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目睹记》第18/39页


“玛波小姐,告诉我们一些露西小时候的事吧。”塞缀克说。
她面露笑容,很愉快地抬头瞧瞧他。
“露西始终是非常聪明的,”她说,“对啦,你是的,亲爱的。现在,不要打断我的话。数学成绩卓著。我记得有一次卖牛肉的多算了我的钱――”
玛波小姐开始全速前进,回忆到露西的儿童时代。由那里又谈到她自己在乡下的儿童时代生活。
她的回忆让布莱恩和两个孩子打断了。他们由于热心寻找线索,衣服弄得又脏又湿。
茶点端来了,同时坤坡医师也进来了。经过介绍和那位老妇人打过招呼之后,他环顾室内几个人,略表吃惊。
“希望你的父亲没什么不舒服吧?爱玛?”
“啊,没有――我是说,他今天下午只是有点疲倦。”
“我想,那是避免见客人,”玛波小姐恶作剧地笑笑说,“我自己的父亲,我记得最清楚了。他常常对我母亲说,‘有很多老太婆要来吃茶吗?把我的茶送到书房吃好了。’他那样很不客气。”
“请你不要以为――”爱玛开始解释,但是塞缀克插嘴了。
“他的儿子都回来的时候,他总是在书房吃茶的。根据心理学来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对吗?医师?”
坤坡医师正在狼吞虎咽地吃三明治和咖啡蛋糕,充分表现出一个平常没什么时间吃饭的人那种坦白的、欣赏的态度。
他说:
“要是留给心理学家去研究,心理学没什么不对。问题是,目前每个人都是一个客串的心理学家。我的病人总是确确实实地告诉我他们患的是什么变态心理的毛病和神经病,根本不给我机会告诉他们究竟是什么病。谢谢你,爱玛,我要再来一杯茶。今天没工夫吃午餐。”
“我始终以为,医师的生活是高兴的、自我牺牲的。”玛波小姐说。
“你不可能认识许多医师。”坤坡医师说,“他们过去都让人称为吸血鬼。但是,如今他们往往还是吸血鬼!无论如何,我们目前是赚钱的。国家会负担的,我们不会寄出明明知道不会付的帐单。问题是,我们的病人都一定要尽量享受政府的各种优待。结果,假若小珍妮夜晚咳嗽了两下,或者小唐米吃了两个生苹果,那么,可怜的医师就得半夜里赶来!啊,很好!多好吃的蛋糕呀,爱玛。你做的东西多好吃!”
“不是我做的,是爱斯伯罗小姐做的。”
“你做的一样好吃。”坤坡医师忠心耿耿地说。
“请你来看看爸爸好吗?”
她站起身来,那位医师跟着她。玛波小姐望着他们走出房间。
“我可以看出来,克瑞肯索普小姐是一个很忠实的女儿。”她说。
“我自己实在想象不到,我们那位老爸爸,她如何受得了。”直爽的塞缀克说。
“她这里有一个很舒适的家;父亲又很喜欢她。”哈乐德赶快说。
“爱玛没问题,”塞缀克说,“她生来就注定要当老处女。”
玛波小姐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隐隐约约地闪动一下。
“啊,你这样想吗?”
哈乐德连忙说:
“我哥哥用老处女这个名词,没有诽谤的意思,玛波。”
“啊,我不生气,”玛波小姐说,“我只是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否是对的,我本人不以为克瑞肯索普小姐会成为老处女。我以为,她是那种很可能晚婚,而且婚姻会美满的那一型的女孩子。”
“住在这里是不大会这样的。”塞缀克说,“从来见不到可以论婚嫁的人。”
现在玛波小姐眼睛的闪光更明显些。
“总是有牧师和医师来往的。”
她的眼睛,显得又温和,又有些恶作剧,由这个人望到那个人。
她分明是暗示他们一件他们从未想到的事,而且是不会使他们太高兴的事。
玛波小姐站起来,同时,几个羊毛小围巾和她的手提袋都掉到地下。
那三弟兄都很殷勤地替她捡起来。
“谢谢你们,”玛波小姐说;声音象长笛一样。“啊,对了,我的小蓝围巾。是的,我已经说过,蒙你们好意邀我过来。你们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想象你们府上是什么样子,想象露西在这里工作的情形。”
“完美的家庭状况,外加命案。”塞缀克说。
“塞缀克!”哈乐德生气地说。
玛波微笑地抬起头来望着塞缀克。
“你知道看见你使我想起谁吗?想起我们那地方的银行经理的儿子,托玛斯・伊德。
他总是会让人吓一跳,当然在银行界那种态度是不行的。因此,他就去西印度群岛。他的父亲死后,他回到家,继承了很多钱,他总是花得比赚得多。”
露西把玛波小姐送回家。归途中,她正要转到后面的巷子时,一个人影由暗处闪出来,站在汽车头灯的亮光中。那人举起手来招呼她,露西认出是阿佛列・克瑞肯索普。
“这样好些,”他上车时说,“啊,好冷!我本来以为会凉凉爽爽地散散步。但是,没有。你送老姨母回去没事吧?”
“是的,她很高兴。”
“我们可以看得出,老太婆们同任何人在一起,不管多么乏味的人,都那么感到有趣味,真是奇怪。实在,洛塞津别庄这个地方是再乏味也没有了。我住在这里最多两天,我还忍受得了。你怎么能受得住呢?露西?我要是叫你露西,你不介意吧?是不是?”
“没关系。可是,我并不觉得这里乏味呀。当然,就我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永久性的工作。”
“我一直在注意你。露西,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太聪明了,不该将你的时间都浪费在烧菜和打扫上。”
“谢谢你,但是我对烧菜和清扫的工作比坐办公室更喜欢。”
“我也不喜欢坐办公室。但是,还有其他的谋生之道,你可以做一个自由工作者。”
“我是啊。”
“不是这样的工作。我是说,为你自己工作,用你的才智来对抗――”
“对抗什么?”
“任何的权势!对抗目前阻碍我们的一切无聊的、琐碎的法条和规程。最有趣的就是,假若你有足够的聪明,你总可以找出一个办法来克服这种障碍。你是聪明的,告诉我,这种想法会引起你的兴趣吗?”
“可能吧。”
露西把车子开到马厩的院子里。
“你不打算表示你的态度吗?”
“我得多听听再说。”
“坦白地说,小姐,我可以用你。你有那种非常难能可贵的态度,能够使人对你产生信心。”
“你要我帮助你卖金砖吗?”
“不是这么冒险的事,只是稍微避开法律的约束,如此而已。”他的手不知不觉地顺着她的胳臂往上移动。“你是个很迷人的女孩子,露西,我想让你做我的合伙人。”
“你在恭维我。”
“意思是,不行?考虑考虑。想想看,以机智胜过所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人,多有趣、多高兴!困难的就是,我们需要资本。”
“我没什么资本呀。”
“啊,我方才不是向你告贷!不久我就会得到一些资本了。我那位可敬的爸爸不能永远活着,那又吝啬又蛮横的老头子!等他呜呼哀哉的时候,我就可以抓到一些现金。
怎么样,露西?”
“什么条件?”
“你要是喜欢,就是结婚。女人,不管多么进取、多么有独立能力,似乎都喜欢这样。而且,结过婚的女人不能迫使她提出对丈夫不利的证明。”
“这话可不会讨人欢喜!”
“别装蒜了,露西!你不知道我已经迷上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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