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目睹记》第32/39页


“无论如何,”莫瑞斯医师说,“我的原则是:没有适当的原因,我是不会瞎怀疑的,要有适当的原因。”他重复说,“我得承认,你刚刚说的话,使我感到有些震惊。
有人大规模地使用砒霜,这是很明显的,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来找我。也许当初我应该把路德・克瑞肯索普的胃病发作看得更严重些。但是,到现在已经过了很久了。”
克瑞达克承认如此,“我真正需要的,”他说,“是多知道一点克瑞肯索普这一家人的情形,他们有没有奇怪的神经紧张的现象?有没有任何一种性情乖僻的现象?”
那浓密眉毛下面的眼睛机警地望着他。“是的,我可以看出你是往那个方面想。唔,老约西亚的心智是够健全的。他的身体健壮,非常理智。他的妻子是神经过敏的,有患忧郁症的倾向,生长在一个近亲通婚的家庭。她在约西亚出世不久就去世了。你知道吗?我觉得路德由她那里继承了一种――这个――情绪不稳定的个性。他年轻的时候很平庸。
但是,他同他的父亲始终不和。你如果同他谈过话,你就会注意到他对他自己的儿子非常厌恶。他的女儿,他却很喜欢。爱玛和爱弟――死去的那个――他都喜欢。”
“他为什么这样不喜欢他的儿子?”克瑞达克问。
“要查出其中原因,你得去请教一个新派的精神病医师。我只能说,他自己感觉到并没有充分发挥一个男子的才能。而且他对自己的经济地位非常怨恨,他有一笔收入,但是无权处理他的资金。他如果有权剥夺儿子的继承权,也许就不会这样讨厌他们。因为他在那一方面丝毫无权,所以他就有一种羞辱感。”
“他一想到活得比他们更久就很高兴,就是为此。”克瑞达克督察说。
“可能,我想,这也是他吝啬的根本原因。他大概已经积蓄了相当大的一笔款子。
当然,这大部分都是在所得税爬到令人头晕的高峰以前。”
克瑞达克忽然灵机一动,新想到一件事。“我想他也许立过遗嘱把他的积蓄遗赠给一个人吧?这个他总能办得到吧?”
“啊,是的,不过天晓得他会留给谁,也许是爱玛。但是,我想不会。她会分到老祖父的遗产,也许留给亚历山大,他的外孙。”
“他喜欢他,是不是?”克瑞达克说。
“是的,当然,他是他女儿的儿子,不是他儿子的,那也许是不同的。而且他对爱弟的丈夫布莱恩・伊斯特利也很喜欢,当然我对布莱恩的情形知道得不多。我已经有一段时候没同他们家任何一个人见面了。但是,我觉得在战后他都没有找到安定的工作,他具备一个人在战时需要的特质勇气、冲劲,和‘未来的事不去管它’的态度。但是,我想他这个人很不稳定,他也许会成为一个流浪汉。”
“据你所知道的来说,在年轻的那一代当中没有人特别乖僻吧?”
“塞缀克是一种古怪型的人,是一个天生的叛徒。我不能说他是完全正常的。但是,你也许会说,谁是正常的呢?哈乐德的思想是相当正统的,但是,并不是我称为一个容易相处的人。他这人是一种冷心肠,只注意抓机会的人。阿佛列有一种罪犯的特质,他是个坏东西,始终都是这样。我看到他从教会当局放在前厅的捐献箱里偷钱。啊,现在人已经死了,我想就不该再说他的坏话。”
“还有,”克瑞达克犹豫一下,“爱玛・克瑞肯索普呢?”
“好女孩子。镇静,我们总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有她自己的计划,她自己的想法,但是,她总是藏在心里。她的个性比你由她的态度和外表上可以想象到的更强。”
“我想,你认识爱德蒙――他那个在法国阵亡的儿子吧?”
“是的,我认为他是那些兄弟当中最好的,心地善良,愉快,一个好孩子。”
“你有没有听说刚刚在他阵亡之前,他准备和一个法国女孩子结婚,或者已经结婚?”
莫瑞斯医师皱着眉想想,“我仿佛记得有那么一回事。”他说,“但是那是许久以前的事。”
“在战争期间,一个很早的阶段,是不是?”
