这么近地距离内,周文感应到她的身体里有些许微弱的妖气,被人类的气息掩盖住了,不留心的话是无法发觉地。她也许只有四分之一或者八分之一妖怪族的血脉,不过这足以使她成为一个不同寻常地人类了。
蛮蛮愤怒地跳了起来,合身猛扑上去,一条粗壮的舌头像皮鞭,抽得“劈啪”作响,腥臭的气味在地道里蔓延,弓中卿不小心吸了一口,恶心欲吐。周文立刻回到弓中卿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若有所思地说:“蛮蛮的进攻方式很单一,除了用舌头攻击外,它好像什么都不会。它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除了野兽的本能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弓中卿立刻想起了妖化,过度追求力量,兽性压过了理智,没有感情,没有智慧,只剩下本能的杀戮和破坏。但是蛮蛮的举动又跟一般意义上的妖化有着不小的差别,它张开手脚盘踞在方玉湄的身上,寸步不离,就像凶狠的八爪怪在守卫自己尚未出生的后代。它并不主动进攻周文,只是恐吓他,驱逐他,要他远远地离开它的骨肉。它似乎退化成了一头单纯的野兽!
“有意思!”周文若有所思,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蛮蛮是一头变异的妖兽,方玉湄的身体里至少有四分之一妖怪族的血脉,它们生下的后代会是什么样的呢?真令人期待呀!”
弓中卿仰头看着他略带兴奋的神情,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担忧。
周文试探着画了一道天殇符,道门的符在空气中扭曲舒展,闪电般印在了蛮蛮的身体上,但是出乎意料,就像一滴水融入到大海里,掀不起丝毫波浪。“蛮蛮经过变异以后竟然对道门的法术免疫!”周文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接二连三使出了玉神符、紫幽符、青冥符和苍灵符。结果正如同他预料的那样,这些威力巨大的符一接触到蛮蛮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效力,连搔痒都嫌太温柔!
“怎么了?”
“很奇怪。再试试妖术吧!”周文用谁都听不懂的语言吐出了几个古怪地音节,双眸变成了血红色,额头上的九地十天镇魔印迅速暗淡下去,掌心腾起了一个炽热的火球。这是吸血獠的控火术。
正在这时。蛮蛮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它“嗬嗬”大叫着,额头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水,体内的妖气成千上万倍增加,在地道里纵横决荡。掀起了一阵风暴。周文暗叫不好,急忙推了弓中卿一把,叫道:“快,镇魔印,别让妖气传播出去。惊动了李兵和刘子枫!”弓中卿立刻念动咒语,凌空画了一道九地十天镇魔印,把狂暴地妖气牢牢锁在地道内。就像给瓶子加上了一个木塞,一滴都洒不出去。
妖气无处可去,在狭小的空间内不停翻滚,方玉湄低声嘶叫着陷入了迷乱之中,她身体里属于妖怪族的那一部分血脉沉睡了三四十年,现在终于苏醒过来。与此同时,蛮蛮的骨骼劈啪乱响,逐渐变回到原来的模样。一头长着两个脑袋地凫形妖兽。它的神志也回复了正常,惊异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周文,是你吗?”
“是的,我在这里。还有弓中卿。你好像恢复清醒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言难尽……我快不行了,周文。你仔细听着,如果有可能地话,把我说的一切向麒麟兽大人转达……尽管你是我们妖怪族的敌人,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它地眼中散发出妖异的神采,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但是周文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蛮蛮的生命之火已经燃烧殆尽了。
“你说吧,我会向麒麟兽转达的。”
“……人类是最危险的动物,他们把我当成是试验用的小白鼠,试图寻找妖怪族的弱点,他们最终找到了……那天他们把一根细针戳进我的胸口,不很深,感觉就像是火焰在燃烧。妖气在一瞬间收缩,凝聚到一点,出于龟息状态,变得极其微弱,但是我地身体里却反而充满了力量,每一块肌肉,每一寸肌肤,完全不同于我们熟悉的妖力,狂暴,猛烈,无法控制……”
“我变成了你刚才看见的鬼模样,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就像换了一具陌生的身体……我头疼得要裂开,突然失去了一切理智,用力挣脱人类加在我身上的束缚……就像被一万个天雷打到一样,我浑身都烧焦发黑了,疼得要命,但是我没有失去知觉,而是冲上去把他们通通撕成了碎片,鲜血像下雨一样,我渴望杀戮,我享受血淋在身上地感觉!”
“享受,渴望,如果不杀戮就会疯掉,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不,你不会明白的,不亲身经历是永远都体会不到!如果在我面前地不是那些弱小卑微的人类,而是我的族人,我的同胞,开明兽,述荡,骄虫,树鸟,天吴,相柳,哪怕是麒麟兽和白虎精站在我面前,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它们撕成碎片!那真是太可怕了!”
蛮蛮沉默了片刻,眼神渐渐暗淡下去,它唯恐时间不够,飞快地说下去:“杀了他们以后,我有一阵子清醒,身体也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我伤得很重,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不过妖气再次释放出来……我对自己施加了一点法术,稍微感觉好一些,完全康复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我知道人类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军队马上就会冲下来,用枪炮把我杀死!”
