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公务员全集》第148/506页


诗近盛唐,因强盛的国力和开放的心态,时人评诗听诗时喜欢的是与时代风气相合的豪放之音,譬如“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譬如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也是杜甫诗名在当世不彰的根本原因,只因他虽也算得是盛唐人物,但诗实是写的太苦,也太过于谨严,实难让有盛世心态的唐人所喜欢。

关关刚将这首菊花诗一叠唱完,菊花台下已有叫好声起,迎风独立不妖娆,傲骨凌霜品自高。这两句用来形容深秋盛放的菊花确实合适,但引起众文士们称赞的还是后两句――随任他人多贬褒,我行我素自逍遥。这两句虽然一无典故,二不华彩,但胜在那股子自信傲岸的气度,恰与时人心态和时代诗风相符。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前朝四杰之首王勃《从军行》中的压卷两句岂非也是一无典故,二不华彩,但正因他写出了国势蒸蒸日上之下唐代读书人渴望沙场建功的心态,是以便成为传唱不衰的名句。

“好一个我行我素自逍遥,这两句已然写尽不同流俗,深秋独放的菊花精魂,好诗,好诗!”,菊花台下这文士称赞之声刚罢,关关已婉转继起的唱出了第二叠。

只听关关唱出第一句“迎风独立不妖娆”时,马别驾已是彻底失望,这个关关竟然……果然没唱他作出的那首诗。

马别驾如此,刘景文遭受的打击就可想而知了,刚才童子往关关处送诗时他可是特意看过的,管他娘这首诗是谁写的,最重要的是它不是马别驾的那首。

变故再逢变故,如今的刘景文连骂关关的心思都没了,现在的他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就是一句话――这回算是把马别驾往死里得罪上了。

及至关关三叠唱完,琵琶收音之后,刚才第一遍时很多人还没太听清楚的菊花台下已是叫好声一片,便在这叫好声中,素来与老马关系不错的金州老名士李相成站起身来,笑着一拱手道:“临场赋诗能将物象雕琢好已是极难,更遑论刻写精神风骨,此诗诚然佳妙,以老朽观之,今日与会人物中非别驾大人不足以有此心胸!大人之佳作,实为我等此次菊台之会添光溢彩,我等当同谢之!”。

身为金州老名士,李相成平日跟马别驾在历次文会中遭遇的多了,今次菊台之会中马别驾官位最高,而刘景文种种布置分明又是想投其所好,这般情况之下,诗魁还能是别人,那歌女还能唱别人的诗不成?凭着过往的经验,李相成信心满满的起来说了这一番话,花花轿子众人抬,更何况这还是给马别驾抬轿子,以别驾大人知音自诩的李老名士自然是不甘人后的。

有马别驾的身份管着,李相成这提议自然是引得众人附和,他话刚说完,众多菊丛文士已是纷纷起身,就连脸上笑意吟吟的唐成也跟着站起来,跟着拱手高声道:“极是,极是,正该谢过别驾大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又遭打头风,李老名士的这一手以及众文士们随后的举动对于马别驾来说就是这个效果,若说刚才还想含糊着把这个尴尬应付过去的话,那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之后,他便是想含糊也不成了,当此之时,老马脸色之精彩真让唐成看的爽快之极,前些日子在心中攒下的闷气终于又散泄了不少出来。

看着脸上颇有自得之色的李相成,眼睛都有些发红的刘景文真恨不得一巴掌把这老货给掴晕过去,老梆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一百一十八章 比作诗,我不如你

“此诗非我所作”,马别驾干干的一句话顿时使热闹的菊花台上下一片寂静,在这样的安静之中,李老名士突兀的咳嗽声显得很是刺耳,众文士们猜疑着四下打望了一会儿后,不约而同的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关关身上。

“年纪越老,骨头却越软,李继生这回算是扎扎实实的拍到马脚上了”,目睹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严老夫子嗤笑声道,边说他边伸手拍了拍唐成,“不过一场闹剧罢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是坐下来之后,唐成的眼光依旧是着落在老马身上,看着他现在的脸色,那感觉可真不是一般的爽啊!“既是闹剧,总要凑的人多才算热闹”。

被众人目光包围中的关关抿唇一笑后,脆声道:“妾身适才所歌之诗乃是出自郧溪县学明经科唐成之手”。

“明经科的?”。

“唐成?”。

“唐成!”。

“严老教谕的那个弟子?”。

随着关关揭开谜底,嗡嗡的议论之声顿时在沙洲上四处响起,唐成向面对错愕之色的严老夫子歉意的笑笑后从厚厚的毡毯上站起身来。

因是今日要参加文会,早晨李英纨及兰草少不得要给他精心料理一番,唐成的长相本就不赖,尤其是身上透出的那股子气度更是难得,从一千三百年后穿越而来,别的就不说,单是由后世社会大环境养成的开阔眼界及浸润在骨子里平等自信,就足以使他坦然面对人多的场面和高官高职。这本就是身为穿越者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硬性优势。

后世里国家主席也能天天在电视上看见的,更别说眼前这马别驾了,放在后世,顶多不过一副市长罢了。像这号儿的在电视里出来也没人看!就等着换台吧。你!

俊朗地容貌、自信而毫不委琐地气度、裁减合度的衣着,在身遭一片金黄的映衬下,从菊花丛中站起身来地唐成端的是少年风发。神清气朗。

与全身上下散发着勃勃朝气的唐成比起来,脸色不好的马别驾真是愈发显得老迈了。

“果然是严老教谕地弟子”。

“是严老教谕的弟子才不奇怪,老教谕一生谨严,能让他如此看重的学生还能差了?以此观之。这唐成能做出这样的诗来也不足为奇”。

“嗯,伯玉兄说地有理,只没想到小小的郧溪县竟能涵养出这般的少年俊彦,哎!对了。那柳随风不也在郧溪县学?看看他两人,从容貌风仪到才学都算得是出色,看来,我金州文脉称得上是后继有人了”。

“这二人的确是金州文坛的后起之秀,不过若要比较的话,柳随风胜在家世,唐成则是在气度上更显沉稳;至于才学嘛,没当面比较还真不好分出优劣”。

菊花台下诸文士这般议论,台上的刘景文也在起着同样的心思。

现如今不管是为了遮掩马别驾的尴尬,还是为了转移话题。对自己这位姑表弟非常有信心的刘景文都少不得要借重柳随风了。

“无涯,你过来”,刘景文称呼地是柳随风的字,据说柳随风的字还是其外公刘希夷当日亲口取下的,“无涯,虽说你今日的职事是要统带童子招呼诸位嘉客,但既然是文会,便是应应景儿也该赋诗一首才是”。

刘景文这个提议顿时博得与会众人连连称是。便是严老夫子也拈须颔首。能目睹本道文脉中佼佼者的两位年轻人斗诗切磋,实是一件大快意事。

眼见众文士们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开。马别驾顿时觉得全身松泛了一截儿。心中的羞怒不去说他,听刘景文把柳随风叫了过来,老马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期待之意,柳随风地诗才在以前地文会中他是亲眼见过的,相较于那个挑衅地唐成,老马更宁愿今天的诗魁是柳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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