“是的。啊,他要是没有死,娶了一个外国妻子,就会后悔终生。”
“他很可能已经那样做了。”克瑞达克说。
他用几句话简短地说明最近发生的事。
“我记得在报上看到一个石棺里发现女尸的消息,原来是在洛塞津别庄。”
“而且,我们有理由可以相信那个女人就是爱德蒙・克瑞肯索普的遗孀。”
“啊,啊,那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这不象真实生活中的事,更象小说里的情节。
但是,谁想害死那可怜的女人――我是说,那件事怎么会和洛塞津别庄砒霜中毒这件事有关系?”
“不出两种可能。”克瑞达克说,“但是都很牵强,有人也许很贪婪,想独吞约西亚・克瑞肯索普的财产。”
“他要是这样才是傻瓜呢,”莫瑞斯医师说,“结果不过是要付这财产收益的最高所得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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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目睹记第21节

“蘑菇,危险的东西!”吉德太太说,吉德太太在最近几天把这句话说了大约十遍,露西没说什么。
“我自己从不碰那种东西,”吉德太太说,“太危险了,托主的仁慈,幸而只有一个人死了。那一伙人可能都完了;你也一样,小姐,你真是死里逃生。”
“不是蘑菇的问题,”露西说,“那些蘑菇毫无问题。”
“你可不能相信那种东西,”吉德太太说,“蘑菇,那是危险的东西,里面如果有一个有毒,就完了。”
“奇怪,”吉德太太一面在水槽里希哩哗啦地洗碗碟,一面说,“仿佛是祸不单行,我姐姐大孩子出疹子;我们的阿妮摔跤跌断胳臂;我的丈夫又生了一身疖子。统统都在一个星期之内!你简直不会相信。你说是不是?这里的情形也是一样。”吉德太太接着说,“先是出了那个可怕的命案,如今阿佛列先生又给人用砒霜毒死了,我倒要看看下一个是谁?”
露西感觉有些不安,因为她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我的丈夫,他不喜欢我现在到这里来。”吉德太太说,“他以为这里很倒楣,但是我觉得我和克瑞肯索普小姐认识这么久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小姐,而且要靠我帮忙。
我说,我不能撇下她一个人样样事都得做。小姐,你现在够辛苦了,要准备这么多盘菜。”
露西不得不同意,目前的生活大部分都给烧菜这个工作占据了。现在她就在装菜准备送给病人。
“至于那些护士,她们一点不帮忙。”吉德太太说,“她们需要的只是要你准备一壶壶的浓茶,准备饭食,累坏了,我已经累坏了。”她说话的腔调中露出她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沾沾自信。不过实际上她除了自己上午例行的工作之外,多做的事很少。
露西严肃地说,“你总是不让自己闲着。”
吉德太太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露西拿起第一盘菜,开始送上楼。
“这是什么?”克瑞肯索普先生不以为然地说。
“牛肉汁和奶油水果冻。”露西说。
“拿走,”克瑞肯索普先生说,“那种东西我碰都不要碰,我对那护士说我要吃牛排。”
“坤坡医师说你还不应该吃牛排呢。”露西说。
克瑞肯索普先生生气得发出哼声:“我实际上已经好了,我要起床了,其他几个人怎么样?”
“哈乐德先生觉得好多了。”露西说,“他明天就要回伦敦。”
“走得好。”克瑞肯索普先生说,“塞缀克呢?有希望明天会回到他的小岛上吗?”
“他还不准备去呢。”
“遗憾,爱玛的情形如何?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她还躺在床上呢,克瑞肯索普先生。”
“女人总是娇生惯养的,”克瑞肯索普先生说,“但是你是一个很好、很健康的女孩子,”他赞赏地说,“整天跑来跑去的是不是?”
“我每天有足够的运动。”露西说。
克瑞肯索普老先生点点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他说,“你不要以为我已经忘记以前对你说过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你要看到的事,爱玛不会永远坚持自己的意思不嫁,而且不要听其他那几个人的话以为我是一个吝啬的老头子,我对我的钱很仔细,我积下一笔相当多的款子。等到时机倒来,我知道我会把它用在谁的身上。”他无限深情地瞟着她。露西相当快地走出房来,免得让他抓住她的手。
第二盘食物送给爱玛。
“啊,谢谢你,露西。我现在实在已经复原了,我感到饿,那是好现象,是不是,亲爱的?”当露西将盘子放在她的膝上时,爱玛继续说,“我觉得很对不起你的姨母。
我想,你如今没工夫去探望她吧?”
“是的,实际上的确没有工夫去看她。”
“我想她一定很想你。”
“啊,别担心,克瑞肯索普小姐,她了解我们最近多么为难。”
“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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