“我也不敢往上走,生怕落入他们的包围圈里,于是就乘升降机来到地下三层,想擒住几个人类,把他们当成人质,跟驻守在地面上的军队作交易,乘机杀出一条生路……电脑站,.。我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他们正在准备什么莫名其妙的试验。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燃烧起来,又变成了野兽,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舌头穿透了他们的四肢和身体,尝到了血腥的滋味,他们惊慌失措,一个劲地往前逃。他们跑得太慢了,眼看就要追上了。她突然勇敢地迎了上来,试图把我挡住……”蛮蛮低头看了方玉湄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种关爱地神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有杀死她。我在她身上闻到了妖气。但她不是一个纯种的妖怪,她可能是某个不甘寂寞的妖怪强暴人类女子后产下的混血儿……”
“她的同伴关紧铁门,抛弃了她。我听见她绝望地大叫着,叫声反而激起了我的欲望,我立刻折断了她的手脚。就在地上跟她进行了交配……完了以后,她地肚子明显鼓了起来,越来越大。我们的后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一定是个怪物,不同于人类,也不同于妖怪,一个全新的种族,我能感受到他旺盛的生命力!”
“我很累,手脚发软,没有力气。也使不出法术,但是我不想放过那些卑鄙地人类,他们活着会坏了我的事。我打算撕开那道铁门,它实在太坚固了,人类军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只好放弃,匆匆忙忙逃到了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坟墓。我能感觉到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不过这又怎么样呢?我杀死了无数生命,他们因我而死,现在轮到我了,死亡就是这么一回事,迟早都会来到的。有生必有死,即使是修炼了几万年、几十万年地大妖怪也有咽气的一天,我已经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我地后代,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它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在闷热的空气里,一切生命的迹象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尸体开始迅速溃烂,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在它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根细针,牢牢地刺在肋骨上,散发出蓝幽幽的光芒。那就是夺取蛮蛮生命地凶器,能够在一瞬间释放出短距辐射粒子的放射源!
生与死的交替就发生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当蛮蛮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时,方玉湄突然惨叫一声,一个鸟头人身的怪物从她地肚子里钻了出来,浑身血淋淋的,翻着一双碧绿地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方玉湄疼得脸色苍白,惊恐之下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那是什么?”弓中卿好奇地问了一句,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妖气。
“不是妖怪,也完全不同于人类。生命力很旺盛。混血儿,或者说得刻薄一点,是杂种!”周文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很残忍,但他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
那个鸟头人身的怪物慢慢垂下了脑袋,盯着自己昏死过去的母亲,张开鹰钩似地利嘴猛地啄了上去,生生撕下一块肉来,仰起脖子吞下肚去。方玉湄立刻痛醒过来,恐慌地张大了嘴巴,大声尖叫起来。但是她的孩子没有理睬她,眼珠里流露出贪婪的神情,继续一口一口用力啄下去。
周文冷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喃喃自语说:“这就是变异的结果吗?恐怕没有一种母性能够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我只知道雌螳螂在交配后会吃掉雄螳螂,为了后代能够茁壮成长,为了自己的基因能够得到最大化,它愿意奉献出那一点点可怜的蛋白质。不过刚出生的孩子竟然吃掉自己的亲生母亲,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弓中卿有些不忍,拉拉他的衣袖问道:“我们要不要阻止它?”
“不用,我们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要去干涉它的成长,不要违背自然的规律。这是很难得的经验,这辈子恐怕都看不到第二遍了。方玉湄快不行了,她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管愿不愿意,就让她为自己的后代作出牺牲吧。”
弓中卿吃惊地看着周文,就像在看一个素未见面的陌生人,他的想法竟然变得如此可怕,没有半点恻隐之心,这让弓中卿感到不寒而栗。她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周文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年轻人了,他变得功利,冷酷,具备一切成功者必须拥有的品质。她不禁问自己。这到底是进化的结果还是变异的结果呢?
方玉湄在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带着无限的憎恨离开了这个严酷地世界,在她短短的一生中,并没有感受到多少温暖和幸福,特殊的体质让她逃过了鼠疫的魔爪,也给她的生命画上了一个悲惨的句号。但是周文并不这么想,死对方玉湄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如果她侥幸活下来的话,那么她该怎样面对自己地亲生骨肉?抚养它还是杀死它?他是故意没有挽救她的。
方玉湄产下的那个怪物继续吞食着母亲的尸体,它扒开她的腹腔,拖出肠子,贪婪地啄食着。直到小肚子吃得滚圆,再也装不下去了才罢手。它长长地打了一个饱嗝,摇摇晃晃地爬到地道地最深处,浑身的毛孔里突然喷出了无数粘稠的液体,一遇到空气就迅速凝固成银白色的丝线。把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就像一枚巨大的蚕茧。
“结束了,它进入了休眠期。等到这枚茧破裂以后,我们就能看到一个完全成熟地新生命了。”周文走上前去,在泥墙上挖了一个大洞,把银白色的茧埋了进去,用烂泥糊好,“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真想快一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